鍾聲的響起宛如號角,鬼的軍隊開始向著結界發起衝鋒。天上重新升起大片大片張著兇惡麵容的鬼,地麵上就算是護城河橫亙期間,鬼們悍不畏死地跳入河中,短短的時間內就用屍體填出一座橋梁,更加巨大的鬼踏著橋梁渡過對岸。


    麵對如此的情形,北城雪也終於睜開了雙眼,舉起手中的雙刀。無數的鬼宛如巨浪一樣撲了過來,短振袖不斷地翻飛,她的每一次動作都代表著會有一名鬼倒下,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同伴踩成肉泥。


    鬼的攻擊絲毫不見停止,數秒的時間內就將北城雪完全包圍,以北城雪的劍術也僅僅隻是在無死角的防禦下不斷改變位置同時斬殺,擊殺效率遠不及剛與鬼接觸的時刻。其他的鬼則繞過北城雪,前仆後繼地衝擊著結界。


    無數地鬼推搡著,在接觸到結界的時刻就被結界所淨化,而更多的鬼補上被淨化的鬼的位置,使得攻擊毫無間隔與死角。結界內的陰陽師們麵色蒼白,手的動作也漸漸出現不穩。並不是他們畏懼於如此的場麵,實在是攻擊的強度和波次都是前所未有的密集,以他們的能力恐怕無法支撐太長的時間。


    天與地,地與河,充斥著無盡的鬼,他們咆哮著,嘶吼著,衝鋒著,一切就好像地獄一般,隻不過這樣的地獄中,還有兩位在其中不斷掙紮的身影。


    草薙天信的斬殺速度遠超北城雪,他每一次居合就有一大片的鬼墜落。盡管如此天空的鬼數量隻多不少,越來越密集,宛如遮天蔽日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帶線的邊緣出現更多的鬼進行增援,他們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見到下方的北城雪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明白以北城雪的身體戰鬥到現在已經快要接近極限。啐了一口唾沫,這個黑發的青年終於將腰間的太刀完全地拔出。


    銀光冷冽的太刀一經出鞘,刀身反射的銀光瞬間收斂。鬼們見到這把太刀,壯闊的攻勢轉瞬之間停止,甚至連連向後退。如此的光景是理所當然,因為這把刀的名字,這把刀的過去,這把刀的榮光,是鬼窮盡一生都要去畏懼的。


    “我,草薙天信,須佐之男,在此,我的名義,唿喚你的名字,十拳之劍,天之羽之羽斬,將世間中的我之敵全部斬斷,伊邪天誅·黃泉永隔!”


    青年大吼出來,手中的太刀擺成中段架勢,隨著無息的光影,緩緩地斬下。


    這一刀看似距離如此之近,速度如此地慢,卻宛如能夠斬斷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一般,緩緩地落到斬勢的盡頭。


    天上地麵水中的鬼動作全部地凍結,原本震耳欲聾的大軍進軍之聲轉眼之間一片死寂。北城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將手中的雙刀收入刀鞘,退迴了結界之內。她的臉色已經非常地蒼白,口中還不斷地喘著粗氣,如果不是草薙天信的援助,毫無疑問她會被鬼的大軍所吞噬。


    刀刃斬下,青年抬手,做出血振的動作,緩緩地將刀納入刀鞘。


    刀完全地合入鞘的瞬間,銀光一閃而過。時間重新開始了轉動,鬼的大軍重新開始咆哮,隻不過這次並非瘋狂地咆哮,而是臨死前的絕望的咆哮。


    全部的鬼轉眼之間就化成了零碎的光芒,當場淨化,一道道的光芒甚至連成了壯觀的景象。


    鬼的大軍被他以著一擊之下,全部消弭殆盡。皇居之下不再見到絲毫鬼的身影。


    如此大範圍威力巨大的劍術,對草薙天信的消耗自然是不小,他不在保持於空中,而是緩緩地下落,站在北城雪的身邊。


    龍瀟雨訝異地看著草薙天信的全過程,似乎難以相信鋪天蓋地的鬼他僅僅隻是用了一招就全部消滅,忍不住看了蘇星極一眼。然而那個藍發的家夥仍舊是一臉的冷漠,好像草薙天信能做到如此的程度是理所當然。


    “喂,我說你好歹驚訝一下吧?人家這麽努力你沒有點表示是不是不太好?”


    “如果要驚訝的話,留到戰鬥結束的時候再好好擺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吧。”


    蘇星極雙翼輕輕振動,將他的高度完全降到了與結界的最高點平齊。


    他已經降到了如此的高度,北城雪也能夠看清,這個青年冰結的六翼上不斷地散落著細小發亮的冰晶片,好像雪花一樣片片地。


    已經是戰鬥的尾聲了,為何這個青年還要保持這樣的姿態?草薙天信也抬起頭,望著冰藍的流星。


    “如果是我的話,不會在如此的時刻放鬆下來的。”


    蘇星極緩緩地開口。他的聲音平靜得嚇人,明明沒有使用擴音手段,卻直擊所有人的腦海。


    “你憑什麽說!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就是袖手旁觀罷了。”


    氣色稍微有些緩和的一名陰陽師看不慣蘇星極如此的態度,對著他大吼道。北城雪想要拉住這名怒火攻心的陰陽師,卻被草薙天信隱蔽地拉住。


    “就憑我比你們任何一個都要強大。”


    一樣是平靜的聲音,這一次,在那名陰陽師的腦中卻宛如炸雷一樣地響徹。劇烈地疼痛讓他不禁抱著腦袋,口中苦痛地叫喊著。


    其他的陰陽師想要出口指責蘇星極,草薙天信抬手,示意他們不要開口。將北城雪安頓好,須佐之男站了出來,仰頭。


    “如果你真的有你所說的,配得上你如此的自傲的強大,請將它展示給我們一看,能夠讓我心服口服,這件事既往不咎,如若不能,我希望你能下來,好好地對這位同僚道歉!”


    道歉怎麽能夠……應該讓他謝罪的……或者將他直接逐出……


    後麵的陰陽師們議論紛紛,均是表現出了對蘇星極的不滿。


    “賭注似乎太小了一點,這樣,如果我贏了,你要在你的姐姐麵前請求賦予我隨意行動的權限,如果我輸了,我隨意你們處置,要將我大卸八塊我也絕不抵抗。”


    如此狂妄的條件,原本議論紛紛地陰陽師們瞬間噤若寒蟬,紛紛將視線投向草薙天信。草薙天信聽說過蘇星極能夠看到未來,他敢於下如此的賭注,勢必有著百分百的信心,然而他仍舊不相信,在鬼的大軍已經完全地消失不見的時刻,他到底要用什麽才能展現他的強大?


    北城雪拉了一下草薙天信,搖搖頭,意思是千萬不可。


    到底是什麽樣的事物才能讓他心服口服?草薙天禧的好奇心被激起,裝模作樣地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緩緩地點頭。


    反正條件也不是非常地虧,要是他贏了,說不定陽子姐還能高興。阻擋在陽子姐的愛情的道路上,雖然有龍瀟雨這座高山,但是如若能擺平另一座蘇星極的大山,也會讓她輕鬆一點吧……


    看到草薙天信點點頭,那位被蘇星極所威嚇的陰陽師意識到賭注已經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不斷地懇求著草薙天信收迴之前的賭注,他可以直接既往不咎。


    “成立。”蘇星極的手中出現一杆冰藍的長槍。


    “我想那個家夥應該也到了。”


    那個家夥……聽到蘇星極的這句話,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中擴散開來,並隨著他逐漸沉重的臉色,傳染給其他人。他們紛紛看向空中的蘇星極,而藍發青年,則一直望著遠處的天際線。


    地麵有規律地震動起來,並非是什麽巨大的物體在不斷邁開腳步所產生的震動,而是一棟又一棟樓房倒塌所產生的音波震動。轟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就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年輕陰陽師們,也能夠看清和聽到,天際線的邊緣,激起了漫天的煙塵。


    煙塵之中,無數的巨型蛇頭不斷地擺動著,口中一張一合,似乎在發出淒厲地咆哮。人類的建築結晶無法阻擋如此巨型的怪物,像脆弱不堪的積木一樣僅僅隻是輕輕擦過就轟隆著倒下。


    原本隻是無人的殘破城市群,在怪物的踐踏下碾成平地,城市被怪物開辟出一條開闊的大道。


    草薙天信不會認錯的,這樣的蛇頭,如此的數量,就是之前所看到的八岐大蛇!以草薙天信的能力,僅僅也隻是借用了天照的八尺瓊勾玉才能將它封印,若是蘇星極能夠將它擊敗甚至擊殺,那麽草薙天信自然也隻能承認蘇星極的力量。


    不過這樣的怪物要擊殺談何容易?它本身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研究員,受到高天原的直接雇傭來研究鬼核,在化身為鬼的時候後,不慎吞下了還在研究中的7顆各式各樣的鬼核。原本會鬼之力衝突而當然自爆的它,卻依靠著對鬼核的理解,頑強的地活了下來並從高天原的追蹤中逃脫。


    等到高天原再度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化身為擁有著八頭八尾的大蛇,正如神話之中的八岐大蛇一般。同時擁有8種鬼核的他的強度甚至比肩ss,再生速度驚人,就算被砍下一顆頭顱,兩顆頭顱,三顆頭顱,都能在短時間完全地再生迴來,渾身上下的蛇皮鱗甲甚至連草薙天信的十拳劍都隻能勉強砍入,如此接近於傳說中的“龍”的姿態,可謂是移動的神災。


    為了將它討伐,高天原調動了京都,東京,大阪三個主要地區,出動了一共數百名精英的武士,在付出及其慘重的代價,才將其封印與藏王山上。


    現在,他脫離了封印,出現在東京,不僅如此,還在對皇居的攻擊中親自出場,可見敵方指揮者完全明白千代田區在這場戰爭中的意義。


    可以說,如果不將八岐大蛇擊退,那麽草薙天信,北城雪,還有陰陽寮的諸位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草薙天信踏出一步,“這場賭局我們放到下一場再舉行吧,現在應該是集中全力將八岐擊退的時刻。”


    身後的陰陽師不斷點頭,有的甚至已經露出與大蛇決死一戰的表情。


    “不。”


    蘇星極隻是淡淡地拒絕,“你們的力量,對於它來說不過蚍蜉撼樹,就算堆出足以淹沒它的數量,仍然無法撼動它的分毫。”


    “那你呢!你難道有這樣的力量嗎!”


    “我想我說過了,我的力量比,你們任何一位,甚至加起來,都要強大。現在,我或許應該將那頭大蛇,也納入我之前的話語中。”


    冰藍色的長槍抗在他的肩膀上,冷漠的神情,口中卻說著隻能夠用狂妄來形容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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