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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止極瞪著不遠處的灰貓,後者則是一副興趣了然的模樣,蜷著身體假寐,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微的叫聲,就像是在說夢話。


    蘇星極以離去這顆神格便直接在他的口袋中變成了現在這隻灰貓,吩咐手下人提供最好的照顧但是又顧慮到它是一位神,最後隻能自己帶迴居所親自照料。萬幸的是神似乎並不會排泄,食物僅僅也隻是一個娛樂項目,麻煩程度遠沒有一直真貓來的高。


    大概唯一的缺點就是明明蘇星極說它可以拯救他,然而一連幾天都不見它有一點行動的跡象……他已經極力避免與龍瀟雨的接觸,卻還是不得不麵對如果她的團隊想要繼續獲取特權,一位武家的代表人的出麵是必須的。


    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讓他和那個魔鬼般的女人一同出席無異於當場對他宣判死刑。


    武止極渾身留下冷汗,剛沐浴出來裹著的浴袍再度潤濕,連滾帶爬地跪在灰貓的前方,不住地磕頭:“我,武止極,發自真心地懇求您能救我於水火,相信以您的力量想要做到如此僅僅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於我來說是無上的恩德,日後定會加倍報答!”


    灰貓隻是簡單地掃過武止極的全身,隨即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全然不講武止極的話語放在心上。就無視他人這點來說,真的是物似主人形。


    有蘇星極的話語在先,他也不敢威脅灰貓,隻能無力地坐在地麵上,揉著有些發紅的額頭。鋪著柔軟的地毯仍舊將頭磕出紅印,武止極自認誠意足夠,卻還是吃了閉門羹,不住地歎息。


    這灰貓絕對是能夠聽懂人話的神,這點在幾天的照顧中能夠明確地認識到,現在這幅模樣,單純就是和它的主人一樣對於不關己的事物漠不關心。武止極勉強爬起,卻發現灰貓的眼瞳正在盯著他。


    這難道是有戲?!他露出了欣喜若狂神情,隨即將其壓下,故作鎮定。


    “我就知道,您不會就這樣放任我不管,和您的主人一樣都有著極強的責任心和樂於助人的精神,黃金一般的靈魂之光在您的周圍閃耀著,令我這個受到您的關懷的晚輩感到無比的卑微。”


    正當他一個人自顧自地說著的時候,房間的門口響起敲門聲:“少爺,午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用餐。”


    興頭正高的武止極當即鎮靜地開口,與方才的模樣判若兩人:“辛苦你了,我馬上就到。”


    步履有些微的輕盈,一想到自己能夠擺脫如此的痛苦就不禁想要高歌一曲,又礙於他的形象隻能忍耐……這時武止極才發現,為何那隻灰貓會盯著他看。


    他的浴袍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鬆脫,他現在幾乎是以一種和變態暴露狂無異的穿著狀態。幸虧剛才沒有讓傭人進來,否則這個醜可就出大了,隨時都會讓他苦心經營的形象土崩瓦解。


    瞪了一眼似乎是在嘲笑他的灰貓,開始手忙腳亂地穿上內衣。


    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弄他人的機會,無視任何程度上所謂的朋友關係,意識到這隻寵物甚至在這點與蘇星極無異,抓狂的想要咆哮。


    ·


    “辛苦了。”


    武止極放下折疊整齊的紙巾,將圍在脖頸的手帕解開。麵前是幹淨如也的碟子,筷子整齊地碼放在用於支撐的架子之上,深紅色木製筷架之上沒有沾染上一點的油膩,宛如不曾用過一般。


    打開一道細微的縫隙,一直在偷窺著他的用餐動作,雙眼冒著癡迷的光澤的女傭們一驚,急忙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地推門進入,最後的一位則推著一個裝著飯後甜點的手推車。


    隨著盤子被收起疊好,武止極抬手阻止了想要端上甜點的女傭:“抱歉,我沒有在飯後吃下甜食的習慣。


    “這個莊園不久前才被家族買下,你們不理解我們的行事習慣也屬正常,但是這是最後一次由我來提醒你們:武家的人不齒於洋夷之習。”盡管他沒有迴頭,女傭仍舊是能夠感覺到他散發而出的淡淡不悅,急忙道歉並讓手推車離開。


    “你們也退下吧,謹記這次教訓。”


    武止極將手放下,目光沒有絲毫的移位,甚至沒有任何的投在女傭們上的餘光。女傭們隻能連連道歉,離開餐廳並將門帶上。


    瞟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他鬆了一口氣,掀開桌布,長長的桌底下有一隻灰色的貓正在蜷著身體打盹。桌上一共5碟的菜肴都是它消滅的,很難想象一個貓的胃能夠裝下如此之多的食物,就算是神吃下如此之多腹部也應該會鼓起的吧?


    對於自己完全沒有享用到如此豐盛的午餐,武止極絲毫不覺得憤怒,反而是有些無力。


    自己明明如此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它,然而它的身上沒有浮現出絲毫所謂的感恩……他承認可能那都算不上照料,但是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束手無策的他現在隻能相信蘇星極的話語,就憑武止極堅信那個藍發的青年絕不會單純地把龍瀟雨一個人扔在隨時都會遭受神災的地區。


    武止極盯著灰貓,灰貓卻沒有在看著他,背部有規律地起伏著,儼然是睡著了。


    搖頭,隻能坐迴原來的姿勢,準備起身離開。也是在這時,餐廳的正門響起敲門聲,一名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中年人推門進入,向武止極恭敬地行禮:“少爺,有您的電話,是電視台台長打來的。”


    他的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麵躺著的是已然接通的智能手機。


    武止極輕輕地點頭,示意中年人走到他身旁,拿起手機:“請問你此時找我有何貴幹?”


    “給我進入電視台的權限,包括直接訪問服務器數據庫的權限。”然而電話裏赫然傳來龍瀟雨的聲音,武止極嚇得手機差點從手上滑落。急忙示意中年人離開,恨不得立刻將電話掛斷。


    “別掛,不然你這個電話和你的莊園的通信就有麻煩了。”


    龍瀟雨早已猜到他接下來的行為,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現在說破天也隻是一個使館區的守衛領導,我可以以武家的權限給你批下對電視台的搜查令,但是你首先要開局獲得公安機關和武警的認可然後再獲得來自電視台台長的同意最後我才能將其確認有效。”


    下意識地迴答,說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龍家是什麽家族?整個國家超過80%的軍隊都受到他們的直接管轄,軍部有超過七成的軍官是龍家的嫡係,軍委更是完全地被其掌握……自然的,屬於國家暴力部門的武警也是劃歸到他們的領導,從武警到軍隊一齊施壓公安廳肯定無法拒絕如此的要求。


    結合剛才管家所說的話語,毫無疑問龍瀟雨已經將其他的手續打點妥當,就差他,武止極、武家的大少爺、未來的所在,親口同意了。


    “我……姑且問一句,電視台或者公安廳或者武警指揮部都不需要我親自露麵吧?”


    “那當然——”


    武止極的心髒差點停止,臉色刹那之間變得慘白,握著手機的手如同篩糠般搖晃著,手機隨時都會從其中脫落。灰貓明顯是感覺到他的恐懼,眼瞳微眯,盯著藏於桌布之下不斷地顫抖著的雙腿。


    “不需要。”龍瀟雨惡意地將聲音拖長,從極悲轉為大喜的武止極全身上下被留下的冷汗浸濕,差點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倒在餐桌上。


    “行行行行了,你就和他們說武止極同意了,如果你要文書的話我會讓管家立刻送去。”他的舌頭都有點不利索,急忙地迴答道,迫不及待地將電話掛斷。如釋重負般地將手機仍在餐桌上,隨即又感到不妥,拍手讓管家進入。


    “以後在通知我之前最好反複地確認。”將手機放在托盤之上,武止極淡淡地說道,仿佛方才的失態全然沒有發生過般。


    管家點頭行禮,退出了餐廳。


    掀開桌布,桌下的灰貓唿吸仍舊平緩,方才的動靜似乎沒有把它吵醒。他鬆了一口氣,起身。意識到冷汗已然將衣物濕透,苦笑著搖頭,向著正門的反方向走去。


    最後瞟了一眼餐桌,武止極搖頭,推門走出。


    隨著門扉合上的聲響,一直閉著雙目的灰貓搖了搖尾巴,緩緩地睜開。順著座椅跳上餐桌之上,望著餐廳正門的方向,眉頭似乎有了輕微地皺起。確認一遍後方的大門不會打開,沒有人會在此時進入,原地起跳,靈巧地跳躍向窗台,有著肉球的貓爪無聲地落在光滑打磨的石鋪磚。


    接近5米的距離如此輕鬆地躍過,放在普通貓的身上就和天方夜譚一般。


    抬起前爪,輕輕地接觸在鎖著窗戶的小鎖。隻是瞬間,小鎖便化為鋼水熔化,滴在石麵上熔出一個個的細小凹坑。


    將窗戶拉開,站立在其的邊緣,望著一片遼闊的莊園和其之外的森林,毫不猶豫地跳下,全然不顧身處三層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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