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拉的是門內的門。過了一會兒,成年人停住了,伴隨著什麽東西敲地的聲響,他似乎坐在了一個座位上。——權杖敲地,落座神位。人們的腦海中勾勒出這樣一幅畫麵。過了很久,裏麵一片安靜。“有人嗎?有誰在裏麵嗎?”大膽的天才科學家不顧其他人的勸阻,問出了聲。終於,又有一個腳步聲響起。門內傳出海潮奔湧之聲,大門似乎被海浪拍中,居然顫抖起來。這個目前為止最為清晰、簡直像踩在人心上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人們能分辨出腳步聲的主人正在靠近門口。某種野獸的叫聲也愈發嘹亮。插在門上的銀鑰匙並未旋轉,門卻猝不及防地,哢嚓,開了。仿佛來自曠野的吟叫由近至遠,如風如閃電掠過人們的頭皮,一瞬間渾身發麻。人們恍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聲龍吟。隨著龍吟波紋一般擴散,藍色的閃電在天外跳躍,在星球邊緣編織出一圈絢爛的等離子裙擺,隻會出現在兩極的極光掛在了赤道上空,虛幻的顏色倒映出每個人激動和驚慌的神情。門開了。一個人形的身影佇立在門的位置,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人們無法看清祂的模樣,隻知道萬千古老的星宿在身影背後閃爍,宇宙的磅礴就在門後交相輝映。萬古如此,時光一如眸光。不知過了多久,門開始慢慢合上。天才科學家一個激靈,喊道:“是仙人!”那個留下金丹作為星球、飛升而去的仙人?對啊,他將自己的影像留在星球的中央不是很正常嗎,那甚至是他的元神!人們輕易地接受了那個偉大人影的真相,在停頓一秒後,前赴後繼地衝向大門。相同的是,他們在忙中生出一個共同的想法:他們不是要進到門內,他們本來就在門內!竟有人止不住地戰栗,因為這無疑是可怖和值得深思的,想象一下,一個普通人有一天在地球上發現了一扇門,他想要打開門進去,卻發門的對麵也有人想要打開門進去——到底哪裏是門內?星球是萬千宇宙中一個微小的困著人類的房間嗎?[能力進化:瘋狂假設·未上鎖的書房]“我們的星球是一間書房,你們都聽到‘書房’了吧,我們無與倫比的科學頭腦正是一本本智慧的書籍!”“我們的思想將衝破囚籠!”這段時日以來,這個世界的人不斷進行著假設,文明在一次次的構想中重建……名副其實地以思想構建著所處的宇宙,而這個能力在一係列別有所圖、似真似假的幻象顯現後在此時達到了頂端。始作俑者奈亞拉托提普按壓著因為放肆吼叫而腫脹的喉嚨,他原本站在星球大洞的邊緣,現在徒步登上挖掘機器一條懸臂的上方,指使著懸臂將他托舉到顫抖的極光之中。虛幻的色彩落在他的頭頂,像極了一頂混沌的王冠。極光衝擊人群,而他正碾碎宇宙中某種根深蒂固的認知,重新帶來的是一個瘋狂的假設——假設這裏已經是林行韜邁入銀匙之門的門後,從林行韜那一天穿越銀匙之門的曆史全都有了一個新的假設。不願邁入最後一道大門的林行韜將同樣獲得無與倫比的權柄,奈亞將之作為捉迷藏遊戲中勝者的禮物。“來吧,不可愛的朋友。”。此時的林行韜尚未從為諸神準備的盛宴中離開。遠處的萬物之主在疾馳中喃喃自語,身旁自宮殿帶來的奴仆在宇宙射線激起的愚癡漩渦裏四處撲騰,高亢的笛音與哀鳴共舞,直到一隻爪子自黑暗中伸出,奪去那隻已然破碎的長笛。“我即是叛徒。”奈亞說道,並在輕蔑中用長笛敲打了他主人的頭。那隻爪子朝林行韜勾了勾,於是林行韜來到了門前。門前、門後,兩種狀態重疊在林行韜感覺到金發神祇的那一刻。他沒有去分辨他與金發神祇哪一邊的門上掛著真正的銀鑰匙,他隻是撲打著六隻漆黑的羽翼,與對麵六隻白色羽翼的神祇共同扭轉了鑰匙。從此他的麵前沒有延伸的時間與物質,隻有混沌。......當深沉的喘.息猶如歌聲般穿透層疊的起伏的惡心肉塊,林行韜睜開了眼。他的手指上依舊殘留著銀鑰匙冰冷的觸感,很快,那層冰冷就被人類手指的溫熱所覆蓋得完完全全。他以一個仰視的角度往上看,看到的是奈亞解開扣子的襯衣與胸前掛著的正隨著胸膛微微搖晃的金屬飾品——一個小型的天使雕塑,基座不是單純的原型,而是一團圍攏的觸手。奈亞穿著亞麻麵料的白襯衫,方格馬甲脫了一半掛在手臂上,宛如一個疲累的平常人一般將自己的休閑西裝褲的膝蓋部分抵在起伏的地麵——半跪下。他正以一種“啊哈,看我終於找到了什麽”的神情打量著現在的林行韜——一個奇形怪狀的肉團。“博士,你還好嗎?”他的身後擠出來一句焦急的唿喊。“我很好,不用擔心。”奈亞興致盎然地迴答,兩三根手指摸索著攥住林行韜目前身體的大概是手的部位,猛地用力將林行韜抽了出來。“唰”得一下,伴隨著血水的湧出,他捏著奇形怪狀的林行韜,另一隻手拽下胸前的項鏈紮入了重新合攏的通道中。通道在他麵前被項鏈紮開,他並沒有去管身後大批人激烈的痛唿聲,隻是一如既往地大步行走著突破一道道支起的惡心波浪,並同時用那隻將林行韜剝離的纖細修長而神秘的手指的尖端擠壓林行韜的背部。咕嘰咕嘰,這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一個、兩個、三個……他像一個博學多才的智者細數著孩童時期仰望天空時的星辰,很快,六個肉瘤被他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