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大樂比林行韜更像一個老師,整個人一點也不憨了,一股子自信的野氣透露了出來。那麽地神采飛揚,林行韜如果是考核教師資格證的人,肯定要給他一句:台風穩健,條理清晰。大樂往前方一指:“就在那。”那是一個小角落,看著還算幹淨,優點是背後就是牆上頭還有一塊屋簷,可以擋風,缺點是有些偏僻和狹小。大樂指揮著孩子們鋪上一塊布和茅草,一個身有殘疾的孩子坐在最前麵,一切井井有條,竟讓人覺得乞討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就這樣嗎?”林行韜問。大樂搖搖頭:“最近下大雪呢,今天雪剛化,集市人不多,也不像往常那樣需要搞什麽花樣。”於是林行韜安靜下來,一邊拿手將露出來的棉絮塞迴衣服,一邊注視著過往的人。我林行韜霸道那麽多年,終於要在這個世界遇到自己的傻白甜了。乖乖食我忽悠術啦!或者說:乖乖被我帥哭啦!風從窗戶的縫隙還有頭頂的大洞吹進來,涼意使蜷縮在一起的孩子們擠得更緊了些。林行韜拿手掖了掖簾子角落,將擋在卿卿臉上的發絲撥在腦後,然後又將大樂嘴角的口水擦去。看來大樂也很饞想吃肉啊。林行韜看向門。在聽得到唿吸聲的悄寂裏,門那裏響起了“哢噠”的一聲敲門聲,格外清晰。不像正常的敲門聲,像是一個垂死的人掙紮地舉起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重重地敲在門上。哢噠。又是一下。這第二聲讓林行韜確定第一聲並非幻覺。他等著第三聲響起。但這第三聲遲遲未來,倒是風中多出了些尖細的嚎叫聲。什麽東西摩擦在木門上,發出吱嘎的可怖聲響。就像有什麽矮小的長著尖利指甲的東西正在努力攀爬著門把手。或許是一個剛死沒多久的嬰兒,被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裏。那東西想進來。林行韜被自己的幻想嚇得一激靈。不,也許是個正常的求救的孩子呢。他的一隻手握住自己另一隻冰涼的手,用力搓了搓權當取暖。門外的吱嘎聲陡然停止了,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響起:“救命!”這一聲聲音雖小但情真意切,仿佛門外就是個危在旦夕急需好心人搭把手的柔弱孩童。但林行韜靠在了柱子上,將衣服後的冷汗蹭蹭幹淨。將“救命”一詞說得那麽情真意切的,要麽是經常需要他人幫助的可憐人,要麽——聽習慣了他人的求救聲,一遍又一遍,以致於將他人絕望的求救聲學得那麽動人。就在林行韜保持鎮靜想對策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冷不丁滑到了他的腰側。他悚然一驚,飛速轉過頭卻看到卿卿冷靜的表情。“是妖怪。”她說,手從林行韜的腰側移到了手上,握住。用力。微涼的地方竄上某種刺般的暖意。作者有話要說: ——在克蘇魯相關的世界裏,隻有剖開肚子塞進去才是正經吃法。(有人猜對了233)最後會大團圓的(發出甜文作者的保證聲)。真的,不然成為規則本身後身邊重要的人全死了也太……林行韜不會開心的。 神道功德(六五)林行韜的身前出現了六翼的天使。金發金眼, 緩緩漂浮在洪水上,腳尖微點水麵。完美無缺的麵容流露出哀傷與不舍,他微微側頭,仿佛在聆聽著遙遠的歌謠。林行韜經過光明天使的身邊, 一小片天空驀地一暗。同樣六隻羽翼輕揚,六翼墮天使出現在光明天使的上方, 呈現出倒立墜落的姿態。黑發與金發向著不同的方向飛揚, 他們靠在彼此的肩膀上, 同時伸出手臂攬著對方的頭。不同的是, 光明天使的眼角有透明的淚水滑落, 如同在嘴角開出了一朵無聲的花。而墮天使揚著一抹傲慢又充滿自信的笑容。一個說:“他看起來那麽虛弱, 他是不是和龍王一樣,受了傷, 會死?”一個說:“你真的會迴去?你真的還能迴去?你真的還能看到他嗎!”林行韜頭也不迴, 說:“不然我為什麽成為天道。”說實話不就是為了不受到拘束,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人、妖和平, 比如讓自己在意的人、龍什麽的……他會實現承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