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韜毫不畏懼。他大笑道:“就當我自大吧,我這名字隻說與你聽,旁邊的丫鬟還有車夫最好還是捂住你們的耳朵!”車廂內蕭二小姐一頓,隨即淡淡說:“止語,鋤苑,捂上你們的耳朵。”於是林行韜跟她說:“我姓林,叫做行韜!”聲音迴蕩著,撲進厚厚的簾子裏,卻不知有沒有撲進人的心裏。“我知曉了。”隨著一聲淡淡的應答,馬車啟動了。林行韜正思考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沒有錯漏,冷不丁一道白光劃過他的臉頰,打在身後的什麽東西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他按捺住被嚇一跳的心情,看到那名車夫收迴手。車夫低聲說道:“收好信物。”林行韜迴過頭,大樂在他後方一手保持著遞包子的姿勢,一手緊緊抓住那什麽信物。見林行韜看過來,他伸出手,手掌上是一塊雪白的玉佩,玉佩上有蟠龍紋。車輪嘎吱作響,碾過集市上不那麽喧囂的喧囂,在風雪中穿行過俗世的世俗,很快沒了蹤影。“老師你真的不要包子嗎?”林行韜一把奪過包子,卻將玉佩按迴了大樂的掌心。“她看上你了,記得去找她。”他認真地囑咐。大樂撓撓頭:“老師,我覺得她看上的是你……她都沒問我名字。”“你有名字嗎?”林行韜打下他撓頭的手,這家夥手上還捏著包子呢,弄得一頭油。停了停,他思索著說:“我剛剛忽然有了好名字的靈感。”大樂眼睛一亮。“姓陳,名字有樂……有了!”“陳珂樂,怎麽樣!珂的意思是像玉一樣的石頭。”林行韜蹲下來,一邊咬著稍微有點冷的包子,一邊在雪地上寫出“珂”這個字。“文軒樹羽蓋,乘馬鳴玉珂。”他念了一句詩,大樂跟著複述一遍。大樂難得沒問這句詩是什麽意思,他隻是開心地笑起來。“我日後也要坐那樣的馬車,騎那樣的馬。”林行韜在心裏狂笑,傻孩子,不懂名字的道道。以後你加冠了,我就幫你取字,比如百世,比如可竘。不能喝可樂但身邊有一個叫可樂的男孩子,也很舒服嘛。“對了!”林行韜麵色一緊。他覺得大樂能被道士啊,蕭二小姐啊看中,肯定有他的原因。“苟富貴勿相忘。”他握住大樂的手,發出陳勝的聲音。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對你們說:苟富貴勿相忘。發出了舔狗的聲音。以前對蕭二小姐的描寫好像有點過於借鑒《散懷煙雨》了,我改一下。 氣運命格(五)有了那塊玉佩,那麽這一天的收獲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寒磣。接下來的時間林行韜理所應當地縮在角落曬起了太陽,他伸出手,看自己蒼白的手掌在冬日的陽光下暴露出青色的筋絡。這雙手現在還沒經曆過什麽粗活雜活,因此還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那位蕭二小姐一開始看中了大樂,也不知道是如何看出來大樂的與眾不同,總之也不是特別用心地施與了一點好處,權當有益無害地下一步閑棋——也不指望這步棋有什麽作用,但萬一有一天這步棋就成了逆轉局勢的關鍵呢。而經過林行韜的一番比比,蕭二小姐對他們的重視上升了一級,給了他們信物。林行韜不知道那信物該怎麽用,但應當不是立馬就拿著信物去找她。他看著自己的手,不知再見到她的時候這雙手會變成什麽模樣。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手會變得粗糙發黑,隻是在擔心自己今天一番在貴人麵前冒犯的勇氣、自己初來異界存在著的一份信心會被平淡淒苦的生活磨光。倘若那位蕭二小姐心黑一點,那他現在這樣,就算死了,也隻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吧。車馬聲喧囂。他想念自己的媽媽,親戚,同學,乃至校園裏流浪的小貓小狗。這些在道觀裏不能動身的日子實在難受,若不是心底裏那一種遲早會迴去的預感支撐著他和可愛的孩子們鼓勵著他,他可能就抑鬱了。他一直覺得,那些穿越的作者不該為了省事而將主角設定成孤兒——就算是沒有父母親情羈絆的孤兒,他們也總該有自己的友情與事業等等東西吧。突然失去一切,突然成為其他人,人怎麽會一開始就是興奮與躍躍欲試的呢。“從此之後我就是xxx了。既來之則安之。”中一旦出現這兩句話,林行韜便會有點厭煩。別這樣,作為自己存活過的名字不要那麽輕易地拋棄好嗎,更不要那麽輕而易舉地就接受其他世界的設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