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儀琳。”


    “……你親眼看見她出手?”嶽不群一怔,他這個弟子雖然不夠穩重,但對他這個師父卻十分尊敬,絕不敢在他麵前說謊。


    知道沒親眼見到的人,不容易相信此事,對師父的反應他也不意外,令狐衝點頭:“嗯,黃河十二騎離開之後,張君放便被秋風兄追著跑進酒莊。”


    李秋風接道:“在下得知張君放在老酒縣現身,便聯絡江湖好友,封鎖住老酒縣,來個甕中捉鱉。張君放狡詐,又有人暗中協助,直到今日在下才找到其躲藏的地點。卻不想,是他聯合魔教設的陰謀,被其以身為餌,引到這裏。魔教長老和九位血子,卻早已混入其中,在下一出麵,他們便撕破偽裝。”


    設伏捉敵,卻被人反埋伏,李秋風的心情自是複雜。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也明白張君放這些年一直被他追殺躲逃,如果能調動一位魔教長老和九位血子,他早就隕落了。


    那時他就問道:“魔教虎長老,殺戮魔功血子,想來在下還沒有那麽大的麵子,勞煩各位出手。”


    虎長老哈哈大笑一聲,指著他道:“你這後生,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錯不錯,我都有些舍不得殺你了。”虎長老笑聲豪爽,形骸隨意,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冰冷殘酷的眼神,明白自己今日定無幸免之理。


    那虎長老說著,便在人群中找到劉明月和廖水倩:“鬼醫傳人和赤腳老怪的徒兒,既然你們在這裏,那麽儀琳小師父也在吧。”


    “她不在。”廖水倩立即答道。


    他們是來找儀琳小師父的?儀琳雖然為證實自己的身份,在他麵前露過一手,但沒表現出什麽超乎常理的實力,這也是他不願讓她參與進來的原因。為一個儀琳小師父,出動魔教長老和血子?李秋風自然不信。


    能讓魔教大動幹戈的……是剛才幫助令狐衝的那位高人?他思索著,目光卻緊盯虎長老,見其麵生獰色,知情況不妙,那虎長老冷冷道:“殺了你,她自然就在了。”話未落,便一個虎撲,手曲成爪,朝廖水倩脖子抓去。


    他距離較遠,追之不及,眼見廖水倩就要香消玉殞的時候,鬼醫傳人身邊的老者一閃而出,出劍逼退虎長老。


    如此戰陣,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但他又豈能甘心就這樣等死,趁著虎長老被老者逼退之際,蓄勢一劍攻上去。等他與虎長老交上手,發覺周圍的一些江湖人,華山令狐衝,也都和血子展開廝殺。


    卻是令狐衝在他動手時,也加入戰場,虎長老見這一次要得罪恆山派、華山派、峨嵋派,可能挑起正道與魔教的大戰。當下力斷,命令血子出手,把酒莊中的所有人都留下,此戰過後放火把一些痕跡都掩蓋。


    那些江湖人自然不願束手就縛,展開激烈的對抗。


    隻是這裏,除了他、令狐衝,那位老者,其餘都算不上什麽高手,不一會兒就被九位血子殺得七零八落,若不是那位不露麵的神秘高手暗中相助,恐怕早已死人。


    形勢漸劣時,儀琳現身。


    “住手,你們要找的人在此。”他見到儀琳從房頂躍下,虎長老聞言,抬手止戰。


    虎長老朝儀琳拱拱手:“儀琳小師父,聖姑有請。”


    魔教聖姑,前教主任我行之女任盈盈?一個才出恆山的少女,和魔教聖姑能有什麽關聯?如此說來,魔教出這麽大的架勢,確實是為儀琳小師父而來?而他是被順手料理的小魚?


    李秋風不解,顯然儀琳也不了解,她問:“不知聖姑找我何事?”


    虎長老隻是道:“聖姑之意,豈是我等能知曉。”說完,令血子上前,意圖將儀琳帶走。


    儀琳臉上滿是不解之色,意外的是,竟沒有絲毫他猜測中的擔憂、驚恐。他上前幾步,想擋在她麵前,卻被阻止。儀琳臉上的疑惑盡數收起,小臉都是認真之色:“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有兩個條件,第一,馬上離開這裏,不得傷害任何人;第二,把張君放留下,此人該死。”


    聞言,李秋風心下苦笑連連,隻道儀琳小師父初出江湖,雖說心地純良,但還是有些太天真了。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有什麽資格講條件。


    虎長老亦是啞然失笑,他指指四周:“小師父是沒看明白現在的局勢嗎?你提出這兩個條件,憑的是什麽?”


    話一落地,隻聽鏘的一聲,儀琳消失在原地。


    迴過神,儀琳已站在兩位血子麵前,緩緩收劍,淡淡道:“憑這個,夠嗎?”


    在場的,除了有限幾人,那些眼裏差的江湖人都沒看清儀琳出手,隻見其輕功超俗飄渺,還不明儀琳話中的意思。虎長老的眼力不俗,自然是看清,眼中出現驚訝又複轉凝重。


    劍入鞘,儀琳眼前的兩位血子,卻沒有絲毫動作,眼中是深深的驚駭。


    叮叮,他們手上的血刀紛紛斷為兩截,斷刃落地脆響,而他們的脖子,各有一道淺淺的傷口,血液滲出。儀琳赫然在那一瞬間出了四劍,若她有殺心,稍加用力,這兩位血子必死無疑。


    “殺死你們三四人,再安然脫圍而出,對我來說不什麽難事。”


    虎長老沒有出言反駁,李秋風明白,雖說有偷襲之嫌,但以儀琳展示出來的輕功,就不是魔教眾人能困住的,再加上其驚世駭俗的劍術……如果不是年紀還幼,功力所限,這一劍恐怕就不是在兩位血子身上開口子,而是架在虎長老脖子上!那此次的危機,也自然解開。


    想到這裏,李秋風苦笑一聲:“最後還是儀琳小師父出手逼退他們,自願被俘,這才保下大家的性命……沒想到,我等卻成了累贅。”


    嶽不群聽完,許久,手中摸著血刀殘刃的斷口,眼神複雜:“一瞬間四劍?恐怕是八劍吧。”


    他原以為是先天者,以強橫的功力催動劍招,斬斷血刃。了解之後,他又再細細檢查,這才在斷刃上麵找到微弱的氣勁殘留痕跡。分明是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道,瞬間出三劍,每一劍都斬在同一個位置,分文不差。


    且其中還透露出極其高深的用勁技巧,否則以凡兵斬血刀,就算斬斷血刀自家兵器也會廢了,不可能連折雙刀。


    這一手,恐怕就連瀟湘夜雨莫大先生都做不到!


    幾番商議,最後決定,李秋風去向金光上人稟報情況,令狐衝上恆山向定閑師太告知,然後三派聯合起來商量個對策。


    古代通訊不便,這一來一迴,用的時間可不短。半個月時間,各派消息還未傳來,有兩件傳聞卻入了江湖。第一件是,黃河十二騎劫了金雨樓的一艘貨船,還殺人滅口,因而被神秘莫測的細雨閣斬殺於一無名小鎮。


    這事也不算稀奇,在黃河邊上吃水的江湖人,不少人都有幹一些殺人越貨之事。


    黃河十二騎之前沒惡名,隻能說他們做的幹淨,不留活口。這次卻不巧,劫了金雨樓的貨船,惹得殺身禍。


    另一件就有些稀奇了,也與金雨樓有關。據說金雨樓與邱老先生交好的一個大掌櫃,前些時日上門拜訪,當著眾人的麵突然捂鼻,道其喝酒太多,口中惡臭難耐,與其斷絕來往。此事被傳的活靈活現,成為江湖人酒飯之後的一大笑談。


    當然,如今被困於魔教的儀琳,是聽不到這些了。她坐在床上,惡狠狠地啃著一個蘋果,院中,琴音嫋嫋。


    儀琳啃完半個,啪,把剩下的半個蘋果砸向門外:“吵死了!還讓不讓人休息啦!”


    琴音戛然而止,片刻後,一位身穿黑衣的妙齡女子陰沉著臉走進房來,儀琳見其額頭上的蘋果碎屑,掩嘴一笑,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給自己的準頭點個讚,又若無其事的拿起一個蘋果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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