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吒先找了個小賣部給齊萬林打了個傳唿,不到五分鍾,齊萬林就迴過來了,一聽是老王的案子,語氣就沒那麽和善了,王吒提出要跟他見麵,齊萬林說那你把昨晚招待宋庭長的費用,也不多,就2000塊錢先給我,其他事都好商量,要不然免談。


    王吒有點懵,昨晚的飯錢明明是姐姐買的單,隻花了600多,怎麽還讓他出,而且還變成了2000塊,便問齊萬林這2000塊是怎麽來的?齊萬林說你以為請法官出來光吃頓飯就完了?吃飽喝足不得娛樂一下麽,具體細節你不用知道,要願意出這錢你就過來,不願意就別跟我這廢話了。


    王吒說行,我去律所找你,咱們見麵說,掛了電話打了輛麵的便來找齊萬林了。


    一見麵齊萬林張口就問你帶錢來了麽,王吒直接把兜翻給他看,除了十幾塊零錢連一張百元大票都沒有,齊萬林就要往出攆他。王吒說別的呀,我這會雖然沒帶錢,但這錢俺家肯定出,前提是您得答應繼續代理俺家的案子。


    齊萬林一個勁搖頭,你還是另請高明吧,你們家案子我打不了。


    王吒知道他是在端架子,要真不想接又何必見自己?自己又不是傻子,他說要2000塊就乖乖上門來交錢,他肯定也清楚自己為啥來。


    說起昨晚的事吧,齊萬林其實心裏挺瞧不起宋庭長的,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哪有既拿人錢財還禍禍人家呢,漂亮姑娘還不有的是嘛。但他也知道,男人在那個勁頭上,是很較真的,也想不出別的好招,隻能助紂為虐跟宋庭長一起把王娜給灌醉了。王家本身沒什麽背景,王娜父親又惹了官司,這種情況下,宋庭長禍禍完她隻要適當的安撫一番,說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估計她也不再鬧。


    可沒想王吒突然殺出來了,宋庭長在車上一個勁埋怨齊萬林,說他辦事不到位。齊萬林心裏直叫屈,嘴上卻陪著笑,心裏在盤算一會兒怎麽安排。很明顯宋庭長的火已經被撩起來了,他把人家請出來就必須得幫宋大爺把今晚這把火給滅了。宋庭長口味刁鑽,這大半夜的上哪找處女去?但齊萬林自然有對付他的辦法,這種事他已經辦過好幾次了,可謂是輕車熟路。


    霜城有好幾家大舞廳,裏麵很多陪跳舞的年輕姑娘,找個年齡小的、演技好的,趁著宋庭長喝得迷瞪很容易就蒙混過關了,不過未免敗露,本來包個舞女一兩百就足夠了,他卻得花上500大洋。這事整的他挺窩火,白忙了一小天一分錢沒拿著,反倒賠了500塊。


    所以王吒來找他,他心裏其實是很樂意的,但就是故意拿著,王吒說了半天好話,齊萬林感覺差不多了,這才鬆了口。


    十五萬!


    齊萬林一張口就是十五萬,王吒恨不得手中有把ak47,把這貨爆頭算了,才過了一個晚上竟然又漲了一半。


    不過不滿歸不滿,但畢竟是自己主動來找人家、求人家代理的,而且把法官給得罪了漲價也可以理解,但他家上哪再去弄五萬?


    王吒記不清是怎麽從齊萬林出來的,隻是一到家便把自己關在了小屋裏,他感到乏力,近似虛脫,不單單是身體,更是精神上的。


    身為一介屁民想打個官司真是太特麽不容易了,不過倒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能讓人變得年輕,因為見誰自己都跟孫子似的。


    王吒反複對自己說要堅強堅強堅強,哪怕自己已被強堅了無數遍,也依然要堅強,從前有個因打官司而出名的孫女,呸,什麽孫女,是女子,就很值得自己學習,她的真名已經沒什麽人人記得了,大家都叫她小白菜。


    王娜看王吒這副沮喪的樣子,還以為事情沒辦成呢,坐在王吒身旁暗自垂淚。


    王吒心說你還哭,要不是你又哪會橫生枝節,不過轉念一想,貌似餿主意還是自己出的,雖然是這樣,王吒也不承認錯在自己,王娜要是長成嚴如花那樣,諒那送法官也下不去嘴。


    女孩子啊,沒啥能耐最好就別長得太好看,看看曆史上那些個出名的美女,什麽西施、貂蟬、王昭君啊,個個都是命運不由己。


    馮巧雲又是天黑才迴來的,一到家就問王吒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看著眼前這個瘦得近乎皮包骨的小女人,王吒又有些紮心了。還沒等王吒說話,說話不經大腦的王娜已經一口氣把事全說完了。


    是的,王吒最後是跟齊萬林談好了,十二萬二,至於為啥有零有整,彼此心知肚明,不必多說了,反正這個數已經是極限了。


    馮巧雲又問什麽時候交錢啊,這個王娜就不知道了,隻能由王吒來說了。


    王吒自然清楚自家情況,所以沒有和齊萬林約定具體哪天,隻說先迴家湊錢。齊萬林當時還有點不樂意,說沒事,你們要是不著急呢,等上訴期過了再來找我我也不介意,大不了先讓你爹進去蹲兩天體驗下裏麵的生活也挺好。王吒說不是那意思,我們雖然著急,但我家的奶牛畢竟不是銀行的存折,想變現立馬就能變成錢,總得有人買才行。最後和齊萬林商量後,明天先交兩萬二,把代理協議簽了,等家裏把剩下的十萬湊齊,再一起給他拿過來。


    其實王吒也有自己的想法,別看齊萬林跟他們姐弟倆說得天花亂墜,但透過齊萬林草擬的那份代理協議,卻讓王吒多留了個心眼。因為那協議上麵除了明確了錢的數目,對於代理律師能把案子打到什麽程度根本隻字未提,所以即使王家現在就能湊齊十二萬二,王吒也不會一次性全給他。簽了代理協議,就等於齊萬林正式代理了案子,起碼得等上訴有了結果,二審立案了王吒才會安心把所謂辦案費給他。


    齊萬林哪裏會不知曉王吒的小把戲,王吒無非就是想考驗下他的能耐而已,如果連上訴立案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他還咋混?他雖然跟王吒說宋庭長如何雷霆之怒,其實昨晚在他妙手安排之下,什麽火都早熄了,立不立案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而且說實話,這兩萬多的代理費是他實得的,而剩下的辦案費大多是要撒出去的,錢到位他就辦事,不到位嘛,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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