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塵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還帶著氧氣罩,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別人會以為他隻是睡著了。穆盈慢慢的走到床邊,看著蘇陌塵,想著莊馨雅剛才的那些話,現在她已經確定她調查的七年前的事情不是全部的真相。
穆盈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情要讓他們一個個都瞞著自己,自己當時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應該不會和這些事情有什麽聯係。
“蘇陌塵,你難道想逃避一輩子嗎?你難道想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隱瞞當年的事情嗎?他們都說你受不了我恨你的眼神,可是你一直這樣躺著,不告訴我真相,你讓我怎麽放下心裏的恨。這段時間不停的有人和我提當年的事情,一個個的都在告訴我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到底真相如何,蘇陌塵,如果你不想我繼續很下去,你就給我睜開眼。”
“你以為替我擋了一槍我就能把這些年的恨意全都抹掉嗎,你休想,如果你不醒過來,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不管以後別人和我說出什麽樣的真相,我都不會原諒你。你以為你一直躺著我就會心生愧疚嗎,錯了,我的心是冷的,我怎麽可能因為你替我擋子彈而心軟呢。蘇陌塵,你知道我就涵涵一個朋友,你要我迴到雲城怎麽麵對她,她現在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會責怪我,可是我會內疚。嗬嗬,不是因為你而內疚,而是因為涵涵的傷心而內疚,蘇陌塵,這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呢!”
“蘇陌塵,你以前不是說過要讓我一輩子過得開開心心嗎,可是你食言了,七年前,你讓我的生活現在入一片黑暗。我現在好不容易熬了過來,難道你要我再一次的迴到過去,失去一切,活在愧疚當中嗎,以後要我怎麽麵對億涵。蘇陌塵,我兩次的幸福和快樂都被你攪得一團糟,你就一定要讓我活得這麽痛苦嗎?你以前的那些承諾全都是謊言是不是。”
“蘇陌塵,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不醒過來,那我就會離開,向七年前那樣,讓你永遠找不到我。不要懷疑我的能力,你應該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想躲起來,沒人能找到我,你也一樣。蘇陌塵,別人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我,想著我,心裏隻有我,可是我不信,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現在這樣躺在床上算什麽,放心,我不會因此就一直待在這裏,我會帶著對你的恨走的遠遠的。”
穆盈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她不想讓自己這麽愧疚下去,即使在恨蘇陌塵,可他的確救了自己。在他替自己擋槍的那一刻,即使當時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覺到蘇陌塵當下的毫不猶豫和果決,在那一刻,穆盈好想又迴到了七年前。
當時的蘇陌塵總是會無條件的為她做任何的事情,當時的自己隻是蘇明琛手下的養女,她的身份並不高貴。可在蘇陌塵的身邊,她卻有著像公主般被寵愛的感覺,無論她想要什麽,蘇陌塵都會想辦法滿足,而且從來不會覺得厭煩。
這樣的寵愛已經消失了七年,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一個人這樣對她,可在昨晚,她又一次的有了這樣的感覺。一個男人可以為了就她奮不顧身,甚至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她依然記得蘇陌塵在倒在她懷裏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雖然很輕,幾乎快要聽不清,可穆盈一輩子也不能忘記。
“隻要你沒事。”
明明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有多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他不是應該見死不救的嗎,這樣世界上就少了了一個威脅他生命的人,可是為什麽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
穆盈想著過去的種種,看著躺在床上的蘇陌塵,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蘇陌塵的臉龐,這張臉她印象深刻,從她六歲開始就進入了她的記憶。即使這些年她的心裏帶著仇恨,可還是沒有忘記這張熟悉的臉,穆盈的眼淚滑落,她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掉眼淚的時候。
在七年前離開意大利的時候,她就和自己說過,這輩子能讓她流眼淚的人已經離開了人世,還有一個已經不值得了。可如今,這個原本覺得不值得的男人那一個驚人的舉動再次敲開了穆盈最軟弱的地方,她不是沒有眼淚,隻是一直封閉在了某個角落,而蘇陌塵這次的行為又讓那柔軟的角落蘇醒了過來。
穆盈擦著眼淚,可是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了蘇陌塵的手上。
“蘇陌塵,我該怎麽辦,我知道在此刻我已經恨不起來了,可是我要怎麽麵對我養父的死,我要怎麽麵對你。蘇陌塵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這樣子讓我以後怎麽辦,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強,我隻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蘇陌塵,你一定不希望我就這樣向鴕鳥一樣的逃避下去,去逃避自己的真心,請你醒過來好不好,給我一個不恨你的理由,好不好,求求你了。”
“嗚嗚嗚……”
說到這,穆盈趴在床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即使在莫雷諾在她麵前自殺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歇斯底裏的哭過。可這次,她失控了,盡管已經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眼淚就是這樣不受控的流了下來,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她一直把蘇陌塵當成是一個重要的人。不管是以前挨著的男人還是現在恨著的人,蘇陌塵一直都是穆盈逃避不了的特別存在,占據著一個重要的位置。
此刻的穆盈忘記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條人命,她現在就是自私的想要蘇陌塵醒過來,即使未來兩個人在無交集,可她知道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真的關心著她。她不想一直這樣孤獨的活下去,她想被一個人深深的記著,可是現在,這個從沒忘記過她的男人卻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穆盈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嬰兒,無助的哭泣著,穆盈在一次的感受到孤獨離她那麽的近。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尤其是在那幾個人麵前。穆盈努力的控製著幾度滑落的眼淚,擦著臉上的淚水,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好一點。
可這些掩飾瞞不過那些熟悉她的人,宇文傑推開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穆盈的不同,眼睛紅紅的,他怎麽可能猜不出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揭穿。
穆盈是他們幾個人的妹妹,他們打從心裏關心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因為他們見證了穆盈是如何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是一個不比他們幾個差的女人,甚至在某些方麵比他們幾個還要堅強。
“穆盈,我不知道你和蘇陌塵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仇恨,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們幾個都看到了蘇陌塵對你的與眾不同,那種眼神不像是看向億涵的那種哥哥對妹妹的寵愛,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執著。雖然我喜歡的是男人,可我還是能了解一般男人的心裏,不隻是我,他們幾個都有這樣的想法。”
“在我來意大利之前,老大和蕭晨都和我說了同樣的話,讓我看好你,也許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我們幾個好像都看出了一些,你對蘇陌塵的恨並不深,隻是你一直用這樣的借口來逃避現實。你無法忍受自己愛著一個殺父仇人,所以一直催眠自己恨著他,可是你什麽時候對一個仇人如此的心軟過,即使你有你養父的遺言。可你記得以前訓練的時候,曾經和你非常好的一個女人得罪了你,即使當時的教官三番四次的警告你不準動那個女人,可你呢,寧願自己受罰也要殺了她。”
“穆盈,你是我們中間最小的一個,我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這次老大決定讓你來意大利,就是想讓你解開心中的結,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你心裏估計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恨了。穆盈,我希望如果蘇陌塵醒了過來,你能重新麵對自己的內心,問問自己到底要什麽,不要在偽裝自己,你這樣我們看了都心疼。這個世界上關心你的人有很多,其實你並不孤單,但是你缺少一個男人對你獨一無二的愛,現在這份感情放在你的麵前,我希望你能勇敢麵對。”
“老大說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意大利,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如果你想給彼此之間一點時間,那你可以迴雲城,但老大和我們都希望你迴去的時候是開心的。還有,老大讓我轉達的,不管真相怎樣,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是老大的暗衛,不要讓他失望。雖然我不知道老大讓我說這段話的意思,但我也希望你能堅持住。穆盈,不要覺得愧疚,她如今躺在這裏,遠比那可子彈穿過你的身體要好,也許到時候我們失去的不隻是你。”
宇文傑站在穆盈的身邊,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他從未見過這麽無助脆弱的穆盈,以前在魂島的時候,她總是那麽的堅強。宇文傑他們都隻知道蘇陌塵和她之間有一段殺父之仇,其他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不是無法知道,而是不想去調查,他們尊重穆盈。
可是現在,他有點後悔對那些事情不清楚,他無法真正的安慰穆盈,看到穆盈流淚,宇文傑都有點不知所措。他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現在隻能把自己的胸膛借給穆盈,讓他有個依靠。
“謝謝你,宇文,我知道你們都在關心我,我也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內心,可我現在想要麵對了,可是他卻醒不過來。他明明沒什麽問題,可是為什麽就是不醒,他之前答應我很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完成,難道他也在逃避了嗎?”
在宇文傑說出那些話之後,穆盈的最後一點堅強也都摧毀了,她現在哪裏還有一個殺手的樣子,就是一個軟弱無助的小女孩。
“好了,不要想這些了,我想蘇陌塵沒有這麽脆弱,既然手術很成功,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你也說了,這些年他沒有忘記你。既然你現在選擇從新麵對,他怎麽舍得就這樣放開你,我們再給他一點時間,也許明天他就醒過來了。走吧,你早上起來後都沒吃東西,他們可是告訴我了,從昨晚行動開始你就沒吃過任何東西,你也不想他醒過來的時候你卻倒了下來。”
穆盈現在沒有一點判斷力,就被宇文傑連哄帶騙的帶出了蘇陌塵的房間,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而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穆盈離開後,心情稍微變得好了一點,也許是有一個信任的人陪著她,她也暫時忘記了和蘇陌塵之間的糾葛,畢竟這次來意大利,還有南宮徒的事情等著她解決。
宇文傑這幾天除了在這邊陪穆盈,就是安排人搜索整個意大利,他們不能讓查理逃離意大利。可是他們出動了赤焰門和黑手黨所有的力量,這一天的搜尋居然連查理的半點行蹤都沒查到。
穆盈吃著午餐,看著宇文傑在一旁一直在打電話,就知道電話那邊一定都不是什麽好消息,這次讓查理逃脫,她的責任最大。是她太過自信了,居然沒想到查理會請來那麽多的神秘人來幫他,穆盈這次輕敵了,這讓她自己都差點丟了性命,現在的她恨不得將那個開槍的人碎屍萬段。
“宇文,漢斯那邊還沒查到那批神秘人的身份嗎,這些人的身手都很厲害,不像普通幫派的人,但從他們的行事又不像是那種雇傭兵。可惜那天他們都是蒙麵的,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不然還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目前也沒有查理離開意大利的消息,一天一夜,除非動用飛機,不然他肯定跑不出意大利,現在我們隻能慢慢搜尋了。查理能隱瞞身份這麽多年,他也一定有點能耐,不可能這麽容易被我們抓住。這些事你現在就不要煩了,南宮二爺身上的毒還需要你幫著解,老大還希望你早日能控製住南宮二爺身上的毒素,送他迴國呢!”
“恩,知道了,我吃了午飯就去看看,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都怪我大意了,不然也不會這麽麻煩。”
穆盈多少有點愧疚,這次黑手黨和赤焰門的人都損失慘重,這是穆盈第一次這麽失敗,心裏不免有點自責。
“別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這件事本來就比想象中的複雜,穆盈,不要太過自責,我們誰都沒有責怪你。”
下午,穆盈先去看了看蘇陌塵然後去了南宮徒休息的地方,從昨晚南宮徒救迴來之後,穆盈就把他交給了自己下麵的醫療團隊,她還沒機會去看看。
穆盈走了進去,這裏和蘇陌塵待得地方明顯不一樣,裏麵的醫療設備也比較多,現在的南宮徒身上已經插滿了管子,都是用來維係他生命的儀器。穆盈看著床上的南宮徒,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的看南宮徒,她沒想過一個人能被關在研究所了十七年,還能熬著一口氣。
“情況怎麽樣了,血液報告出來了嗎?”
一旁的助理一聽穆盈的問話,立刻把一堆檢查報告遞了過來。
“南宮先生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體內有至少十種以上的毒素,可以說他現在就是一個生化人。這些毒素相生相克,隨便清除一種都可能讓他體內其他的毒素產生變化,現在我們隻能維持他的心跳,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實驗小組已經拿著血液樣本在做比對了,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進展。”
穆盈看著手裏的報告,她沒想到查理會這麽變態,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把我前幾天調試出來的穩定劑和他的血液樣本混在一起看看,現在隻能先穩定住,其他的的慢慢研究了。這段時間要辛苦你們了,時刻注意南宮先生的情況,絕不能讓他出現問題,否則,我們犧牲的那些成員就白白丟了性命了。”
“好的,我馬上去辦。”
之後穆盈也去和那些人一起討論清除南宮徒身上毒素的辦法,這一討論一直持續了五六個小時,等穆盈走出病房的時候才發現外麵已經天黑了。她忽然發現自己現在還能這樣忘我的工作也是一種解脫,至少暫時不用去想蘇陌塵的事情,而蘇陌塵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穆盈自己和自己講,一天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她就當給兩個人多一點點的機會,這次她沒有再去看蘇陌塵,知道莊馨雅在裏麵陪著,她也不想去麵對。上午已經失控了一次,她更不想看到莊馨雅傷心的樣子,她寧願莊馨雅罵她也好過一句責備的話都不說來的強。
這一天,她也累了,穆盈早早的迴了自己的房間,強行讓自己休息,不知不覺,她也真的睡了過去,但總是渾渾噩噩,睡得不踏實。其實這些年,她一直誰的不安穩,以前在魂島的時候是怕睡著了被別人突襲,而現在常年的習慣讓她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過來。
半夜的時候,忽然一整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穆盈知道這種狀況不是蘇陌塵有事就是南宮徒除了狀況,她沒有猶豫立刻起床去開門,隻見莊馨雅一臉的焦急。
看到門打開了,她立刻拉著穆盈的手往外走,還一邊和她解釋著。
“陌塵醒了,他想見你,我知道現在是深夜不該吵醒你,可是他卻吵著要見到你,他要看到你安全的站在他麵前。我已經勸了他很久,和他說了你沒事,可是他就是聽不進,非要親自見到你才放心,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的。”
穆盈就這麽被莊馨雅拉著往蘇陌塵的房間走去,她現在腦中隻聽到了莊馨雅說蘇陌塵醒了,其他的什麽都聽不進去。現在的她,即使沒有莊馨雅拉著,她也會去蘇陌塵那裏,可惜莊馨雅現在看不到穆盈的表情,如果看到了,她一定會替自己的兒子感到開心。
至少這一刻的穆盈眼裏沒有一旦恨意,反而是一種輕鬆。
蘇陌塵現在一個人躺在床上,焦急萬分,可惜他現在用不上力,要不然肯定會自己去找穆盈。他還記得當晚自己提穆盈擋了一槍,可之後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他擔心穆盈是不是安全,那一槍之後,對方有沒有再補一槍。
蘇陌塵剛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自己的媽媽陪著他,心裏立刻擔心了起來,吵著要見穆盈,即使自己的媽媽再三保證穆盈沒事,可是沒有見到她人,蘇陌塵就是放心不下。現在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稍微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短短的幾分鍾,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的雙眼緊盯著那扇大門。
當穆盈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陌塵望眼欲穿的樣子,那一個,她的心為之一震,他沒想到蘇陌塵醒來後想到的第一件事會是擔心自己。
穆盈快速的來到蘇陌塵的床邊,看到他胸前的衣服隱隱的滲著血跡,想來剛才掙紮的時候扯到了傷口,還好床頭櫃上有備用的紗布。
穆盈沒有說話,戴上口罩和手套,解開了蘇陌塵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幫他重新檢查了傷口,消毒,包紮,全程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莊馨雅在看到穆盈進來的時候就幫他們把門關上自己去了隔壁休息了。
蘇陌塵從穆盈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她,在穆盈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都感覺不到傷口帶給他的疼痛,他現在的眼裏隻有穆盈。這是這兩年來蘇陌塵第一次看到對他沒有敵意的穆盈,就好像迴到了七年前,穆盈對他沒有一點防範,他等了這麽久,才有這樣的待遇。
短短幾分鍾,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蘇陌塵深眸閃動著灼熱的情絲,一直盯著穆盈,似乎想把這幾年錯過的時間全都補迴來。
“你沒受傷吧!”
蘇陌塵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穆盈明明好好的站在他的麵前,還問她有沒有受傷,可是當下,他隻想到這個。
“我沒事,那天謝謝你。”
穆盈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態度對待蘇陌塵,恨他,現在自己也不清楚,愛他,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看到蘇陌塵問出那樣的問題,她也不想讓蘇陌塵擔心,而且她的確要謝謝蘇陌塵,沒有他,也許那天她就會直接喪命。
這些年的經曆,讓她變得越來越珍惜自己的這條生命,不然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魂島。
“你沒事就好,不要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穆盈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突然之間,穆盈才發現自己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你才剛醒過來,要多休息,那天你失血太多,這段時間就臥床養傷,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穆盈準備逃離這個房間,他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氣氛,尤其她現在還沒弄清楚當年的事情,也沒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她很想開口問蘇陌塵當年的真相,可看到那蒼白的臉,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隻能忍著。
蘇陌塵看穆盈準備離開,立刻抓住她放在床邊的手,蘇陌塵不想讓穆盈離開,即使知道留下來兩個人也沒話說,可他就是想要穆盈陪著。
“別走,留在這裏好不好,你就當替我媽咪照看一下行嗎?我剛醒過來,說不定會出什麽事情,你應該也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吧!”
蘇陌塵沒想到自己會找這麽破的借口,可是他隻是想讓穆盈留下來,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不理她,可至少兩個人的距離會很近。
穆盈看著蘇陌塵期盼的眼神,心裏想著,“算了,就當迴報他的救命之恩吧!”於是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蘇陌塵看到穆盈答應了,居然笑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穆盈能看出來,蘇陌塵放開了穆盈的手,又開始盯著她看了。
穆盈濡染覺得手上剛開始的溫熱忽然沒有了,心裏突然覺得有點失落,一開始蘇陌塵主主她手的時候她反而有種滿足的感覺,可現在,看著自己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穆盈低著頭看著剛才被蘇陌塵抓著的手,可是依舊能感覺到蘇陌塵那炙熱的眼神,這讓她有點不習慣。這幾年,她的心已經變得越來越冷,可突然有這麽熱切的眼神,讓她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你如果再這樣看著我,那我就離開了。”
穆盈的話一出,蘇陌塵終於轉移了視線,隻是偶爾還是會看穆盈兩眼,他現在一點都不累,哪怕流了很多血,隻要有穆盈在這,他會變得異常精神。
穆盈坐了一會兒,有點難受,本來這個房間就充滿著尷尬的氣氛,她也一直保持著挺直的坐姿,這樣的姿勢一會兒就讓她全身酸痛。穆盈看了一下時間,又看了看床邊的沙發,站起來準備走到沙發那邊去,可是她一動,蘇陌塵就開口了。
“你不是不走嗎,怎麽又想離開嗎?”蘇陌塵問的非常的小心。
“難道你準備讓我一直坐在這把椅子上嗎,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我過去躺一會兒,既然答應了你我不會食言,你也休息一下吧。”
說完穆盈就躺在了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她不知該怎麽和蘇陌塵相處,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睡了。
蘇陌塵看著閉上眼睛的穆盈,知道她在逃避麵對自己,他也不想強迫穆盈,反正都等了這麽多年,就在等一段時間也無妨,反正他這次是不會讓穆盈在離開了。
“等過幾天我好一點了,我會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隻是我希望你到時候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其實我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真相,可是我不想我們之間被仇恨阻隔著,所以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後不要做出讓我後悔的事情。”
迴應他的隻有安靜,穆盈沒有睡著,也聽到了蘇陌塵的話,可是她不知該如何迴答,索性就保持安靜。蘇陌塵沒有聽到穆盈的迴答,也沒有強迫,就好像對著空氣說話一樣,反正他現在就是想要告訴穆盈自己的想法。
“這幾天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忘記過去的不開心,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病人,照顧我,偶爾來看看我就行了。說實話,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那一刻,你應該不在恨我吧,在我養傷的這幾天,你能不能就像剛才那樣,不要在對我露出仇恨的眼神。穆盈,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現在其實沒有那麽恨我了,隻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沒關係,我可以等,七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了。”
蘇陌塵抬頭看著穆盈躺著的地方,聽到了均勻的唿吸聲,沒想到她僅能這麽安穩的睡著,自己也就不再說話了。
“晚安,我的艾米,我會讓你在一次走到我身邊的。”蘇陌塵看向沙發上的女人,對著空曠的房間輕聲的說著。
的確,這次的傷有點嚴重,剛才那麽一折騰,現在的確也累了,沒過多久,蘇陌塵也沉沉的睡著了。
穆盈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情要讓他們一個個都瞞著自己,自己當時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應該不會和這些事情有什麽聯係。
“蘇陌塵,你難道想逃避一輩子嗎?你難道想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隱瞞當年的事情嗎?他們都說你受不了我恨你的眼神,可是你一直這樣躺著,不告訴我真相,你讓我怎麽放下心裏的恨。這段時間不停的有人和我提當年的事情,一個個的都在告訴我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到底真相如何,蘇陌塵,如果你不想我繼續很下去,你就給我睜開眼。”
“你以為替我擋了一槍我就能把這些年的恨意全都抹掉嗎,你休想,如果你不醒過來,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不管以後別人和我說出什麽樣的真相,我都不會原諒你。你以為你一直躺著我就會心生愧疚嗎,錯了,我的心是冷的,我怎麽可能因為你替我擋子彈而心軟呢。蘇陌塵,你知道我就涵涵一個朋友,你要我迴到雲城怎麽麵對她,她現在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會責怪我,可是我會內疚。嗬嗬,不是因為你而內疚,而是因為涵涵的傷心而內疚,蘇陌塵,這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呢!”
“蘇陌塵,你以前不是說過要讓我一輩子過得開開心心嗎,可是你食言了,七年前,你讓我的生活現在入一片黑暗。我現在好不容易熬了過來,難道你要我再一次的迴到過去,失去一切,活在愧疚當中嗎,以後要我怎麽麵對億涵。蘇陌塵,我兩次的幸福和快樂都被你攪得一團糟,你就一定要讓我活得這麽痛苦嗎?你以前的那些承諾全都是謊言是不是。”
“蘇陌塵,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不醒過來,那我就會離開,向七年前那樣,讓你永遠找不到我。不要懷疑我的能力,你應該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想躲起來,沒人能找到我,你也一樣。蘇陌塵,別人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我,想著我,心裏隻有我,可是我不信,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現在這樣躺在床上算什麽,放心,我不會因此就一直待在這裏,我會帶著對你的恨走的遠遠的。”
穆盈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她不想讓自己這麽愧疚下去,即使在恨蘇陌塵,可他的確救了自己。在他替自己擋槍的那一刻,即使當時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覺到蘇陌塵當下的毫不猶豫和果決,在那一刻,穆盈好想又迴到了七年前。
當時的蘇陌塵總是會無條件的為她做任何的事情,當時的自己隻是蘇明琛手下的養女,她的身份並不高貴。可在蘇陌塵的身邊,她卻有著像公主般被寵愛的感覺,無論她想要什麽,蘇陌塵都會想辦法滿足,而且從來不會覺得厭煩。
這樣的寵愛已經消失了七年,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一個人這樣對她,可在昨晚,她又一次的有了這樣的感覺。一個男人可以為了就她奮不顧身,甚至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她依然記得蘇陌塵在倒在她懷裏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雖然很輕,幾乎快要聽不清,可穆盈一輩子也不能忘記。
“隻要你沒事。”
明明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有多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他不是應該見死不救的嗎,這樣世界上就少了了一個威脅他生命的人,可是為什麽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
穆盈想著過去的種種,看著躺在床上的蘇陌塵,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蘇陌塵的臉龐,這張臉她印象深刻,從她六歲開始就進入了她的記憶。即使這些年她的心裏帶著仇恨,可還是沒有忘記這張熟悉的臉,穆盈的眼淚滑落,她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掉眼淚的時候。
在七年前離開意大利的時候,她就和自己說過,這輩子能讓她流眼淚的人已經離開了人世,還有一個已經不值得了。可如今,這個原本覺得不值得的男人那一個驚人的舉動再次敲開了穆盈最軟弱的地方,她不是沒有眼淚,隻是一直封閉在了某個角落,而蘇陌塵這次的行為又讓那柔軟的角落蘇醒了過來。
穆盈擦著眼淚,可是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了蘇陌塵的手上。
“蘇陌塵,我該怎麽辦,我知道在此刻我已經恨不起來了,可是我要怎麽麵對我養父的死,我要怎麽麵對你。蘇陌塵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這樣子讓我以後怎麽辦,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強,我隻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蘇陌塵,你一定不希望我就這樣向鴕鳥一樣的逃避下去,去逃避自己的真心,請你醒過來好不好,給我一個不恨你的理由,好不好,求求你了。”
“嗚嗚嗚……”
說到這,穆盈趴在床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即使在莫雷諾在她麵前自殺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歇斯底裏的哭過。可這次,她失控了,盡管已經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眼淚就是這樣不受控的流了下來,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她一直把蘇陌塵當成是一個重要的人。不管是以前挨著的男人還是現在恨著的人,蘇陌塵一直都是穆盈逃避不了的特別存在,占據著一個重要的位置。
此刻的穆盈忘記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條人命,她現在就是自私的想要蘇陌塵醒過來,即使未來兩個人在無交集,可她知道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真的關心著她。她不想一直這樣孤獨的活下去,她想被一個人深深的記著,可是現在,這個從沒忘記過她的男人卻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穆盈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嬰兒,無助的哭泣著,穆盈在一次的感受到孤獨離她那麽的近。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尤其是在那幾個人麵前。穆盈努力的控製著幾度滑落的眼淚,擦著臉上的淚水,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好一點。
可這些掩飾瞞不過那些熟悉她的人,宇文傑推開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穆盈的不同,眼睛紅紅的,他怎麽可能猜不出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揭穿。
穆盈是他們幾個人的妹妹,他們打從心裏關心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因為他們見證了穆盈是如何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是一個不比他們幾個差的女人,甚至在某些方麵比他們幾個還要堅強。
“穆盈,我不知道你和蘇陌塵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仇恨,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們幾個都看到了蘇陌塵對你的與眾不同,那種眼神不像是看向億涵的那種哥哥對妹妹的寵愛,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執著。雖然我喜歡的是男人,可我還是能了解一般男人的心裏,不隻是我,他們幾個都有這樣的想法。”
“在我來意大利之前,老大和蕭晨都和我說了同樣的話,讓我看好你,也許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我們幾個好像都看出了一些,你對蘇陌塵的恨並不深,隻是你一直用這樣的借口來逃避現實。你無法忍受自己愛著一個殺父仇人,所以一直催眠自己恨著他,可是你什麽時候對一個仇人如此的心軟過,即使你有你養父的遺言。可你記得以前訓練的時候,曾經和你非常好的一個女人得罪了你,即使當時的教官三番四次的警告你不準動那個女人,可你呢,寧願自己受罰也要殺了她。”
“穆盈,你是我們中間最小的一個,我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這次老大決定讓你來意大利,就是想讓你解開心中的結,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你心裏估計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恨了。穆盈,我希望如果蘇陌塵醒了過來,你能重新麵對自己的內心,問問自己到底要什麽,不要在偽裝自己,你這樣我們看了都心疼。這個世界上關心你的人有很多,其實你並不孤單,但是你缺少一個男人對你獨一無二的愛,現在這份感情放在你的麵前,我希望你能勇敢麵對。”
“老大說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意大利,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如果你想給彼此之間一點時間,那你可以迴雲城,但老大和我們都希望你迴去的時候是開心的。還有,老大讓我轉達的,不管真相怎樣,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是老大的暗衛,不要讓他失望。雖然我不知道老大讓我說這段話的意思,但我也希望你能堅持住。穆盈,不要覺得愧疚,她如今躺在這裏,遠比那可子彈穿過你的身體要好,也許到時候我們失去的不隻是你。”
宇文傑站在穆盈的身邊,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他從未見過這麽無助脆弱的穆盈,以前在魂島的時候,她總是那麽的堅強。宇文傑他們都隻知道蘇陌塵和她之間有一段殺父之仇,其他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不是無法知道,而是不想去調查,他們尊重穆盈。
可是現在,他有點後悔對那些事情不清楚,他無法真正的安慰穆盈,看到穆盈流淚,宇文傑都有點不知所措。他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現在隻能把自己的胸膛借給穆盈,讓他有個依靠。
“謝謝你,宇文,我知道你們都在關心我,我也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內心,可我現在想要麵對了,可是他卻醒不過來。他明明沒什麽問題,可是為什麽就是不醒,他之前答應我很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完成,難道他也在逃避了嗎?”
在宇文傑說出那些話之後,穆盈的最後一點堅強也都摧毀了,她現在哪裏還有一個殺手的樣子,就是一個軟弱無助的小女孩。
“好了,不要想這些了,我想蘇陌塵沒有這麽脆弱,既然手術很成功,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你也說了,這些年他沒有忘記你。既然你現在選擇從新麵對,他怎麽舍得就這樣放開你,我們再給他一點時間,也許明天他就醒過來了。走吧,你早上起來後都沒吃東西,他們可是告訴我了,從昨晚行動開始你就沒吃過任何東西,你也不想他醒過來的時候你卻倒了下來。”
穆盈現在沒有一點判斷力,就被宇文傑連哄帶騙的帶出了蘇陌塵的房間,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而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穆盈離開後,心情稍微變得好了一點,也許是有一個信任的人陪著她,她也暫時忘記了和蘇陌塵之間的糾葛,畢竟這次來意大利,還有南宮徒的事情等著她解決。
宇文傑這幾天除了在這邊陪穆盈,就是安排人搜索整個意大利,他們不能讓查理逃離意大利。可是他們出動了赤焰門和黑手黨所有的力量,這一天的搜尋居然連查理的半點行蹤都沒查到。
穆盈吃著午餐,看著宇文傑在一旁一直在打電話,就知道電話那邊一定都不是什麽好消息,這次讓查理逃脫,她的責任最大。是她太過自信了,居然沒想到查理會請來那麽多的神秘人來幫他,穆盈這次輕敵了,這讓她自己都差點丟了性命,現在的她恨不得將那個開槍的人碎屍萬段。
“宇文,漢斯那邊還沒查到那批神秘人的身份嗎,這些人的身手都很厲害,不像普通幫派的人,但從他們的行事又不像是那種雇傭兵。可惜那天他們都是蒙麵的,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不然還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目前也沒有查理離開意大利的消息,一天一夜,除非動用飛機,不然他肯定跑不出意大利,現在我們隻能慢慢搜尋了。查理能隱瞞身份這麽多年,他也一定有點能耐,不可能這麽容易被我們抓住。這些事你現在就不要煩了,南宮二爺身上的毒還需要你幫著解,老大還希望你早日能控製住南宮二爺身上的毒素,送他迴國呢!”
“恩,知道了,我吃了午飯就去看看,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都怪我大意了,不然也不會這麽麻煩。”
穆盈多少有點愧疚,這次黑手黨和赤焰門的人都損失慘重,這是穆盈第一次這麽失敗,心裏不免有點自責。
“別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這件事本來就比想象中的複雜,穆盈,不要太過自責,我們誰都沒有責怪你。”
下午,穆盈先去看了看蘇陌塵然後去了南宮徒休息的地方,從昨晚南宮徒救迴來之後,穆盈就把他交給了自己下麵的醫療團隊,她還沒機會去看看。
穆盈走了進去,這裏和蘇陌塵待得地方明顯不一樣,裏麵的醫療設備也比較多,現在的南宮徒身上已經插滿了管子,都是用來維係他生命的儀器。穆盈看著床上的南宮徒,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的看南宮徒,她沒想過一個人能被關在研究所了十七年,還能熬著一口氣。
“情況怎麽樣了,血液報告出來了嗎?”
一旁的助理一聽穆盈的問話,立刻把一堆檢查報告遞了過來。
“南宮先生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體內有至少十種以上的毒素,可以說他現在就是一個生化人。這些毒素相生相克,隨便清除一種都可能讓他體內其他的毒素產生變化,現在我們隻能維持他的心跳,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實驗小組已經拿著血液樣本在做比對了,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進展。”
穆盈看著手裏的報告,她沒想到查理會這麽變態,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把我前幾天調試出來的穩定劑和他的血液樣本混在一起看看,現在隻能先穩定住,其他的的慢慢研究了。這段時間要辛苦你們了,時刻注意南宮先生的情況,絕不能讓他出現問題,否則,我們犧牲的那些成員就白白丟了性命了。”
“好的,我馬上去辦。”
之後穆盈也去和那些人一起討論清除南宮徒身上毒素的辦法,這一討論一直持續了五六個小時,等穆盈走出病房的時候才發現外麵已經天黑了。她忽然發現自己現在還能這樣忘我的工作也是一種解脫,至少暫時不用去想蘇陌塵的事情,而蘇陌塵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穆盈自己和自己講,一天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她就當給兩個人多一點點的機會,這次她沒有再去看蘇陌塵,知道莊馨雅在裏麵陪著,她也不想去麵對。上午已經失控了一次,她更不想看到莊馨雅傷心的樣子,她寧願莊馨雅罵她也好過一句責備的話都不說來的強。
這一天,她也累了,穆盈早早的迴了自己的房間,強行讓自己休息,不知不覺,她也真的睡了過去,但總是渾渾噩噩,睡得不踏實。其實這些年,她一直誰的不安穩,以前在魂島的時候是怕睡著了被別人突襲,而現在常年的習慣讓她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過來。
半夜的時候,忽然一整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穆盈知道這種狀況不是蘇陌塵有事就是南宮徒除了狀況,她沒有猶豫立刻起床去開門,隻見莊馨雅一臉的焦急。
看到門打開了,她立刻拉著穆盈的手往外走,還一邊和她解釋著。
“陌塵醒了,他想見你,我知道現在是深夜不該吵醒你,可是他卻吵著要見到你,他要看到你安全的站在他麵前。我已經勸了他很久,和他說了你沒事,可是他就是聽不進,非要親自見到你才放心,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的。”
穆盈就這麽被莊馨雅拉著往蘇陌塵的房間走去,她現在腦中隻聽到了莊馨雅說蘇陌塵醒了,其他的什麽都聽不進去。現在的她,即使沒有莊馨雅拉著,她也會去蘇陌塵那裏,可惜莊馨雅現在看不到穆盈的表情,如果看到了,她一定會替自己的兒子感到開心。
至少這一刻的穆盈眼裏沒有一旦恨意,反而是一種輕鬆。
蘇陌塵現在一個人躺在床上,焦急萬分,可惜他現在用不上力,要不然肯定會自己去找穆盈。他還記得當晚自己提穆盈擋了一槍,可之後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他擔心穆盈是不是安全,那一槍之後,對方有沒有再補一槍。
蘇陌塵剛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自己的媽媽陪著他,心裏立刻擔心了起來,吵著要見穆盈,即使自己的媽媽再三保證穆盈沒事,可是沒有見到她人,蘇陌塵就是放心不下。現在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稍微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短短的幾分鍾,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的雙眼緊盯著那扇大門。
當穆盈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陌塵望眼欲穿的樣子,那一個,她的心為之一震,他沒想到蘇陌塵醒來後想到的第一件事會是擔心自己。
穆盈快速的來到蘇陌塵的床邊,看到他胸前的衣服隱隱的滲著血跡,想來剛才掙紮的時候扯到了傷口,還好床頭櫃上有備用的紗布。
穆盈沒有說話,戴上口罩和手套,解開了蘇陌塵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幫他重新檢查了傷口,消毒,包紮,全程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莊馨雅在看到穆盈進來的時候就幫他們把門關上自己去了隔壁休息了。
蘇陌塵從穆盈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她,在穆盈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都感覺不到傷口帶給他的疼痛,他現在的眼裏隻有穆盈。這是這兩年來蘇陌塵第一次看到對他沒有敵意的穆盈,就好像迴到了七年前,穆盈對他沒有一點防範,他等了這麽久,才有這樣的待遇。
短短幾分鍾,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蘇陌塵深眸閃動著灼熱的情絲,一直盯著穆盈,似乎想把這幾年錯過的時間全都補迴來。
“你沒受傷吧!”
蘇陌塵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穆盈明明好好的站在他的麵前,還問她有沒有受傷,可是當下,他隻想到這個。
“我沒事,那天謝謝你。”
穆盈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態度對待蘇陌塵,恨他,現在自己也不清楚,愛他,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看到蘇陌塵問出那樣的問題,她也不想讓蘇陌塵擔心,而且她的確要謝謝蘇陌塵,沒有他,也許那天她就會直接喪命。
這些年的經曆,讓她變得越來越珍惜自己的這條生命,不然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魂島。
“你沒事就好,不要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穆盈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突然之間,穆盈才發現自己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你才剛醒過來,要多休息,那天你失血太多,這段時間就臥床養傷,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穆盈準備逃離這個房間,他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氣氛,尤其她現在還沒弄清楚當年的事情,也沒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她很想開口問蘇陌塵當年的真相,可看到那蒼白的臉,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隻能忍著。
蘇陌塵看穆盈準備離開,立刻抓住她放在床邊的手,蘇陌塵不想讓穆盈離開,即使知道留下來兩個人也沒話說,可他就是想要穆盈陪著。
“別走,留在這裏好不好,你就當替我媽咪照看一下行嗎?我剛醒過來,說不定會出什麽事情,你應該也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吧!”
蘇陌塵沒想到自己會找這麽破的借口,可是他隻是想讓穆盈留下來,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不理她,可至少兩個人的距離會很近。
穆盈看著蘇陌塵期盼的眼神,心裏想著,“算了,就當迴報他的救命之恩吧!”於是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蘇陌塵看到穆盈答應了,居然笑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穆盈能看出來,蘇陌塵放開了穆盈的手,又開始盯著她看了。
穆盈濡染覺得手上剛開始的溫熱忽然沒有了,心裏突然覺得有點失落,一開始蘇陌塵主主她手的時候她反而有種滿足的感覺,可現在,看著自己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穆盈低著頭看著剛才被蘇陌塵抓著的手,可是依舊能感覺到蘇陌塵那炙熱的眼神,這讓她有點不習慣。這幾年,她的心已經變得越來越冷,可突然有這麽熱切的眼神,讓她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你如果再這樣看著我,那我就離開了。”
穆盈的話一出,蘇陌塵終於轉移了視線,隻是偶爾還是會看穆盈兩眼,他現在一點都不累,哪怕流了很多血,隻要有穆盈在這,他會變得異常精神。
穆盈坐了一會兒,有點難受,本來這個房間就充滿著尷尬的氣氛,她也一直保持著挺直的坐姿,這樣的姿勢一會兒就讓她全身酸痛。穆盈看了一下時間,又看了看床邊的沙發,站起來準備走到沙發那邊去,可是她一動,蘇陌塵就開口了。
“你不是不走嗎,怎麽又想離開嗎?”蘇陌塵問的非常的小心。
“難道你準備讓我一直坐在這把椅子上嗎,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我過去躺一會兒,既然答應了你我不會食言,你也休息一下吧。”
說完穆盈就躺在了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她不知該怎麽和蘇陌塵相處,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睡了。
蘇陌塵看著閉上眼睛的穆盈,知道她在逃避麵對自己,他也不想強迫穆盈,反正都等了這麽多年,就在等一段時間也無妨,反正他這次是不會讓穆盈在離開了。
“等過幾天我好一點了,我會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隻是我希望你到時候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其實我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真相,可是我不想我們之間被仇恨阻隔著,所以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後不要做出讓我後悔的事情。”
迴應他的隻有安靜,穆盈沒有睡著,也聽到了蘇陌塵的話,可是她不知該如何迴答,索性就保持安靜。蘇陌塵沒有聽到穆盈的迴答,也沒有強迫,就好像對著空氣說話一樣,反正他現在就是想要告訴穆盈自己的想法。
“這幾天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忘記過去的不開心,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病人,照顧我,偶爾來看看我就行了。說實話,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那一刻,你應該不在恨我吧,在我養傷的這幾天,你能不能就像剛才那樣,不要在對我露出仇恨的眼神。穆盈,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現在其實沒有那麽恨我了,隻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沒關係,我可以等,七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了。”
蘇陌塵抬頭看著穆盈躺著的地方,聽到了均勻的唿吸聲,沒想到她僅能這麽安穩的睡著,自己也就不再說話了。
“晚安,我的艾米,我會讓你在一次走到我身邊的。”蘇陌塵看向沙發上的女人,對著空曠的房間輕聲的說著。
的確,這次的傷有點嚴重,剛才那麽一折騰,現在的確也累了,沒過多久,蘇陌塵也沉沉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