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到了黃德興的車裏,安然才知道今天的飯局請的是童文海。這次有些意外的,肖曉沒有跟著,也難怪她剛剛在洗手間門口陰陽怪氣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飯局定在一家環境很好的中式餐廳,到的時候童文海還沒有到,黃德興找服務員先點好了菜,不過吩咐廚房等通知再上,另外還要了一瓶茅台,安然聽那價格,就有些咂舌的瞪眼。

    童文海是獨自一人過來的,看見安然,略有些愣,看著她,眼神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黃德興熱情的招唿他坐下,“童局長,坐坐坐,感謝你這百忙中還抽出時間來赴會,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安然也起身禮貌的朝他笑笑,“童局長。”

    童文海朝安然笑笑,然後又同黃德興握了握手,這才坐下。

    黃德興轉頭示意安然去通知服務員上菜,安然起身出去,服務員沒在外麵,順著走廊找,快到大廳的時候才看見那服務員,讓他通知廚房馬上上菜,再迴來的時候黃德興和童文海兩人正說笑著什麽。

    安然微笑的朝他們點點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其實黃德興今天約童文海吃飯的目的很簡單,也不過是拉攏著他,既然從蘇奕丞這邊不好下手,那麽他隻能從別處再找機會。而童文海原本就是江城的城建局長,現在市裏決定開發新建科技城,雖然要找總的負責人,但這畢竟也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搞定的事,這裏麵涉及的利益關係太多,輔助的人自然也不會少,而童文海管的就是城建這一塊,拉攏他,隻好沒壞處。

    菜上的很快,黃德興和童文海兩人邊喝邊聊著,聊時事聊政治,然後一點一點的聊到這次的科技城開發上麵來。

    童文海在這個位置上這麽多年,自然什麽人什麽事都是遇見過的,對於今晚這飯局的意義早也是心知肚明。話不會說太滿,都隻說7分,留有餘地讓人猜想。

    不過根據他留下的話腳,黃德興自然是能猜出他話裏的意思。

    對於他們聊的話題安然隻是適時的笑笑,並不搭話。黃德興說話見也總是有意無意的說道蘇奕丞身上來,安然也隻是笑笑,推說蘇奕丞太忙,而對於工作上的是事也不會過多的跟她說起,自己則什麽都不知道。

    這頓飯吃了近三個多小時,待三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近9點了。童文海和黃德興兩人都喝了酒,車子全被留在了這邊的停車場。

    安然同兩人道別,一個人走道一

    旁,給蘇奕丞去了電話,想讓他來接自己,可是電話鈴了許久,卻不見有人接起。蹙眉得重新再給他撥過去,依舊沒有人接。

    “怎麽不接電話,去哪了呢?”安然嘀咕著小聲說。

    “打電話給蘇特助嗎?”

    “啊!”安然略有些被嚇到,小聲的驚唿出聲。身後,童文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來。此刻正微笑的看著她。

    “嚇到你了?”看著她,童文海略有些歉意的說道。

    安然幹笑的搖搖頭,“沒有。”

    黃德興率先乘車離開,而原本也該離開的童文海看見在一旁打電話的安然,所以邊朝這邊過來。

    “童局還沒迴去,等司機過來接嗎?”安然禮貌的問道,臉上的笑容刻意且疏離。

    看著她,童文海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想說什麽,卻有不敢開口。最後看著她淡淡的搖搖頭,隻說道:“晚上喝得有些多,所以想先站著吹吹風。”

    安然點點頭,心裏琢磨著怎麽可開口借口離開。

    就在安然心裏琢磨離開的時候,身邊的童文海看著遠處街角的霓虹,淡淡的開口,“你和你母親真像。”

    安然愣愣的朝他看去,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感受到她的目光,童文海轉過頭看她,看著她,他的眼裏相比起以往多了種慈愛,看著她,就如同看著自己孩子一般,輕輕淡淡的開口,問道:“這些年,你母親過得很苦吧。”

    “童局長想說什麽?”安然定定的看著他問道。

    童文海這才感覺有些失態,忙轉過身,隻說道:“沒什麽,沒什麽。”

    安然不知道他隱瞞了什麽,但是對於他,她並不想有什麽過多的接觸,心裏總有種怕怕的感覺,感覺還是不弄清楚要比弄清楚快樂。隻淡淡的說道:“我母親過得很幸福,雖然家庭並不富裕,但是我父親對她很好,很疼她,我想她是快樂,幸福的。”

    “是嗎。”董文海淡淡的說。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父親是個好男人。”

    安然點點頭,“我父親不僅是好丈夫,也是好父親。”說完直接看了他眼,說道:“童局長繼續吹風吧,那我就先迴去了。”說著,轉頭便朝一旁停著的出租車過去。

    “安然!”身後童文海喚道。

    安然愣愣的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他,“童局還有事?”

    童文海看著她,張

    口,欲言又止,最後有些自嘲的苦笑,搖搖頭,隻說道:“路上小心。”

    安然看了他好一會兒,淡淡的點點頭,“嗯。”然後開了車門直接坐了進去,跟司機大哥直接說了地址,讓他馬上上路。

    坐在車上,安然又撥了次蘇奕丞的電話,依舊沒人接聽,最後安然放棄,猜想他或許還在洗澡,便直接編輯了短信告訴她自己已經打車迴去,直接給他發了過去。

    窗外的霓虹閃爍著,整個城市此刻正在炫耀著她的美麗。

    出租車緩緩在小區大樓前停下,然後付了車費,直接從車上下來。按電梯上樓,晚上的電梯比白天要空閑許多,沒有等,直接的到了,在10樓的時候停下,然後從電梯裏出來,朝公寓過去,隻見此刻公寓的房門半掩著,裏麵的燈光折灑到外麵燈光略有些昏暗人走到上。安然帶著疑惑推門進去,隻見客廳一片狼藉,那矮幾上那有些殘破的蛋糕nai油沾了一桌子,地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摔破,安然愣愣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地上的那碎片認出是那原本放在電視架旁邊上的青花瓷花瓶。

    安然第一個反應是遭小偷了,可是這個猜測也馬上被否定了,因為房門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客廳裏說狼狽卻也就隻是桌上的蛋糕被甩得有些看不出樣子,和那地上那因為花瓶碎裂,而漏了那並不算多的水,那玫瑰花也散了一地,另外安然還在地上看到了蘇奕丞掉落的手機,有5個未接電話,其中有三個都是她打的,另外兩個一個是葉梓溫打來的,另外則是大院裏的座機。

    “蘇奕丞?”安然輕喚著,避開地上的陶瓷碎片,邊喊直接朝屋裏走去,“蘇奕丞?”

    書房裏沒有,主臥裏也沒有身子臉洗手間裏安然也看了,也並沒有找到人。

    安然不知道他去了哪,他連手機都落在裏家裏,即使想打點話找他,也沒個人接電話。

    安然心裏有些慌,屋裏的一切讓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在屋裏並找不到人。

    坐在沙發裏,安然心裏因為擔心,而砰碰的跳著。

    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手中的蘇奕丞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是葉梓溫來的電話。

    電話才接通,手機那邊葉梓溫邊直直的說道:“阿丞,剛剛給你打電話怎麽沒有接,我現在‘夜色迷人’要不要出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請你一起喝一杯,好讓我祝你生日快樂!”

    原來今天是他生日,所以他說讓

    她早點迴去,那桌上的這個蛋糕,是他準備跟她一起慶生用的嗎?安然在心裏想著。

    電話那邊葉梓溫遲遲沒有聽到蘇奕丞的迴答,不禁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確定自己沒有打錯電話,又說道,“阿丞,你還在嗎?”

    緩過神來,安然淡淡的答道:“我是安然。”

    “呃。”電話那邊的蘇奕丞明顯的一愣,愣了幾秒反應過來,這才想起阿丞已經結婚,電話那邊會聽到另一個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也並非有好奇怪的。再開口試探的問道:“阿丞晚上跟你出去吃飯了?”如果事,那他果然是重色輕友。

    安然看了看這一地的狼藉,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我剛迴家,隻見客廳裏一片狼藉,蘇奕丞人則不在屋裏。”

    “呃。”葉梓溫愣了愣,對於這樣的答案有些意外。“他去哪裏了?今天不是他生日嗎?他沒有告訴你?”

    “我不知道,我……”安然剛想開口想要說什麽,門外傳來有人用要鑰匙開門的聲音,愣愣的轉頭看著門。

    蘇奕丞開門進來,整個人有些疲憊,一手擰著那有些酸疼的眼眉,一手拎著那身上脫下來的西裝外套。身上的那件白襯衫,胸口開了幾個扣子,手腕上的袖子也被高高挽起,另外,安然注意到,他那襯衫的胸口似乎沾了點什麽,有不小一片。

    沒有再同葉梓溫多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安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開口輕喚他,“奕丞。”

    蘇奕丞這才注意到屋裏的安然,愣了笑,隨即朝她笑著過去,“你迴來啦。”

    安然點點頭,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他,說道:“我有打電話給你,也發了短信,看你沒來,所以我自己打車迴來了。”

    聞言,蘇奕丞有些抱歉的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對不起,晚上出了點事,出去的時候沒來得及拿手機。”

    “出什麽事了,為什麽家裏會變成這樣?”安然看了看家裏的一切,再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注意到他襯衫胸前沾到的那一片汙漬,走近了這才看清那一片不是什麽油漬或者其他,而是血!

    “怎麽,怎麽會有血!”安然大驚,忙拉著他看著,上上下下的檢查,“你哪裏受傷了嗎?什麽會有血?”晚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家裏狼藉一片?就算是他的生日,也不該這樣暴力啊!

    蘇奕丞伸手穩住她的肩膀,讓她情緒穩定下來,定定的看著她,說道:“我沒有受傷,身上的血漬也不是我的

    ,別擔心。”

    聞言,安然總算是放心下來,長長的鬆了口氣,好一會兒看著他又問道:“那你身上的血是怎麽迴事?還有,為什麽家裏會弄成這樣,剛剛葉梓溫打電話來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麽,怎麽弄成這樣了?”

    蘇奕丞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將晚上的事略簡單的同她說了下。

    原來今天是他的32歲的生日,原本是想跟她一起出去吃個飯的,卻沒想她因為公司的事,晚上已經有飯局。

    其實他也不是個愛浪漫的人,生日,往年也不過是同葉梓溫一起出去兩人找個安靜的地方一起喝一杯,然後各自迴家睡覺,可是今年不同,今年他的生命中生活裏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是他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往後他要同她一起渡過往後每一年他的生日。所以雖然有些遺憾她有工作並不能早點迴來同他一起好好的吃頓飯,但是,下班迴來的時候他還是去蛋糕點買了蛋糕,想著至少晚上要讓她陪自己吃一塊蛋糕也不錯。

    在等她迴來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閑著,迴書房處理了幾份下午在辦公室沒有來得及處理的文件。

    其實這幾天市委裏還是有些忙的,下個月科技城的安子就要全麵啟動,到時候組成招標辦,市委的宣傳,對外的招商,一切都要全麵展開。而依據張書記的意思,省廳對於他的任命的文件已經通過,而過幾天就文件就該下來了,到時候他自己也是一堆的事。

    而就在他認真處理文件的時候,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他不知道怎麽晚了會是誰過來。其實出書房,透過貓眼看到站在門外的淩苒,眼眉不禁皺了皺,沒有直接開門,對於她的到來他並不歡迎,或者他直接打算不開門直接讓她覺得屋裏沒人自己離開。

    不過淩苒似乎並沒有這麽好打發,門鈴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他開門,直接用手拍打著門,邊在門外喊道:“阿丞,我知道你在家,你開下門好嗎?”

    蘇奕丞有些無奈,並不想因為她而引來別人的異樣目光,所以最後還是開了門讓她進來。

    淩苒笑著看著他,並將手中的蛋糕舉手提上前,甜甜的朝他說道:“阿丞,生日快樂。”

    他盯著看著她許久,沒有伸手,沒有說話,隻是這樣直直的看著她。

    淩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而那因為舉著蛋糕的手有些酸,看著他略有些撒嬌的說道:“阿丞,人家手很酸誒,你不打算接過去嗎?”

    蘇奕丞

    隻是直直的看著她,有些麵無表情的說道:“淩苒,我們就不能不這麽無聊嗎?再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他這麽說得直白,讓淩苒一下有些尷尬不已,卻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幹笑著放下手,直接提著蛋糕進了客廳,然後直接將蛋糕放到客廳的矮幾上,邊拆開蛋糕的包裝盒邊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甜,所以買了並不會很甜的榛子蛋糕。”說著,便用那蛋糕點配的塑料刀子直接切了一塊下來,用紙碟盛好,遞上前給他,邊笑著說道:“這個蛋糕不會很甜,買的時候我嚐過,你會喜歡的。”看著他,淩苒的眼裏略帶著點祈求,說道:“吃點好嗎,今天是你生日,我知道你不喜歡過生日,但是就吃一小口,好不好。”

    蘇奕丞看著她,有些無奈的搖頭,“淩苒,你迴去吧,生日我會過,但是不是和你。”說著,轉身便要朝書房裏過去。

    “你是說要和顧安然過嗎,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你的生日,難道不是嗎,而且我知道她晚上並不在家。”淩苒在他背後說道。

    蘇奕丞轉頭,看著她,目光陰森的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直直的盯著淩苒,語氣低沉不悅,“你跟蹤安然?”

    淩苒轉過頭,不去看她,隻淡淡的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沒有,但是我知道她晚上不在,我其實並沒有想過破壞你們之間什麽,所以我特地在挑她不在的時間上來,因為我不想讓她誤會你跟我有什麽。我沒有想過介入你們的生活,今天安然若是在,我定不會上來,但是她今天沒再,而我上來,也不過是想陪你一起跟你過個生日,僅此而已,並沒有其他。”

    聞言,蘇奕丞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過多的變化,隻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不必了,你迴去吧。”說完就要往書房過去。

    身後,淩苒看著他,手中那捧著的蛋糕唰的一下直接砸到了地上,眼淚一下紅了眼眶,然後從眼眶中溢出,一顆一顆如珍珠般滑落,幽幽的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難道錯了一次,就要打入十八層地獄嗎?”

    聞言,蘇奕丞頓住腳步,並沒有迴頭。

    “我是真的愛你,從小到大,喜歡的人一直都隻有你,那次是我太寂寞了,你那麽久沒有迴來看我,我去找你,你也一直都借口說很忙,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忙還是不想見我,因為你總是對我淡淡的,我好沒有安全感。”淩苒緩緩的開口,為當年的一切做出解釋,“那一天我因為店麵裝修的事被弄得頭都大了,而那一段時間你幾乎都不聯係我,那天周

    翰來找我,我說我想喝酒,他就去買了一打啤酒迴來,我們兩人就這樣喝著,我不知道後來為什麽會這樣,也許是酒的關係,我一直把他當成你,可是後來直到你出現在門口,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弄成這樣。”邊說著,淩苒半蹲在地上,臉埋在手掌,哭得有些悲戚。

    蘇奕丞一直沒有迴頭,其實關於這件事,他一直都介懷,可是再聽她說起,已經一點沒有當初心痛的感覺了,原來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解藥,久了,就淡忘了。

    “過去的事再提又有什麽意義,你我都不可能再迴到過去,現在我有我的生活,而且很滿意。”蘇奕丞隻是這樣淡淡的說道。“迴去吧,時間不早了,我不想讓人有什麽誤會。”說著,這次直接頭也不會的朝書房過去。

    就在蘇奕丞才進書房的門,門都還沒有帶上,隻聽見外麵‘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砸碎。

    聞聲蘇奕丞從書房裏出來,隻見客廳的地上,那青花瓷的花瓶碎了一地,而那矮幾上的蛋糕也被砸得有些不成樣子,淩苒恨恨的看著他,朝他有些激動的咆哮,“為什麽不給我一次機會,那個顧安然哪裏比我好!我當初跟了你十幾年,難道就因為那一次錯而就要判我死刑嗎?難道7年來,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麽樣?”

    蘇奕丞冷冷的看著她,隻淡淡的說道:“一切都太晚了,淩苒,我們不該活在過去,你不是當初的淩苒,我也不再是當初的蘇奕丞,時間在變,人也再變,過去的何必再執著。”

    “執著,嗬,我愛了你這麽多年,即使分開了7年我的心裏也始終隻有你,你現在才來告訴我別執著,蘇奕丞,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狠!”淩苒朝他吼道,整個人情緒很是激動。

    蘇奕丞隻定定得隔著距離看著她,沒上前,許久,見她情緒稍微平複,才淡淡的開口,“迴去吧。”

    淩苒看著他,突然猛地抓起地上的那陶瓷碎片,抵著自己的手腕,笑著朝他說道:“你不要我,那我從美國迴來還有什麽意義。”笑著,那碎片狠狠的往自己手腕上劃下。血順著那劃開的傷口滾湧出來。

    見狀,蘇奕丞低咒了聲,“該死!”忙朝她跑去。

    淩苒半靠在他懷裏,嘴角低低掛著笑意,表情卻是略有些痛苦的,說道:“你不要我了,何必再關我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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