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廣進的嘴變異成蚌殼, 怎麽都撬不開。  現在已經很晚, 大家也累了,警察找地方把人關起來, 打算明天再審。  關押的地方在碼頭附近, 是個沒有窗戶的小倉庫, 裏麵空無一物,從外麵掛上大鎖,除非是蒼蠅和蚊子, 誰也不能進出。  【群眾秘密】距離那麽近, 卻摸不著, 李魚心裏不舍, 一步三迴頭的跟在三個男人後麵往迴走。  好端端的, 有個警察忽然落後一步,與他齊平走。  “林州舟,那天晚上你真的沒聽清死者和其餘人的談話內容?”  “上次做筆錄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當時離得太遠,我不是沒聽清,而是沒聽見。”李魚歎了口氣,很受傷,“警察先生,你不信我,總要信程先生。”  警察果然不問了,歉意道,“我就是著急破案,如果你聽到什麽,對案情一定大有幫助。”  李魚木然搖頭,擺明不想再說話。查案隻是借口,想確定他有沒有聽到小鎮的秘密才是真的。  四個人走入電梯,李魚跟程度挨著,兩個警察站前麵。  十八樓的時候,警察前後腳出去,剩下兩個悶葫蘆立在裏麵。  李魚不說話,是因為心虛,他在藏鑰匙。  身上的口袋不深,他怕不小心掉出來,轉移去褲子口袋的話,動作幅度太大,很可疑。  他低頭看自己的人字拖,歎了口氣,更沒戲。  算了,不藏了,萬一被抓到就說是記錯了。  23層到了,程度說,“你到了。”  李魚愁眉苦臉,“我沒帶鑰匙出來。”  電梯門要關上,程度伸腳擋了一下,“敲門,把那小子叫起來開門。”  “不行,小孩兒被半夜吵醒會影響發育。”李魚舔了下唇,“你收留我一晚吧,我睡沙發就行,不跟你搶床。”  “不行。”程度說,“實在不行我給你另開一間房子,你今晚暫時住一下。”  李魚,“……”  他深唿吸平複操蛋的心情,努力露出微笑,“不用那麽麻煩,就一晚而已,我跟你湊合就成。”  “我不成。”程度對此很排斥,可見到青年眼裏的失落,又止不住的心軟。  媽的。  未免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他轉身就走,兩步並作一步,背影匆忙。  李魚想,難道目標的秘密就藏在家裏?  目標沒有潔癖,對他的態度比初見時好多了,兩人算不上鐵磁,至少也稱得上是朋友,不過隻是住一晚而已,沒必要像是領地被侵犯,豎起戒備的倒刺。  思索間,李魚迴到444,進屋去看小孩兒,小胖腿撩開被子,手臂攤開,睡成了一個大字。  將人裹進被子裏,他輕手輕腳出門,關門前,不忘把鑰匙擱在鞋櫃上。  三十層比樓下任何一層都要安靜,李魚看了眼程度門口的向日葵,敲了三下門。  屋子裏,程度正焦躁的踱步,腦子裏繃著一根弦。  連續兩次敲門後,客廳安靜了,他頓住,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走廊空無一人。  程度鬆了口氣,心裏又矛盾的失落。  返迴客廳時 ,目光掠過側臥時微微一頓,裏麵掛著很多燈泡,有些暗著,有些亮著,有些則是不停的閃爍。  而就在前晚,暗色的燈又被點亮一盞。  程度走過去,把門帶上,反鎖,進了主臥室。  臥室裏放著一張大號軟床,他將身體摔進去,閉上眼睛。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客廳的掛鍾滴滴答答記錄著時間流逝,催促著尚未入眠的人,夜已深,再不睡就天亮了。  程度唿地坐起,冷著臉坐起來,去了玄關。  走廊裏的確沒人,或許那小子去找別人蹭住了,比如黎叔,比如老五。  黎叔年紀大了,睡眠淺,一旦吵醒很難再入睡,青年應該不會去打攪老人家。  那隻剩下老五了。  他那間房子裏亂七八糟的,側臥被蘭姐征用成庫房,睡不了人,青年去的話可能睡沙發,也可能跟老五擠著睡。  想到後一種可能,程度極度不悅,憤怒衝上心頭,想也不想就開門衝出去,要把人拎上來。  李魚沒走,抱著膝蓋坐在門口,地上撒著太陽花的花瓣。  雙數代表程度會出來找他,單數代表不會。  他運氣好,是雙數,用腳把花瓣歸攏到麵前,正想毀屍滅跡,背後的牆壁突然一震,門開了。  男人炮彈一樣竄出來,直奔電梯。  李魚笑了,眼睛愉悅的眯起,在心裏跟係統得瑟,“我說他會追出來吧。”  程度這人嘴上越是說不,心裏就越想要,挺好玩兒。  李魚沒出聲叫人,隻是把後腦勺靠在牆上,閉著眼睛,輕輕碰了下身邊的花盆。  程度眸光一動,注意到瓷磚牆壁上的倒影。  青年睡著了,腦袋歪歪的靠在牆上,身體蜷縮,可憐巴巴的。  他放輕動作,盤腿坐到李魚麵前,掃了眼地上的花瓣,挑了下眉,瞥向另一朵完好無損的向日葵。  李魚的睫毛沒顫,唿吸平穩,裝睡水平可以算滿分,可當他聽到男人意味不明,令人心膽生寒的低笑時,好險差點破功。  “醒醒。”  低沉的男音貼著耳朵響起,李魚用力掐自己手心,拚命鎮定。  雖然閉著眼看不見,但他知道,程度就在麵前,一直盯著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騰空,被打橫抱起。  程度的懷抱很穩,李魚絲毫沒感覺到顛簸,聽見電梯的提示音,他悄悄將眼翕出條縫。  三十層隻有一套房,麵積非常大,房間卻隻有兩個。  因為沒開燈,屋子又拉著窗簾,李魚啥也看不見,隻感覺到一陣混著泥土和青草香的潮氣,撲麵而來。  程度將人放平在沙發上,按開沙發旁的台燈。  暖黃色的燈光,給安靜閉眼的人鍍上了一層單色的光暈,他眼眸半睡,視線若有似無的在青年臉上描摹。  空氣陷入一種難言的靜謐,讓人心慌慌。  李魚摸不準情況,在腦子裏喊了聲1551,“他走了嗎?”  1551過了好一陣才說走了,李魚立刻睜眼,好死不死,跟廚房門口的一雙眼睛正好對上。  程度把水端過來,視線掃過四周,嘴唇抿成一條線。  李魚雙手拿著杯子,少少喝了一口,疑惑的咦一聲,“我這是在你家嗎?”  程度抱著胳膊往後一靠,似笑非笑,“不裝了?”  李魚,“……”  幹壞事肯定有被抓包的風險,李魚接受這個現實,反問,“你怎麽知道?”  他想不通是哪兒露了馬腳。  自上而下的燈光,在男人臉上打出利落的陰影,一雙眼睛隱藏其中,又黑又亮。  李魚被盯的心虛,坐姿僵硬,低下頭,給男人看他的頭頂。  程度碾動指尖,伸手掐住青年的下巴,迫使他跟自己對視,“我就是知道。”  李魚想起老五說的,島上的任何事都逃不過程度的眼睛,在沒有監控的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可發生過的事,卻一次又一次的往他臉上拍。  小賣部老板死的那天晚上,程度為什麽會出現,真的是巧合嗎。  還有今晚,就好像男人已經知道有人會進小賣部偷東西,所以才會帶著警察上門的堵人。  “1551。”李魚在心裏問,“島上真的沒有監控嗎,有沒有可能你沒檢測出來?”  1551斬釘截鐵,“沒有這個可能性。”  李魚陷入疑惑的漩渦,總不能目標會算命吧。  他嘴唇動了動,站到地上,眼睛瞪得溜圓,“你懂玄學?”  嘖,真人不露相,三十來歲,不但要會算命,還能算準的人鳳毛菱角,這是好事,說明目標是個天才。  拇指忍不住在青年的下巴上摩挲幾下,程度說,“我本身就是玄學。”  李魚,“……”  聽不懂。  程度鬆手,“別他媽瞎想了,現在馬上睡覺,要不就去走廊待著。”  李魚連忙躺倒,閉上眼睛。  程度在原地站了會兒,取了條毯子出來,隨意往青年身上一丟。  頂樓這房子的溫度不太正常,很低,一小會兒的功夫,李魚凍得嘴皮子哆嗦,沒出息的展開羊毛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主臥室的門被輕輕合上,李魚翻身看過去,門縫下沒有光,男人應該要睡了。  把毯子披在肩上,他下地來到右手放的牆壁前。  客廳裏除了電視牆,其餘三麵牆壁都是植物牆,他借著月光湊得極近,發現無論是碧綠的青苔,還是紅色的蕨類小植物,都是真的。  程度這套房子,儼然是個精致的室內花園。  如果不走進來,沒人會知道,那個外表冷硬,兇巴巴的男人會是個內心柔軟,熱愛植物的人。  想起程度不許人亂丟垃圾的事,李魚笑了,這次的目標很有意思,是個環保狂熱分子。  這一晚,李魚睡得死沉,目標就在幾米之外,這讓他很安心。  以至於第二天睡過了頭,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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