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徐能感覺到,青年偶爾的坦誠和關心都是真的。  隻是這份關心坦誠,他尚未找到由頭。  至於救命恩人這種鬼話,顧徐一個字都不會信。  李魚拉好拉鏈,抬起頭,目光掠過男人的快出殘影的十指。  被敲擊的有數字,也有字母,組合起來看,應該某種程序代碼。  李魚忍不住讚歎,身殘誌堅,佩服。  客廳裏,管家已經把午飯做好,正在端菜,見李魚提著褲子出來,順嘴問,“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李魚麵不改色,“找工作。”  管家把菜盤子放下,“不用那麽辛苦,少爺在出事前已經有所準備。”  李魚眼珠子一轉,悄聲問,“準備得多嗎?”  管家,“不多。”有人死死盯著,也不可能多。  知道問不出其他,李魚將話題又轉迴去,“能多賺一分是一分。”  他歎了口氣,及不明顯的,提高了一點點音量,“一時用不上可以攢起來,萬一顧先生遇到麻煩,能用來應急。”  看我對你多好,你往後的第九十九步路,我都替你想好了。  隻是可惜,這番好感刷得太生硬,沒法撬動男人的殼,裏麵的人一點表示也沒有。  摸了摸兜裏的手機,不等管家開口,李魚借口大號,去了衛生間。  手機上空空如也,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李魚坐在馬桶上,托著腮幫問係統,“他沒開機?”  1551,“開了,震動模式。”  李魚嘖一聲,那就怪了,怎麽不迴呢。  想了想,他動動手指開始打字,【顧先生在忙嗎?】  房間裏,手機震了下,來信人為鯉魚爸爸,顧徐目光專注地定格在電腦屏幕上,眉梢都不帶動的。  “他收到了嗎?”李魚在緊張。  1551,“收到了。”  那怎麽沒反應?李魚點點下巴,又補上一句,【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隨時聯係我。】  這次,終於有了迴複,顧徐竟然說要當麵致謝,還要把錢還給他。  見麵不可能,還錢更不可能。  一旦暴露,顧徐很可能會認為自己在耍他。兩人間隻打了個地基的信任,恐怕再無法高築。  李魚抓耳撓腮思忖片刻,正準備迴複,衛生間門被突然敲響。  管家在外麵說,“吃飯了。”  李魚扯著嗓子喊,“你們先吃。”  管家迴到飯桌前,對正在玩兒手機的大少爺說,“先吃吧。”  話音剛落,顧徐就收到一條信息,【你我有緣,不必言謝。我還有事,先去忙。】  話題告一段落,李魚從衛生間走出來,一臉輕鬆,嘴角帶笑。  管家睨他,“什麽事這麽高興?”  李魚往自己碗裏盛湯,“新交了個朋友。”  管家驚訝,“女朋友?”  濃湯鮮香四溢,正在冒煙,李魚正小心品嚐,聞言看向顧徐,發現男人也在看他。  顧徐的眼神平淡又尖銳,暗色的瞳孔仿佛能洞悉一切。  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心虛,李魚扣著碗的手一抖,把湯碗掀翻了。  大半湯汁潑到嘴上,將嘴唇及周邊一圈燙得緋紅,胸口濕了一大片,緊貼在身上。  管家著道,“快,快把衣服脫了。”  李魚照做,心裏苦哈哈的罵,今天是什麽狗屁日子。  打著光膀子跑進衛生間,迅速用涼水衝洗胸口,沒起泡,就是紅了一大片。  家裏沒有燙傷的膏藥,管家給找出一管含薄荷的牙膏,李魚接過,在擰蓋的時候遲疑了。  思索幾秒後,他拿著牙膏,來到顧徐麵前,“顧先生,你能幫我擦一下嗎?”  管家,“我來。”  李魚,“李叔,您手有點糙。”  管家,“……”  青年白嫩的肚皮就在跟前晃,顧徐沒法再吃,撐著拐杖站起來。  他問,“在哪兒擦。”  李魚朝沙發努嘴,“沙發。”  沙發上的小靠墊,被毫不留情的丟到一邊。  兩個男人並排坐著,一個仰頭別開臉,一個低頭擠膏藥。  “嘶,疼。”還沒挨著,李魚就開始喊了。  顧徐,“閉嘴。”  男人嘴唇緊抿著,將白色的膏體塗抹到青年胸口,指腹擦過那顆紅色的小痣。  小痣嵌在皮肉中,像是用筆輕輕點畫出來的。  感覺癢,李魚身體顫了兩下,本能的扭動躲避,一顆豆子恰好擦過男人的指節。  顧徐猛的坐直,臉色鐵青,“你亂動什麽。”  李魚,“你瞎碰什麽。”  “我沒有。”顧徐咬牙切齒。  李魚被他盯得後背發寒,“好好好,你沒有。”  敢摸不敢認,真慫。  顧徐擦拭的動作一頓,“你嘀咕什麽。”  李魚驚愕,完了,一不留神念叨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的臉,“你聽見什麽了?”  顧徐沉默看著他,把牙膏蓋上丟到茶幾上。  他的眼神很冷,臉也很冷,卻沒有殺氣。李魚放心了,這是沒聽清的意思,“誇你呢,手法一級棒,不疼不癢,還很舒服。”  這話怎麽聽著怪嗖嗖的。  管家嘴裏的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目光在兩人間梭巡,最後搖了搖頭,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想太多。  沙發上,李魚用手扇扇胸口,迴房間找了件衣服套上。  等再迴來,顧徐還坐在沙發上,臉上陰晴不定,眼底黑壓壓的。  李魚莫名其妙,用眼神問管家,管家搖頭,示意他吃飯。  吃著吃著,覺得不對,又朝男人看去。  石膏腿搭在茶幾上,另一條腿微微曲起,踩在茶幾邊沿。  明明是閑適放鬆的姿勢,李魚卻從對方的臉上,解讀出了緊繃,僵硬,還有克製。  他抿起嘴角,難以置信,挑了個含蓄地描述問係統,“好像硬了?”  係統不好意思跟他討論,破天荒的,給李魚送了顧徐的下半身特寫。  李魚仔細觀察,因為褲子和姿勢的原因,形態雖不明顯,確實是微微隆起。  管家見青年眼睛快盯出鬥雞眼了,晃了晃五指,“想什麽呢。”  李魚猛然迴神,草草將飯菜扒進嘴裏。  想不通,不就是想借著近距離接觸,拉近一下關係麽,顧徐怎麽就硬了呢。  因為擦藥?這硬點也太奇葩了。  接下來幾天,顧徐都在排斥李魚的接觸,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倒迴最初狀態。  在補足前幾天的工作日記後,李魚悄悄在紙上吐槽,【目標,毛病。】  想了想,又在後麵追加一句:【徐放有問題。】  就在昨天,律師將查到的資料發到了郵箱裏。  調查資料顯示,徐放和顧徐親如父子不是謠言,是事實。  顧家父母婚後也曾相愛過一段時間,隻是感情沒有經受住時間和各種誘惑的摧殘,短短三年,就變成了猙獰的模樣。  顧父在外花天酒地,顧母成天怨憤以對,兩人一見麵,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即便是這樣,兩人也不肯離婚。  一個舍不得給財產,一個是因為仇恨,故意折磨。  那時候的顧徐才幾歲大,沒人關心他怕不怕,哭沒哭。  最後是徐放在偶然間發現侄子情緒不對,出於親情和憐憫,他開始抽空關心照顧這個孩子。  這份照顧從最初的偶爾,變成經常,到最後,甚至完全取代了父母在顧徐心裏的位置。  直到,車禍之前。  顧徐車禍當天上午,徐放飛去非洲考察項目,直到一周前才趕迴來收拾顧氏殘局。  而他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趕迴來,全因在國外遭遇意外,受了輕傷,必須靜養了一段時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反派杠上以後我哭了/再撩就死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邶並收藏和反派杠上以後我哭了/再撩就死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