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看到她手上纏著白布,隱隱還能看到血跡,她上山時受傷了嗎?記得那天桃花姐那一刀傷口很深,她恢複了嗎?飛浪多想走過去幫她撫撫,多想把她抱在懷裏哄哄她,好好的疼惜她。

    可是他現在卻沒有勇氣走過去,哪怕是開口問一句:你傷好了嗎?

    葉子垂眸眼裏全是失落,如若從前她摔到地上,他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她麵前把她抱起來。而現在呢?靜靜的坐在那裏,仿佛她不存在,她摔得多痛都與他不相幹。

    空氣如凝結了一般,靜得可怕。

    飛浪靜坐桌前,葉子靠坐在牆角,都一動不動,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氛圍。

    “轟!”又一個爆炸聲,讓二人都為之一驚。

    從爆炸聲的方向可以判斷這個炸點是來自於北方,應該是從正麵攻擊。距離清風寨還有段距離。

    “聽到你爹的炸彈聲了嗎?你是欣喜還是愧疚?這一聲響不知道又有多少兄弟喪命!”飛浪不知自己為何還要如此激她,他不是想說這些的。他知道她怕打雷,這炸彈聲如雷聲一般,他其實想把她擁進懷裏問她害怕嗎?

    葉子緊閉雙唇不知如何迴答,如果她說愧疚,想必他又會嘲諷她,又會拿那些無情的話打擊她。

    她隻能沉默以對,倔強的眼神滑過飛浪的臉,隨即別到一邊。

    飛浪心裏一怔,何時木蘭的眼神變得如此地冷漠。

    兩名兄弟急忙跑進來。

    “飛浪,當家的讓我們把木蘭帶出去。”說話的時間便拽起靠在牆角的葉子,推搡著把她帶出了房間。

    房間裏的飛浪看著這一幕,多想攔住他們。他知道二當家的把她帶出去,木蘭的命運便掌握在他的手中。為兄弟報仇還是拿她去威脅端木青,無論是哪一種木蘭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隻是他不敢也不能去阻攔,他已連累了無數弟兄,他愧對清風寨的每一個人。是他對木蘭的維護和信任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麵。

    他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木蘭被他們帶走,起身看著木蘭靜靜的朝甬道的那端走去,不拒絕不抵抗隻是平平靜靜的跟著,背影看上去是那麽落寞又堅強。

    飛浪伸手捂住胸口,他承認這一刻心痛了,此時的痛相比他得知自己武功盡失還來的深重。

    葉子轉彎時想再看一眼飛浪,迴頭正好迎上飛浪的眸子,看不清他的眼神卻看得見那別開的臉。忽然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終究是恨大過於愛了。

    飛浪見葉子迴頭,慌忙的別過臉,不去看她。此時的她笑得那麽淒楚,那麽悲涼,是感覺他太無情還是絕情?

    葉子被兩名弟兄一路帶到大殿,這個大殿她多麽熟悉。她和飛浪在這兒成親的,也是在這兒桃花的一刀讓她一醒過來就和飛浪天各一方,再見亦是仇敵了。不堪迴首,這裏的一切卻提醒著她從來都不曾屬於過這裏。

    “二位當家的,木蘭帶到。”二人對著坐在正位上的大當家一拱手稟報著。

    姚慕之看著被捆綁著的木蘭,曾經不明白的,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飛浪為何會娶她,是擔心有這麽一天。當初是他親口向眾兄弟證明木蘭沒問題。飛浪疑惑而為他擔著責任。

    老二是見證著他和小兮的故事,深知他對小兮的感情。而這張和小兮如出一轍的臉,他擔心他會為了這個長得如小兮一般的女人而亂了與飛浪之間的兄弟情義。所以當大夫證明木蘭是清白的時候他還堅持不給她機會。

    得此兄弟是他姚慕之之幸也。

    轉頭看著老二:“老二,她由你來處置吧!你一直是這山寨的執法當家。”

    老二拱手:“是!”便朝木蘭走近。

    木蘭依舊那平靜如水的表情等得結果。她不想去辯解,連飛浪都不相信,還有什麽人能相信呢?她迴清風寨也是因為飛浪,現在飛浪都這樣對她。她活著與不活有什麽區別?說是愧疚也好,說是傷心也罷。隻是此時的她,已覺得她這具身體,她的生命已經不是她在意的事了。

    她最在意的是飛浪!

    靜靜的閉上眼睛,不去看這個大殿,仿佛還能聽到那喜慶見證幸福的聲音,是屬於她和飛浪畢生最難忘的記憶。

    老二在她麵前停下來,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你是端木葉子還是木蘭。”

    眾弟兄嘩然,都不知道素有謀士之稱的老二為何會問如此問題。

    葉子倏然睜開眼:“有區別嗎?”

    老二的眼睛裏透著似嘲弄又似不屑:“當然有區別!木蘭是清風寨的,端木葉子是朝庭的。”

    葉子無奈的一笑:“清風寨又何妨,朝庭又何妨,不過是立場不同。卻在彼此眼裏成了敵對,而不幸的是我卻夾在二者之間。心無眷戀也無處可依,二當家的覺得我是誰就是誰吧!”

    “你的不幸也是因果輪迴,種因得果也怨不得誰。”二當家的不曾想她會這麽說話。縱使他知道先帶他去見飛浪,她的情緒必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甚至會起到徹底打擊的作用。隻是她如此平靜,波瀾不驚倒是意料之外。

    “我不怨誰,種因得果是我的報應,我接受。老天公平與否是憑他的心情,我也無從改變。對犧牲的眾兄弟道歉的話已蒼白得可笑,我不必說。算我默認也罷,算我愧疚低頭也行。”葉子說這段話時是視死如歸,依舊平靜得讓眾兄弟都震驚。

    “好,你知道就好。清風寨寨規你也知曉。背叛清風寨是什麽懲罰?”老二聲音忽然提高數倍讓眾兄弟聽個明白。

    “死!”葉子仍舊平靜如水的迴答著。

    “抓獲細作怎麽處置?”老二繼續問著。

    “死!”

    “你害死老四,間接使桃花自刎靈前。兄弟相殘什麽懲罰?”

    “死!”葉子平靜的迴答著,卻忽然目光冷冽的掃向二當家的,“慢著,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不背黑鍋。老四是吃了蛇肉又吃了白蘿卜二者相衝才引起中毒?這隻是個意外,與我無關。”葉子雖不求生,卻也不想帶著冤屈去見閻王。是她做的,她承認,不是她做的,她即使死也要討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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