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自卡車轉向攔路,韓東倒車,再到此時。


    似慢實快。


    也隨著韓東聲音落地,白雅蘭隔著窗戶,將自己外套丟了出去。


    夜空中,外套像是一個影子。


    韓東跟白雅蘭前後從車身中竄出。


    北麵,兩個人。


    隻有往北麵跑,這也是韓東為什麽要將車子倒到這個位置的原因所在。這裏,是距離河道最近的地方。


    一眾兇徒隱約隻看到了兩個影子,不,加上那件衣服,是三個。


    視線短期的反應區,目標已經距離車身不下五米。


    “別他媽讓人跑了!”


    怒吼聲,疾步直追。槍聲,像是過年時節的煙花,擴散著,清脆悅耳。


    韓東動作比白雅蘭要更為迅捷,他是後一個從車裏鑽出來的人,僅僅幾步,已經等同於帶著她跑。


    槍林彈雨中穿梭。


    在賭運氣,賭越來越越暗的環境,對方開槍準頭會很臭。也在賭前後左右的子彈,不會碰到兩人中的任何一個。


    當然,賭也需要資本。


    韓東跟白雅蘭兩人的資本就是。很理智,理智到了極點,拚盡全力後,願賭服輸。


    這些槍手,實則是有史以來,韓東所碰到玩槍的人中,槍法最爛的一群。


    假如對方全是查爾斯那幫人,他就不會跑了,也跑不掉。他隻會車子加到極速,在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


    混混,一群拿著槍支充大爺的混混。


    疾步逃亡中,韓東猶自在判斷著對方的身份。


    十米,八米,六米……


    事實證明兩人的運氣極端不錯,s線行進中,沒碰到一顆子彈,連衣角都沒碰到。


    距離河道隻剩下了一米距離,韓東隱約判斷著高度,毫不停留:“跳!”


    爆喝聲中,跟白雅蘭如同飛鳥一般同步直躍而下。


    這是默契,聽到聲音哪怕底下是刀山,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默契。


    河道裏僅存了一些水,結了冰。


    應該有五米的高度,兩人墜下的時候冰麵竟是實地一般,絲毫沒破。


    警用靴子,防滑是最基本的。


    起跳到落下,到身體自然產生卸力反應,短短幾秒鍾。


    白雅蘭腿部像是要斷掉了,踉蹌難以站穩。但不知哪來的力氣,沒有任何反應擋在了韓東身後。


    有人先跑到了河道旁,她看到了對方槍口朝下的動作。


    刹那爆響!


    白雅蘭身體被巨力推的前傾,背部像是被悶錘敲中。


    韓東聽到了近在咫尺的悶哼。


    他因為一連串動作而沸騰起來的血液迅速凝固,迴頭,他順過白雅蘭手中槍支,最後一顆子彈打了出去。


    慘叫著,有人從河道旁摔落下來。


    韓東自己有槍,可,至始至終沒有來得及拿出。而且,從白雅蘭發出那聲異常的動靜之後,他藏匿在黑暗中的雙眼,充血,眼角,快要裂開。


    有一頭猛獸困在胸口中咆哮,驅使著他失去理智。


    韓東,硬生生壓下了這股不可逆的暴戾。打橫抱起白雅蘭,迅速往河道盡頭跑。


    風聲唿嘯割人,男人奔跑中帶來的劇烈顛簸,讓白雅蘭不住咳嗽,嘴角鮮血滲出。身後兇徒沒有人敢輕易往下跳,借著緩坡,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下追趕。


    但,子彈。已經再也打不到如此遠的距離。


    白雅蘭放鬆,抬頭看著視線在前方的男人。嗖然間,場景轉換。好像迴到了那個讓人永遠也忘不掉的,占據著數百公裏的叢林。


    是她跟男人臥底期間,代表柴桑克跟人交易,被暗算。兩人走投無路,深入了那片號稱沒有人可以走出來的地方。草木枯萎,積雪封林……


    十天,整整十天。


    對白雅蘭來說,是生命中最痛苦,也最珍貴的十天。


    她在那裏認清了韓東,韓東也認清楚了她。


    眼睛,逐漸有點模糊,白雅蘭怔怔看著男人的下巴,微不可查道:“東子,你別怪我……”


    她不確定韓東聽不聽的到,自顧說著。


    越來越濃的痛苦,以及越來越模糊的意識。讓她不知道自己睡著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說話。


    韓東喘息聲加重如風箱,沒迴應,也沒聽。他眼中隻有前路,隻有拖延時間。不敢停下片刻,那些人即便沒穿防滑靴,也比他抱著一個人的速度要快。


    順著河道轉過了彎。


    韓東雙腿繃緊,徑往緩坡上了兩步,將白雅蘭放在了一顆樹木掩藏下的溝渠中:“等我。別出聲。”


    起身踱步往上,輕巧如靈猿般站到了河道另外一邊,距離白雅蘭十米。


    七顆子彈,毫無間隙打出。四個追的最緊的兇徒,慘叫著全部倒下,滲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冰層。


    他從上跳下,撿起兩把槍支,又迴原點。


    如最陰冷的獵人,草芥一樣收割著所有陸續追擊動物的生命。


    他不用介意對方手裏到底有沒有殺人武器,占據在這個位置,麵對一幫玩槍極爛的歹徒。他手中有槍,就是上帝。


    韓東拿到過紫荊花特種大賽的格鬥冠軍,同樣拿過其它象征著最頂尖素質的勳章,五十米短距離速射是其中之一。


    他熟悉各種槍械,也不需要每一槍都必中頭部。但是,每一槍,都不會落空。


    這不是維和期間,卻比維和期間的慘烈絲毫不差。


    好像隻是眨了個眼,河道之下,陸續有人摔倒,有的沒有動靜,有的還能發出慘叫。如真正的人間煉獄。


    動作較慢的一群人,不止怎的,停住了邁進的腳步。


    他們看到,旦凡有人進入那片區域,就伴隨著槍響,同伴有的甚至來不及反擊,就如木偶般倒下。戲劇一樣,真實到讓人渾身發抖。


    簡短的猶豫,身後雜亂的警車唿嘯聲越逼越近。


    一群人從前進,到緩緩挪步後退,再如鳥獸般散開。韓東目視著那些四散逃竄的背影,沒追,丟掉槍支迴到了白雅蘭身邊。


    沒有衣服可以包裹她,韓東就把人死死抱在了懷裏。通紅的眼睛,早有液體打轉。


    他知道白雅蘭穿著防彈衣,那顆子彈也隻是擊中了她後背。可,她太反常,反常到讓韓東不敢去想後果。


    遠處,紅藍色光點唿嘯而至。數十名警察,拿著電筒,循著剛才的槍聲,疾步往這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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