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家祖宅到菜市場,步行得二十分鍾路程,雖然陳靈說楊奶奶會很快迴來,但陳鐵已經等不及了。


    好說歹說才讓陳靈答應帶路,去菜市場的路上,陳鐵旁敲側擊,倒也從陳靈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情。


    原來,陳靈一直是由楊奶奶帶大,並且,如果沒有意外,陳靈居然有很大可能是他的親生妹妹。


    當然,這些都是陳靈聽楊奶奶說的,當年家族被滅門,他被師傅所救,而陳靈則是剛出生不久,恰巧被楊奶奶抱著出去,從而躲過了一劫。


    楊奶奶,似乎是陳家的一個傭人,見到陳家被滅門,並沒有拋下陳靈,而是獨自一人帶著陳靈躲到了鄉下避難。


    不過在陳靈七歲時,楊奶奶卻是又帶著陳靈迴到了陳家祖宅,一是想著那麽多年過去了,當年那批滅了陳家滿門的人應該不再關注陳家祖宅。


    二是因為陳靈也該上學念書了,從那時候起,楊奶奶便帶著陳靈在廢棄的祖宅紮下了根,直到現在,陳靈已經念高一了,倒是也沒發生過什麽事。


    這些年,陳靈所有的學習費用,都是靠楊奶奶擺攤以及撿破爛掙來的,陳靈一有時間,也會跟著楊奶奶去撿破爛。


    從記事起便一直是如此,貧困的生活讓陳靈很懂事,但也讓她變得極度自卑及膽小。


    知道了陳靈這些年的經曆,再看著她瘦小的身子以及臉上不時露出的驚惶不安的表情,陳鐵心中很難受。


    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女孩,本該享受著家庭的溫暖,生於陳家,應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對,但家族遭逢變故,卻讓她小小年紀便吃盡了苦頭。


    至少,他自己還有個厲害的師傅,修煉雖然很辛苦,但也算衣食無憂,而陳靈,卻活得比他卑微太多。


    將近二十分鍾之後,陳靈膽怯地看了一眼陳鐵,輕聲說道:“到了,前麵就是菜市場,楊奶奶就在那裏。”


    陳鐵的思緒被打斷,看著陳靈忐忑不安的樣子,心裏浮起憐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你不要怕我啊,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受欺負與委屈了,也不會再讓你吃苦,走吧,去見一見你所說的楊奶奶。”


    陳靈捏了捏衣角,對於陳鐵揉她頭發的舉動十分不適,從來隻有楊奶奶,才會如此親切地對她而已。


    “不會讓我再受苦?如果真的不用再受苦,那應該是很幸福的生活吧。”小姑娘的眼中也有著憧憬,陳鐵所說的那種生活,對於她而言,實在是太觸不可及了。


    這裏也還算是江北市的郊區,建築都略顯破舊,陳靈帶著陳鐵,又走了一分鍾,繞過幾幢舊房子,前麵不遠處,終於是出現了一個髒亂的菜市場,不過,人倒是不少,來來往往的,人聲鼎沸。


    “啊,那些壞蛋,又來欺負楊奶奶了……”到了菜市場,陳靈卻是突然驚唿了起來,身形瞬間衝了出去。


    陳鐵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一眼望去,立即便發覺,菜市場的一個角落裏,一名頭發已全白的老奶奶,身前擺著一張紅布,上麵放著一些模樣精巧的工藝品售賣。


    不過此時,老奶奶身邊圍了七八個姿態囂張的年輕人,正不斷推搡著老人,罵聲不絕,周圍的人卻隻是遠遠圍觀著,似是沒人敢管幾個年輕人的事。


    陳靈,就是衝著老奶奶跑了過去。


    “你們,你們放開奶奶,放開啊……”陳靈焦急跑近,扶著被推得站立不穩的老奶奶,對著七八個年輕人大喊,眼中已布滿淚水。


    “喲,是陳靈啊,你家奶奶今天又未交保護費呢,你說該怎麽辦呢。”其中一個年輕人,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陳靈的腦袋,哈哈笑道。


    “你們憑什麽收保護費,就算要收,昨天已經交過了,你們怎麽能如此過份?”陳靈拍開此人的手掌,憤怒問道。


    或許,陳靈的膽子真的很小,而且很自卑,但是,看到有人欺負楊奶奶,她也急了,畢竟,她隻有楊奶奶這一個親人,十幾年來相依為命,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楊奶奶受欺負。


    “你這孩子,快迴家去,奶奶哪用得著你護著,快迴去。”楊奶奶慌張地將陳靈拉到了身後,惟恐眼前這夥年輕人對陳靈動手。


    然後,她看向了這些年輕人,哀求著說道:“小兄弟,今天到現在,我也隻是賣了十二塊錢而已,你要我交五十塊錢,我這,我這真的沒有啊。”


    一個頭發已全白的老人,卻對著一夥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苦苦哀求,這場麵實在讓人有些不忍看。


    菜市場人不少,卻都隻是敢怒不敢言,這夥年輕人,其實都是混混,為首的叫李吉,在菜市場這一帶橫行霸道,惡名在外,得罪了他們,基本就不用在這一帶生活了。


    曾經,便有個人看不慣這夥混混的做派,說了他們幾句,當場就被打斷了手腳,所以,縱然再同情陳靈與楊奶奶兩人,又有誰敢真正出頭幫忙。


    “老家夥,我李吉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交不了保護費,那就別怪我砸了你的東西。”一個年輕人伸手便往楊奶奶臉上拍了一巴掌,對於楊奶奶的哀求,根本絲毫不放在眼內。


    這個年輕人就是李吉,仗著家中有些勢力,一直在這一帶橫行,卻沒人想到,此人已經惡劣到了這個地步,連老人都往死裏欺負。


    “你該死,敢打奶奶,我要你道歉……”陳靈哭了,淚水不斷滑落,從楊奶奶身後衝出,抓住了李吉的衣衫,小臉上盡是怒色。


    “該死的,你個小丫頭片子,鬆開你的髒手,特麽的弄髒了老子的衣服。”李吉大怒,抬起手掌便向陳靈臉上抽了下去。


    “哼,你打下去試試,但凡是傷著她一根頭發,我要你以命相抵。”一道冷咧到極點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是陳鐵,他走了過來,眼中閃過森然的殺意,死死地盯住了李吉。


    “你,你又是誰,敢管我的事,嗬嗬,在這一片地區,已經很久沒人敢管我的事了呢,難得今天倒是碰上一個不怕死的。”李吉臉色一僵,同樣也是死死地盯住了陳鐵。


    隻不過,他現在其實有些心驚,剛才陳鐵那冷咧的話語,讓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在他眼中,陳鐵仿佛自帶氣場,一出現,居然就讓他感受到了壓力。


    “以前沒人敢管你的事,現在有了,我不管你是誰,立即道歉,然後滾,否則,我會打斷你一條腿。”陳鐵走到了陳靈身邊,將她拉到了自已身後,才看著李吉說道。


    “小子,你特麽是誰,腦子有病吧,敢對我們李少說這樣的話,你是在找死。”


    “不錯,敢在我們麵前裝大頭蒜,今天就廢了他,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


    …………


    李吉還沒說話,他身旁的其餘混混便鼓躁了起來,兇惡地盯著陳鐵,甚至,有兩人還從身上摸出了折疊刀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宰了陳鐵的架勢。


    “看看,我身邊有七個手下,你說你有什麽資格敢開口要打斷我一條腿,奉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要不然,就不是斷腿那麽簡單了。”


    李吉盯著陳鐵,冷笑了兩聲說道,他承認剛才有那麽一刻被陳鐵顯露出的氣勢嚇住了,但是麽,這裏是他的地盤,又如何能輕易怕了陳鐵。


    陳鐵眼睛微微眯起,看著這七八個混混,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道歉,然後滾,再說多一句廢話,你會後悔的。”


    “該死,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讓我道歉?給我上,弄死他。”李吉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揮手便大喝了一聲。


    其餘七個混混,早已按奈不住,立即朝陳鐵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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