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一開始原本是花子舟最開心的一天,他真正獲得了瞿青家裏的另一半的地位,可是到了分床時,他就不那麽開心了,甚至於有一些後悔,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執著的想要去官府領證,所以瞿青才要堅決和他分房睡,他也覺得自己太不知足了嗎? 日子也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就在花子洲,準備接受瞿青將要永遠和自己分房睡這個事實的時候,他發現班上的趙宣兒喜歡上了瞿青,而瞿青對她特別溫柔。 在眾人眼中,瞿青對這個女學生也分外寵愛,走出去誰都說,瞿先生最喜歡的學生就是趙宣兒。 趙宣兒也不負眾望,時常在下課的時候,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黏著瞿青,甚至還憑借著自己的優勢成為了管理班級的班長。 這些是因為她優秀,本無可厚非,可花子舟卻發現,她在瞿青不在的地方,有意無意的諷刺自己長得又醜,又笨,有什麽資格嫁給先生這樣英俊又聰明又有學識的人。 然而最讓他感到受打擊的是,貓兒和江珠,以及瞿青都很喜歡她。 一開始他以為這些都隻是錯覺,可是有一天,他獨自去找董大爺看臉的時候,遇上了趙宣記兒,因為她時常會發糖給大家,所以大家都喜歡她。 花子舟不喜歡她,所以他從來不吃她的糖,即便那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趙宣兒光明正大的對他說道,自己喜歡瞿青先生,她要嫁給瞿青,讓花子舟早點讓出位置,主動提出做小,她以後嫁過去做大還會照顧一下他。 趙宣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即便看起來有幾分壞,但是卻也掩蓋不了她的明媚和對瞿青的喜愛,光明正大的喜愛,偏偏是自己不被允許表現出來的。 花子舟發現自己羨慕她,不是因為她家有錢,能天天吃上糖,而是羨慕她能光明正大喜歡瞿青,而瞿青不反感。 花子舟握緊了拳頭,蒼白地對趙宣兒辯解。他說瞿青和我已經去官府領過證了,我們已經是官府認定的夫妻,他已經答應過,絕對不會再娶。 結結巴巴地說了好多,趙宣兒越聽越覺得他是在撒謊。 趙宣兒笑著,不以為意的說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就算你們已經澄清了,那他也可以休了你,況且你不過是個不知廉恥,帶了一個陌生孩子進家門的不貞潔的哥兒而已,村裏誰不知道?而且我家那麽有錢,和我成親,一下子就能變成富人,你覺得瞿青能夠抗拒嗎?” 花子舟咬緊了牙根,倔強地道:“瞿青絕對不會休了我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這話是多麽沒底,而對麵的人仿佛也聽出來了。 趙宣兒呲笑了一聲,轉頭嬌媚。第對花子舟說道:“那我們走著看好了” 從這一日開始,花子舟和趙宣兒便明裏暗裏地比了起來。 趙宣兒是班上唯一的女孩子,有提前背下了書,表現得聰明異常,穿著美麗又落落大方,家中又有錢,所以受盡了班上同學的追捧,先生也是高看兩分。 而花子舟看了看自己,他也算是班上為數不多的哥兒之一,可是他不僅沒有什麽驚人的天賦,醜八怪的名聲又如此出名,所以在背著瞿青的時候,那些村裏的孩子會嘲諷地叫他醜八怪,班上的同學在趙宣兒的帶領下,將它排斥在外。 總是有人在他身邊說自己配不上瞿青,長期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他,也越來越不開心。 終於,在一日趙宣兒假裝腳崴了之後,沒看出來的瞿青親自將他背到董大夫那裏,忍耐已久的花子舟便爆發了。 而他爆發的方式就逃課! 沒錯,他背著瞿青,當著全班所有人的麵,光明正大的逃課了。 那是一個下午,花子舟扔下課本就迴家去了。 傍晚瞿青迴去,看著悶頭忙裏忙外幹家務的逃課,讓家裏煥然一新的某人,聲音調提高了些:“長本事了啊,花子舟,這才多久你就學起了逃課?” 看他不說話,瞿青走到他的麵前,伸手在他眼前搖了搖手:“你怎麽了?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事兒了?” “我不想去上學了。”花子舟停下手上的動作,突然對瞿青這麽來的一句。 瞿青有一些驚訝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道:“好吧,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學,那就算了。” 他知道這種東西是逼不來的,反正這個世界也不需要學習什麽知識,他這麽強迫別人學也挺沒意思的,況且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哥兒是幾乎沒人學習讀書認字兒的,或許他這樣的做法,並沒有讓花子舟覺得開心,反而是沉重的負擔,若是他真的不喜歡的話,那實在是沒有必要,他隻是希望花子舟能活得開心些,輕鬆些,不要再過得那麽苦了。 沒想到他這麽說完,花子舟不僅沒有開心,反而著急了起來:“我不……我剛才隻是說的氣話,隻是讀書太辛苦了,我才會這麽說,剛才並不是我的真心話,你……你不要當真,我明天還要去學校的,今天真的隻是太累了才會這樣。” 記 開玩笑! 花子舟在心裏想,他怎麽可能讓趙宣兒那個賤人得逞,若是從今以後自己不去學校的話,那指不定在他看不到的時候,那賤人還怎怎麽天天扒著瞿青,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瞿青勾引到手了!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花子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下去了,他忽然想起了娘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要主動,又會計劃,別隻是傻傻的每天就隻知道幹活,若不知道謀劃一下如何得到夫君的喜愛,總有一天他會無法再綁住瞿青這樣的男人。 趙宣兒的出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要做出一些什麽行動了。花子舟的心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想法,而決心也越來越堅定,眼中生出了無所畏懼的光芒. 瞿青晚上睡覺的時候,模模糊糊醒來的間隙,耳朵聽到了隔壁傳來了小貓兒和另一個人低低的哭聲,哭聲裏似乎還含著恐懼,這聲音聽起來熟悉極了,想了一會兒,他猛地反映了過來,這不就是花子舟的嗓音嗎? 他心裏一驚,難道是隔壁出什麽事兒了?想到花子舟和貓兒隻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兒,而自家的院子其實也說不上是堅固,若真是進了賊,遇到了什麽危險,他們恐怕很難應對,可能會有危險。 一想到這裏,瞿青心裏忽地慌的不行,當即就翻身下床順手掏起了一截棍子,鞋都來不及穿,打開門跑到了隔壁,用力推門沒推開,之後砰砰砰地敲起了門,焦急地對著裏麵大聲喊道:“子舟貓兒,你們沒事兒吧怎麽了?我怎麽聽到誰哭了?發生了什麽?快跟我說一聲啊,再不說話我破門了!” “爹!”小貓兒清脆的嗓音響起,過了一會兒他的腳步聲走近了門邊,哭著開門,門栓響動了,兩下便開了,取經摸著黑走了過去,一邊問道:“怎麽迴事兒,貓兒?你爹爹為什麽在哭?” 小貓兒癟嘴,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看起來也有些慌張,但此時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哭一邊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爹爹就一直哭一直哭,可是卻怎麽也叫不醒,我好害怕,嗚嗚……爹這是怎麽迴事兒,爹爹不會有事兒吧,你快去看看他!爹爹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瞿青趕忙走了過去,趴在床上伸手探過去,發現花子舟的雙眼緊閉著,身子和手臂似乎都動彈不得,恐懼的哭聲卻還是不斷的從他的嘴裏發出來。 瞿青腦海裏第一時間閃過了一個詞,鬼壓床。 他試著推了花子舟幾下,同時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幸好並不是很嚴重,沒有多久人才醒了過來,不然他真的打算去叫隔壁的江獵戶了。 花子舟新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著瞿青啜泣:“我剛才好害怕……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明明醒著卻怎麽也醒不過來……怎麽也動不了,我感覺有誰壓著我,好像還有人在我耳邊吹氣,陰森恐怖的,我好害怕……” 瞿青抱著他,不斷撫摸著他的後背。 雖然他自己從來沒有被鬼壓過床,但是他曾經有一個朋友經曆過,所以瞿青從別人的口中了解過鬼壓床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對此他有些心疼花子舟,便不住地安慰他:“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你身邊不要怕。” 花子舟死死地抱住瞿青:“我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感覺暗中還有一雙陰冷的目光看著我,求求你今晚我可不可以和你睡,隻是今晚,好不好,求你……” 瞿青感受著他顫抖的身子,隻猶豫了一順,便答應了她:“好,今晚和我睡,沒事了,不怕,咱們現在就過去。” 襪子舟便也跟著下床,似乎是因為害怕過度,落地時,他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瞿青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住,最後歎息一聲,索性將他橫抱起來,帶著貓兒就迴到了不久前他們一起睡的那一張加寬了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