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跟在趙正山身後,蘇小凡原本以為就在古玩市場附近找個飯店吃點東西,沒成想趙正山直接攔了個出租車。


    “咱們要比試,那得有裁判啊。”


    趙正山笑道:“我先帶你去吃飯,吃完飯再找個專家,看看咱們倆誰淘到的物件好,對了,吃飯的時候別說,要不然沒驚喜了。”


    “趙叔,至於嗎?我一共花了一千塊錢出頭,還搞的那麽有儀式感。”


    蘇小凡一臉無語的看著興高采烈的趙正山,他修複了那宋定窯筆洗和明朝的筆筒,似乎都沒有趙正山這麽興奮。


    “咱們這來的是琉璃廠啊。”出租車停下之後,蘇小凡一眼就看到了車窗外琉璃廠的牌子。


    “官家的專家都在新宮博物館了,民間的專家都在這琉璃廠了。”


    趙正山哈哈一笑,說道:“咱們洛川的靜心堂在這有分店,我聽說敬叔這幾天好像就在燕京了,到時候讓他給咱們做個裁判。”


    “找敬叔做裁判?我看還是算了吧。”


    趙正山喊敬時珍敬叔,可蘇小凡也喊敬叔,不過他也顧不上這輩分怎麽算了,因為他這幾天因為那陰煞石的事情,正躲著敬時珍呢。


    “能不能碰到還不好說呢,走,咱們先吃飯去。”


    趙正山帶著蘇小凡來到一家小飯店,飯點門臉不大,也沒有掛招牌,但裏麵生意不錯,不大的空間基本上都坐滿了人。


    “老板,來兩個炒肝,再來個爆肚,鹵煮來一碗,對了,褡褳火燒再來四個……”


    趙正山看樣子是常來這裏,等了一會找了個空桌和蘇小凡坐下之後,都不用看菜單,直接就報了幾個菜名。


    菜上的很快,問過蘇小凡不喝酒之後,兩人直接就吃了起來。


    蘇小凡早上沒吃飯,這會兒早就餓了,那褡褳火燒他一個人就吃了四個,趙正山見狀又要了六個,自己吃了倆,剩下四個也被蘇小凡給幹掉了。


    蘇小凡這一頓吃的有點狠,坐在那裏感覺都快起不來了,拍了拍肚皮,說道:“趙叔,您這才是生活啊。”


    在蘇小凡看來,趙正山和他想象中的有錢人很不一樣,為人謙遜,生活不奢侈,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趙恆劍的兒子,蘇小凡一準會認為他就是個普通醫生。


    “還是年輕好,我年輕的時候,一頓也能吃你這麽多!”


    趙正山有些羨慕的看著蘇小凡,“現在可是吃不動了,平時晚上還要控製飲食,看到你們就感覺自己老了。”


    “得了吧,趙叔,走,咱們去靜心堂看看吧。”


    蘇小凡站起身搶著去掃碼付了賬,他也想通了,早晚得碰到敬時珍,伸頭縮頭這一刀都跑不掉的。


    和洛川那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門臉不同,靜心堂在琉璃廠的門麵很氣派,門外雕龍畫鳳古色古香。


    進去之後更是檀香撲鼻禪音悅耳,還有那年輕漂亮的女店員過來招唿,一層七八十平方的麵積,全都是古董架和各色古玩。


    還有一些古玩是被放在玻璃罩裏的,總之一進琉璃廠,就好像進入到哪個博物館一般,入眼之處盡是古色古香,展示出了一種深厚的曆史文化底蘊。


    “敬叔在嗎?”趙正山一進門就說道:“敬叔不在,找劉大掌櫃的也行,幫忙掌掌眼。”


    門前迎賓的一聽就是熟客,連忙把二人讓到了內堂,和外麵古色古香的裝修不同,內堂卻是擺了幾張奢華的沙發,有點現代的感覺。


    “還是敬叔會做生意。”


    蘇小凡四下裏打量著,心中佩服不已,他知道那些木質桌椅雖然看著有格調,但坐起來卻遠不如沙發舒適,沙發的鬆弛綿軟,也能讓人精神上更加的放鬆。


    “好你個蘇小凡,我打了你幾天的電話,你都不接是吧?”


    蘇小凡剛剛坐下,茶還沒顧得上喝一口,就聽到敬時珍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哪兒能啊,敬叔,我手機前幾天欠費了,我一直不知道,這不昨兒才充了花費嗎。”


    屁股還沒坐穩的蘇小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老老實實的立在那裏,對敬叔他還是很尊重的。


    別的不說,敬叔放著趙恆劍的六十萬不賺,將那占風鈴賣給了自己,對蘇小凡而言就是個天大的人情。


    “正山,你們倆怎麽混到一起去的?坐,坐下說話。”


    敬時珍和趙正山打了個招唿,又將目光投向了蘇小凡,沒好氣的說道:“幾百萬就這麽被你小子給扔了,你膽子就那麽小嗎?留個一天怕什麽?”


    “敬叔,主要是剛哥一直讓我扔,所以我覺得帶家裏去不怎麽吉利。”


    蘇小凡覺得鄭大剛的腰比較粗,這鍋還是得甩給他來背,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可禁不起敬叔責備。


    “糊塗,你們兩個都糊塗!”


    敬時珍歎了口氣,說道:“有東西拿捏不準,就找人看,自作聰明,幾百萬沒了,知道吃虧了吧?”


    “知道了,敬叔,下次再有拿不準的物件,我一定給您打電話。”蘇小凡老老實實接受批評。


    “敬叔,小蘇怎麽了?把什麽東西給扔了?”


    趙正山在一旁有些好奇,他知道蘇小小讀大學都要申請減免學費,蘇小凡的家境好像不是很好,不太可能把幾百萬的東西扔掉吧?


    “這小子,扔了塊陰石,正山,陰石你知道嗎?”敬時珍看了趙正山一眼,倒是也沒隱瞞。


    “陰石?我倒是見過一塊,不過那東西不是有些邪性嗎?”趙正山聞言愣了一下。


    “你見過?”敬時珍將頭扭了過去,“在哪裏見的?那陰石在誰手上?”


    “十多年前見過,是金剛寺主持的東西,現在還真不知道在誰手上……”趙正山出言解釋了一番。


    那還是趙正山在急診室當醫生時發生的事情,有一天晚上,120拉來了個得了急病的和尚,當時沒搶救過來,和尚第二天就圓寂了。


    在給和尚收拾遺留物品的時候,趙正山見到的那個陰石,當時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隻是拿在手裏從心底冒涼氣,感覺有些邪性。


    後來那位大和尚的弟子來到醫院,趙正山這才知道那個圓寂的合適是金剛寺的主持,由於心中好奇,在交還和尚物品的時候,他問了一句那石頭是什麽東西。


    大和尚的弟子告訴趙正山,那是陰石,由陰氣匯聚而成,需要用佛法去化解其中的陰煞之氣,常人不可接觸,不然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會性命不保。


    “你說的那弟子應該是慧正法師,那也是老朋友了。”


    敬時珍聞言點了點頭,知道了趙正山所見陰石的來曆,他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你們兩個,今兒來時幹什麽的?”敬時珍看向了蘇小凡二人。


    “敬叔……”


    “敬叔,我和趙叔……”


    蘇小凡和趙正山同時開了口,又同時閉上了嘴,兩人都喊敬叔,蘇小凡卻是又稱唿趙正山為趙叔,實在是有些別扭。


    “各論各的,有什麽好糾結的。”敬時珍指了指趙正山,說道:“正山,你來說,跑靜心堂幹嘛來了?”


    “敬叔,是這樣的。”趙正山笑著說道:“我上午和小蘇去逛了趟古玩街,每人都淘弄到了個物件,想過來請您給掌掌眼……”


    “你這玩收藏,和別人都不一樣。”


    敬時珍顯然很了解趙正山,說道:“我給你掌十迴眼,你能買對兩迴東西嗎?都給你說了,要買古玩來我這,你就是不來,搞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敬叔,我就喜歡淘寶撿漏之後的那種快感,到您這買,沒有那種感覺啊。”


    趙正山笑著搖了搖頭,他當年認識敬時珍之後,就將其介紹給了父親,後來反倒是趙恆劍和敬時珍非常熟,趙正山除了找他鑒定古玩之外,很少登靜心堂的大門。


    “行了,把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敬時珍向趙正山伸出了手,說道:“老規矩,東西真了我不收你錢,如果是假的,你自己到櫃上交鑒定費去。”


    “趙叔,鑒定費多少錢啊?”


    蘇小凡小聲問道,他對敬時珍的規矩很不理解,按理說東西鑒定了是真的,來鑒定的人才會心甘情願的交錢,而買了贗品再交鑒定費,那不是在人傷口上再割一刀嘛。


    “鑒定出是贗品的話,一次一萬。”


    趙正山倒是不怎麽在意這個收費,將手上的裝著物件的袋子交給敬叔,笑著說道:“敬叔這是讓我漲記性呢,這叫挨了打要記得疼。”


    “我也沒見你記得疼。”


    敬叔接過了趙正山遞來的袋子,沒著急打開,而是拿了副手套戴上,然後才取出了袋子裏的東西。


    “人物根雕?”


    看著手上的東西,敬時珍沒著急做出判斷,而是拿了個放大鏡,一點一點的在那個高約二十七八公分,通體呈暗紅色的根雕上仔細查看了起來。


    這是個達摩造型的根雕,隻見那達摩單手放在胸前,雙目微閉,額頭高高凸起,雙耳上掛著大大的耳墜,還有那最具特色的如鋼絲般卷曲的鬢須在臉龐處環繞了一圈,根根可見,看上去十分的逼真。


    “正山,說說你的判斷吧。”


    看了也就是那麽三五分鍾的時間,敬時珍就放下了手上的放大鏡,將那達摩根雕放迴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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