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念的唇角越發泛白,“母親……”


    “小念三番五次地阻撓本宮,難道是與這個囚犯相識?”


    安娣璿眸光異常犀利,將蘇念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說出口的話令她不由噎了一下。


    “兒臣一直以來都待在宮中,如何會認識一個囚犯,兒臣為他求情,隻是覺得挖心髒這番行為,實在是太過於血腥了。”


    “難得小念有如此菩薩心腸,本宮甚是欣慰。攖”


    說話間,便來到蘇念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將一把精致的小刀交到了她的手中,“不如,便由小念親手送他歸西,也免了他受剜心之痛,如何?”


    “而且若是你的雙手染了鮮血,說不準,晦氣便能很快驅散了呢。”安娣璿笑意斐然地看著她,握住她葇夷的手,緊了幾分償。


    “兒臣……未曾殺過人,怕是不能……”


    欣賞著她麵上的蒼白,安娣璿忽而靠近了幾分,貼著她的耳畔,以隻有她們倆人能聽到的嗓音,慢慢地說著:“本宮說過了,若是有人敢欺瞞本宮,本宮定然不會放過他。小念,你為何總是要讓本宮失望呢?”


    蘇念霍然抬首,對上安娣璿洞察一切的眼眸。


    她竟然發現了,而且還在她的新婚之上,送上這麽一份‘大禮’,她是在警告她,絕不可以在背後搞小動作!


    “來,本宮告訴你哪一個位置最容易一刀致命,不用害怕,殺人,不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處在一旁的嚴玟,明顯看到蘇念身子僵硬,麵色慘白到極致,他想要上前,但一想到對方是安娣璿,又隻能生生地忍住了動作。


    而另一邊的嚴家人,雖然心中詫異安娣璿為何會在婚宴上來這麽一出,但此事與他們毫無幹係,他們自然樂嗬地選擇看好戲。


    幾乎是被安娣璿硬推推到了前頭。


    慕白側躺在地,披散而下的墨發,完全遮蓋住了他的麵容,看不清他到底是昏迷還是蘇醒。


    安娣璿向後頭的侍從使了個眼神,那人立馬便會意,上前來揪住慕白的頭發,迫使他半坐起了身子來。


    在看到慕白如紙般的麵容之上,盡是鮮血淋漓,蘇念的腿一軟,若是沒有安娣璿在後頭支住她,她定然已經癱軟在地。


    握住蘇念的手,牽引著她將匕首停在慕白的胸前,而後,輕飄飄地說道:“小念,殺人最見不得心軟,唯有一刀斃命,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我……”


    “若是你不動手,本宮便命人生挖下他的心髒,讓他在地獄般的痛苦中死去!”


    她在用最簡單的方式,威脅她!


    隻因,她私自藏了慕白,欺騙了她,所以,她要狠狠地懲罰她,讓她深刻地體會到欺騙她的後果會是什麽。


    若是她不依從安娣璿的意思,安娣璿定然會讓慕白死得更慘;但若是她依從了她的意思,那就意味著,她要親手殺了這個男人!


    蘇念咬緊下唇,手心直冒冷汗,將手中的匕首,一點一點地刺入慕白的胸口。


    原本處於昏迷的他,由於劇烈的疼痛感而猛然睜開了雙眼,蘇念心中一凜,便要鬆開手。


    卻在下一秒被安娣璿握了住,帶著抱住了就要鬆開的匕首,冰涼刺骨的嗓音響在耳畔:“小念,可要拿穩了。”


    即便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胸口處亦是撕心裂肺地痛,但慕白還是能一眼看見,那張他至死也無法忘卻的臉,便近在眼前。


    她正在承受著親手殺了他的痛苦之中,即使一旁的安娣璿一遍又一遍地威脅她,但她,就是不肯直接一刀刺進去。


    唇角,艱難地勾起一道弧度,眸底漸漸泛起如春水般的溫存,似在無形之中,給予她殺了他的力量。


    慕白很清楚,若是蘇念今日不殺了他,依照安娣璿的個性,他定然也活不成,他活不成不要緊,但卻是會拖累了蘇念。


    若是她做不到,安娣璿定會以非人的手段,來懲罰蘇念!


    “殺了我,不要怕。”


    他以無聲的口型,無聲的溫存,讓她下狠心,親手殺了他。


    緊緊地閉上雙目,蘇念屏住唿吸,一刀刺入!


    恰在此時,外頭傳來了驚唿聲:“失火了,西廂房失火了——”


    安娣璿眸底一暗,站起身來,而沒有了她在後麵作為支撐,蘇念一下子便癱倒在地。


    她的雙手,沾滿了溫熱的鮮血,而這些血,全都是慕白的!


    腦袋,如炸裂了開來般,一幕接著一幕的破碎畫麵在腦海裏閃現,根本無法控製。


    她頭痛欲裂地用力捂住腦袋,緊隨在她後頭的嚴玟立時上前,抱住她的身子,“郡主?”


    蘇念渾身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控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看到蘇念浮在嚴玟的肩頭幹嘔,安娣璿唇畔的笑意有幾分料峭,“將他拖下去,取了心髒再丟到亂葬崗吧。”


    “母親!”


    她都已經如她所願,親手刺了慕白一刀,她竟然還不肯放過他!


    “小念定然嚇到了,嚴玟,你帶她下去歇息會兒吧。”


    旋即,側過身去道:“西廂房為何會失火了,派人去看看,盡快將火熄滅。”


    “大長公主殿下,西廂房乃是玟兒與郡主的婚房,這無故失火,西廂房怕是無法再……”


    安娣璿迴首,冷冷地瞥了大夫人一眼,她嚇得立馬便閉上了嘴,“難道嚴府便隻有一間廂房可以作為婚房嗎?沒了西廂房,就再換,小念與嚴玟的婚事,不能有半點馬虎!”


    “是是是。”


    蘇念扣著嚴玟手臂的力道,分外中,便是連她自己的指節,都泛著白光。


    但嚴玟卻不動聲色,默默地忍了下來,攔腰將她抱起,“大長公主殿下,嚴三先帶郡主下去歇著了。”


    “看好小念,她身子不適,就不要讓她再到處亂跑了,遲一些再將餘下的婚禮補齊,再入洞房。”


    到了後廂房,嚴玟才剛剛將蘇念安置在床榻上,她便捂著腹部,開始狂幹嘔起來。


    嚴玟皺緊了眉頭,輕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郡主可是覺得身子不適?我還是喚大夫過來看看吧。”


    “我沒事兒,不需要看大夫!”


    “郡主,那個囚犯,與你相識,對嗎?”不然安娣璿今日不會做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


    唯一的解釋便是——蘇念踩中了安娣璿的雷區,她要給她一個慘痛的教訓。


    聞言,蘇念抬眸,看向他,四目相接,隻聽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他是……郡主你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對嗎?”


    楞了下,蘇念別開視線,淡淡啟唇:“嚴玟,你想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嗎?”


    她忽而問出如此狂妄逆襲到天的話來,讓嚴玟頓時愣在了當場。


    “郡主你……”


    “如今嚴家雖然位高權重,但頭上始終有我的母親在,嚴家,始終隻是個要看人臉色的臣子,便如同今日,隻要母親一句話,整個嚴家便可以不複存在。”


    蘇念的話,每一個字眼都鑽進了嚴玟的心中,她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表麵上,嚴家確然很輝煌,但是……隻要有安娣璿在,嚴家便永遠隻是屈居人下的臣子,而沒有真正的實權。


    那不是,他所想要的輝煌!


    清楚地捕捉到嚴玟的眸底一閃而過的野心,蘇念調整了下唿吸,勾起一縷似笑非笑,“如今,擺在你的麵前,有兩條路,一條,繼續跟著尊貴無極的大長公主,另一條,與我合作,我助你,助整個嚴家,成為大燕無人匹及的家族!”


    “郡主你是憑什麽,說出如此狂妄的話,便不怕我告知與大長公主殿下?”


    微笑,帶了幾分料峭的味道:“因為我相信,我的夫君,不是一個甘願屈居人下的人,若他真的要做一隻縮頭烏龜,那也沒有資格成為我蘇念的男人。”


    這般雄心勃勃的話,竟會自一個女子的口中說出,可是嚴玟卻覺得,此話從蘇念口中吐露出來,非但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反而讓她燃起了熊熊的野心。


    “可即便沒有了大長公主殿下,嚴家的生死大權,依然還掌控在陛下的手中。”


    聽到他的話,蘇念心中直冷笑不已,看來還是她小覷了這個男人的野心,聽他這口吻,像是並不滿足她所開的條件。


    隻要燕國還姓安,那麽嚴家的生死大權自然還是掌控在安氏一族的手中。


    但他這般說的意思,便明顯有另一種味道。


    他想要——改朝換代,想要讓嚴家真正地成為萬人之上的氏族!


    “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若是你想要吃著碗裏,還要望著鍋裏,到時可是會兩者皆失的。再者,這個問題你考慮地也太久遠了,而今陛下尚年幼,隻要沒有了我母親,依照陛下對我的依賴程度,我絕對可以讓嚴家開創不一樣的輝煌!”


    “大長公主殿下可是郡主你的親生母親,虎毒還不食子,郡主你這般行為,請恕嚴三不能明白。”


    她冷笑,話音中透露出刺骨的涼意:“因為——我要報仇!”


    安娣璿逼她親手殺了慕白,她定然要讓安娣璿千萬倍還來,原本她還想穩步求進,但是如今,她卻是不想等了。


    嚴玟眸光深深地看著她,倏然,扣住她的葇夷,騰出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頷。


    “我可以答應,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眸光一斂,“我要郡主你的身,你的心,你所有的所有!”


    如今,這個女人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助他攀上權利的巔峰,但他所想要的,不僅僅如此。


    他還要,眼前這個女人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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