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姬殊晏尚處在愕然期間,蘇念抬起首來,騰出隻手來,撫上他的麵頰,深情款款地說道:“殿下我錯了,我不該撒謊,我一點兒也不希望殿下找別的男人,我對殿下的心便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


    “本宮竟是不曾發覺,原來小淫賊你愛慕本宮的心這般深。”將她輕而易舉地推了開,姬殊晏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尚還在淌血的傷處,淡淡道:“既然你如此舍不得本宮,那日後便留在本宮的屋內,為本宮暖床吧。”


    一口氣上不來,蘇念差些便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趕忙抱住他的手臂,哭爹又喊娘:“不行呀殿下,若是我留在你的屋中,明日定然會被景師父給生吞活剝的,若是我一不小心掛掉了,殿下豈不是便少了個左膀右臂嗎!”


    “有本宮罩著你,小景是不敢將你生吞活剝的。”頓了頓,姬殊晏朝著依然處於目瞪口呆的慕白瞅了眼,他立馬便自震驚中清醒,非常明白地腳尖一點,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屋內。


    不等姬殊晏開口,蘇念已一把扯過錦被,將自己半個身子都給蓋了住,與此同時便鑽了進去,隻露出個腦袋來,無辜地朝他眨巴眨巴眼眸,“殿下,雖然我也很想給你暖床,但是我這人吧生來就體寒,不過若是殿下不嫌棄,我占著床位倒也是無礙。”


    不就是比臉皮厚嗎,反正她又不是沒有與他同床共枕過,也不差這麽一次,隻要他打消要檢驗她是男是女的那個念頭,犧牲一點兒色相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深邃如海的眼眸盯著她看了會兒,他徑自伸出手來,將她從錦被中拽出來,簡單明了地道:“先上藥,再暖床。”


    蘇念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起身來,取了藥箱,極為粗魯地將他上身的衣裳褪去了一半,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即便現下月色昏沉,但她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上藥之際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之際,以至於他灼熱的唿吸都撲散在她的額首之上,讓她的耳垂不自然地開始發燙起來,好不容易才算是上好了藥,她覺得跟度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殿下,你先前說那個叫尤昂的道士為皇上研製的丹藥中,需要用到孩童的心頭血?”將藥箱收拾了下,不用姬殊晏提醒,她便自覺地爬上了床榻,將錦被蓋好,如是問道。


    姬殊晏看著她這一係列的動作,過了一會兒才笑道:“你懷疑他用心頭血是有別的用處?”


    “你說過,皇上用了他所研製的丹藥,頭疾便會緩和,但同時皇上也離不開那些丹藥,一旦離開頭疾發作是否會愈加厲害?”


    聽到蘇念這般問話,姬殊晏原本還淡然的麵色忽而染上了幾分與眾不同的味道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本宮自然明白,既然是祈高本的走狗,他所配製出來的藥定然存在著大問題。攙”


    “但是父皇隻信任祈高本一人,即便本宮知曉藥有問題,也沒有法子。”


    看著他一副‘我也很無可奈何’的淡然模樣,蘇念不由蹙起了眉頭,“你是沒有法子,還是巴不得他早點兒死?”


    “你猜。”以單指抵著下頷,他唇畔處雖是依然揚著淺淺的笑弧,但眼底卻是沒有一絲笑意。


    “一個人不可能生來便殘暴無道,有兩種最有可能的原因,一是他在幼時受過什麽刺激,二是藥物所致。那日盛宴,我雖然坐得遠了些,但隱約還是看到了皇上的麵相。”


    頓了頓音調,蘇念壓低了嗓音,緩緩補充道:“他眼底有很明顯的眼圈,而且走起路來腳步也有些漂浮,即便是像我這般不怎麽懂醫的人,也能看出一二來,以你的睿智,不可能沒有察覺吧?”


    “祈高本而今也才三十不到,便坐上了司禮監的第一把交椅,你知曉他是如何做到的嗎?”這問題,明顯與蘇念所說的不在一條線上。


    不過她倒也不急,想了想迴道:“難道不是抓住了皇上的喜好,哄得皇上龍心大悅才做了權傾天下的九千歲?”


    “他的師父崔明德,自小便陪伴在父皇的身側,對父皇的喜好可是比他熟悉上不止百倍呢。”


    一聽這話,蘇念不由皺了皺眉,便聽他輕描淡寫地補充道:“他是踩著他師父的屍體才坐上那把椅子的。與父皇而言,這世上他最在意的便是兩樣東西,一是屁股下的王座,而二便是懷中的女人。”


    “崔明德也算是倒黴,好死不死地踩中了父皇的雷區,同父皇的妃嬪搞在了一塊兒。而揭發他與妃嬪有一腿的,便是他向來就十分器重的好徒兒,祈高本。”


    輕笑了聲,話音中帶了幾分冷意:“你說,一個為了得到富貴榮華,連眼也不眨地便將自己的恩師出賣的人,心中又會存了多少好心,可以為父皇除去糾纏多年的頭疾呢。”


    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明眼人都懂,但唯獨皇帝不懂。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時候未到。”對付祈高本,其實很簡單,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些障礙需要清掃幹淨,否則便達不到所想要的效果了。


    ——


    今夜端王府內熱鬧非凡,高朋滿座,笙歌不斷,美酒佳肴接連不斷,隻為慶祝端王姬樺澤生辰。


    姬樺澤自來便受皇帝寵愛,即便隻是個王爺,卻能與太子平起平坐,而今他生辰,皇帝更是親自到府中祝賀,這般的殊榮可是豔刹了旁人,一幹趨炎附勢的臣子們自是屁顛屁顛地帶著賀禮前來拍馬屁。


    酒過三巡,姬樺澤斟了滿滿的一杯酒,衝皇帝舉杯道:“父皇今日駕臨兒臣的府邸,兒臣感激不已,特意為父皇排了段舞曲。不知父皇可曾聽聞過驚鴻照影舞?”


    聞言,皇帝眼前一亮,“此舞曲不是在數年前,名妓楚楚香消玉損之後,便再無人能跳出其驚天般的舞姿了麽?”


    “兒臣何其有幸,恰好遇到了這麽一個人,她所跳的驚鴻照影舞,看過之人無不驚歎,與當年的名妓楚楚亦是不分伯仲。”


    見姬樺澤將話吹得這般高,皇帝心中的興致便愈加強烈,趕忙道:“如此說來,朕倒是要親眼見一見,當年不曾目睹那傳聞已久的驚鴻照影舞,朕一直深覺遺憾。”


    “那麽今日,兒臣倒是誤打誤撞,恰好彌補了父皇這一多年來的遺憾了。”說笑著,姬樺澤便擊了下掌。


    原本在台上起舞的一眾女子紛紛停了下來,齊刷刷地退了下去。


    隨之,便見得幾個小廝扛著張巨大的鼓,擺在了正中央,伴著樂聲清泠響徹,有曼妙女子,麵戴白紗,青絲墨染,長袖飄然,宛若自仙境中漫步而來。


    曲蕩人魄的笛聲輕揚而起,女子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而自鼓上翩然而起,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沉醉癡迷,模糊了雙眼。


    而皇帝便是在這一片花香四溢中,完全忘卻了唿吸,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抹絕美姿容看,像是怕自己一眨眼睛,那如天仙般的人兒便會自眼前消失。


    一曲舞罷,女子朝著皇帝作了個揖,腳尖不過輕點,身如輕燕般地,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簾中。


    若不是顧及著高台下那麽多人在,皇帝早已起身去追,而便在皇帝身子起到一半生生給僵硬住了的同時,姬樺澤已快步起來,走至皇帝的跟前,笑道:“不知父皇覺得,這驚鴻照影舞,與父皇心中所期盼的可有所偏差?”


    “美,真是太美了。”口上迴著話,但皇帝的目光一直看向那女子最終消失的地方,久久難以迴味過來,“不知那美人兒姓甚名誰,澤兒是如何發現她的?”


    將皇帝的表情盡數收入眼中,姬樺澤微微一笑,靠近了幾步,側身在皇帝耳旁輕道:“不瞞父皇,她便是兒臣前不久所迎娶的王妃涼氏。兒臣也是幾日前才知曉,原來兒臣在無意間娶迴了個如此有才能的妻子。”


    眸底晃過滿滿的失落之色,皇帝恍然大悟般地答著:“哦,原來是涼尚書之女,朕記得,你與她的婚宴朕還來參觀了,瞧朕這記性,不過一段時間便給忘了。”


    “朕倒是不曾想過,這涼尚書倒是挺會教導女兒的,培養出的女兒竟如此有才華,當真配得起風姿絕代呀!”捏著杯幾的手不斷地在邊沿處來迴地摩挲,杯內早已無酒,但皇帝自己卻是不曾發現。


    姬樺澤在旁看著,將手一提,便見得一襲水藍色的倩影持著酒壺步步而至,而皇帝像是看呆了般,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抹倩影走近自己,在隻三四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


    “妾身涼氏,見過父皇。”恬恬的嗓音,如是泉水伶仃般,蕩地皇帝手有些不穩,以至於在她為其斟酒時,酒水便晃了出來,頃刻間就沾濕了龍袍。


    見之,涼氏麵露惶恐之色,趕忙取出懷中的手帕,往汙漬處拭去,“妾身愚笨,請父皇責罰。”


    “不過小事一件,弄髒了便弄髒了,看把你給嚇得。”自然而然地便握住了她擦拭的那隻手,這一瞬間的觸感,當真是冰肌玉骨,不可言喻。


    涼氏半跪著身子,幾乎有半個身子都以極為輕微的程度向皇帝那處靠去,恰到點的好處,遮掩了高台上所有的動作,令台下的眾人無法察覺出片刻不妥來。


    而與此同時,涼氏才半推半挪地縮迴了手,柔聲道:“這都是妾身的錯,父皇弄髒了衣衫若是叫外人瞧去,可是會有損龍威的。還望父皇能挪步後廂房,妾身好為父皇換身幹淨的衣裳。”


    “是啊父皇,若是父皇不依了煙兒,她這一晚怕都會惶恐不安呢。”見成效已經完全達到,姬樺澤趕忙趁熱打鐵,一步上前給皇帝打了個安定針。


    既然作為丈夫的人都這般說了,皇帝自然便不再推托,由涼氏帶頭,朝著後廂房而去。


    看著前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簾之中,姬樺澤眼底的笑意更甚,而隨之,一旁的侍從端著隻酒盞立於他的身後,輕聲問了句:“王爺?”


    “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迴過身去,看了眼侍從手中的酒盞,在侍從點頭之後,他方才轉了迴去,揮了揮手,“今夜給本王好生伺候著,後廂房內,一幹人等全數退出來。”


    領了命令,侍從便趕忙去安排。


    而同時,後廂房內的皇帝正有些把持不住,尤其是當涼氏親手為他脫去身上的衣衫,如蘭般幽深的芳香毫無掩飾地彌漫在他的鼻尖,讓他幾乎難以控製住心內的燥.熱。


    好不容易才將衣衫給換了好,皇帝不由長舒了口氣,但目光卻始終不離涼氏。


    在換好衣衫好,外頭的侍女便端著杯茶水推門而進,涼氏旋即便取了過去,親手遞到皇帝的麵前,笑道:“父皇方才飲了不少酒,現下定然是有些頭疼吧,這是妾身親手做的醒酒湯,還望父皇莫要嫌棄。”


    “你親手做的?倒是賢惠,澤兒的福澤不淺呀。”這話,若是放在平常,聽著倒也沒什麽,可在此番此景說出來,卻又在無形之中帶了那麽些不同的味道來。


    “父皇後宮佳麗三千,可是比夫君的福澤更深呢,天下人可是連羨慕都覺得奢侈呢。”


    一口便飲盡了醒酒湯,皇帝心情甚佳地放聲大笑出來,忽而伸出手來,以單指勾起她的下頷,“你這小嘴,倒是會說話,平日裏可都是這般說與澤兒聽的?”


    “夫君平日事務繁忙,妾身時常都是半月內才隻能見他幾次,又如何能與他說這些話呢。”她欲語還羞地輕拂開了皇帝的手,走至一旁,取了根腰帶過來。


    停在皇帝是身後,雙手繞過他的腰,細細地為他打著腰帶。


    “哦,你這話說得,倒是怪朕平日裏給澤兒的事務過多了,讓他無法好好地陪你?”看著她近在眼前的垂眸,長長的眼睫如羽扇,忽上忽下,像是一隻小貓,撓在了他的心田上。


    也不知是距離太近,還是怎麽的,他隻覺方才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燥.熱再次湧了起來,而且如潮水一般,瞬間便壓斷了他僅有的意識。


    “妾身不敢,父皇交與夫君事務,自是夫君無上的榮耀,妾身高興還來不……唔……”


    她話音未落地,便見得皇帝猛然轉過身去,龐大的身形便遮住了視線,在唇瓣被覆蓋的同時,那如驚濤駭浪般的吻瞬間便將她給淹沒在其中。


    吻到深處,皇帝再也無法控製住,直接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唿一聲,趕忙摟住他的脖頸,“父皇……”


    “什麽都不要說,朕會很溫柔的。”


    帷幔緩緩落下,衣裳如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劃破曖昧的空氣,跌落於地,而隨之,床榻微微晃動,嬌喘輕輕,屋內逐漸泛起如何也抹之不去的穢氣。


    日上山頭,一.夜纏綿過後,皇帝醒來便隻覺有些頭疼,支起身子看著身側美若天仙的睡顏,心中再次蕩漾起來,但隨之他也有些犯愁,怎麽說這畢竟也是他兒子的妻子,可卻因他昨日一時忘情,做了無法再挽迴之事。


    “父皇?”似是被這細碎的聲音所吵醒,涼氏猛然睜開雙眼,看了下上半身全.裸的皇帝,又看了看同樣不著一絲衣縷的自己,將錦被緊緊地抓牢,美眸湧上淚花,“妾身……妾身該死……”


    像是察覺到自己做了不可饒恕之罪般,涼氏便要起身來去做些什麽,皇帝長臂一攬,牢牢地便將她給摟入了懷中,“你該死,那朕豈不是更該死?”


    “妾身、妾身不敢,隻是……”不等她說完,皇帝再次便以實際行動封住了她後頭想要說的話。


    在她就要窒息之際,他才鬆開些許,“既然木已成舟,朕便絕對不會放任你不管。放心,澤兒是個明事理之人,隻要朕與他說,他是絕對不會為難與你的。”


    握住皇帝想要鬆開的手,涼氏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妾身不要。”


    皇帝起身的動作頓了下,她見之趕忙自後摟住他的腰肢,“妾身已是父皇的人,若是父皇嫌棄妾身並非完璧之人,而不願意接受妾身,妾身便隻能以死明誌!”


    說話間,便有一道銀光閃過,再定睛一看,便見得涼氏手持短刀,正架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還特意往前挪了些許,白皙如雪的肌膚之上立馬便現出了道血痕來。


    看得皇帝立時便心疼不已,“你這是做什麽,朕何時說過不會負責任了,快些將刀放下!”


    糾纏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將她給勸了住,看著她重新破涕為笑,皇帝心便更軟了,摟住她的香肩,歎道:“你呀你,朕後宮佳麗三千,還真未曾見過如你這般性子烈如火的。”


    “父皇這是嫌棄妾身了嗎?”嗔怪一句,涼氏以不大的氣力便想要推開他。


    “錯,你可比她們有意思多了。”因為這份意思中,還帶了幾絲刺激之感,那是後宮佳麗所無法帶給他的。


    耳語摩挲了好一會兒,皇帝才在涼氏的伺候之下起了身來,一番梳洗完畢,姬樺澤早已在外頭恭候著他們的到來。


    雖然在涼氏的麵前再三保證,但眼前之人畢竟也是他甚為寵愛的兒子,這第一句話倒還真是不好意思開口,皇帝躊躇了好一會兒,倒是姬樺澤先行打破了尷尬:“父皇且放寬心,昨日之事絕不會傳出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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