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混混沌沌的月光吝嗇到極致,連一絲一點都不願撒入鐵窗之內,漆黑一片的囚牢中,寒風瑟瑟,身上的衣衫因著白日裏的折磨而愈加破碎不堪。


    全身上下痛到似乎散了架,腦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蕭問期無奈地歎了口氣,想要抱住自己的身子以此來取暖,但他隻要稍一動彈,就會扯到傷口,痛得他不敢再多動一下。


    倏然,原本萬籟靜寂的周遭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這聲音雖然極輕,但依然能被蕭問期所捕捉到。


    他努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隻白皙嬌小的纖手,伴隨而來的是一道柔柔的女音:“給你藥。”


    怔了怔,蕭問期顯然是未曾自這道話音中緩過神來,少女見他不動也不迴話,語氣便不由帶了些急切之色:“你身上受了這麽重的傷不疼麽,若是傷口感染了可是很容易發燒的。”


    “這藥膏是上好的,塗在身上會有一些疼,但能好得很快。”怕他還不肯接受,少女又著重強調了一下。


    “你是何人?”依舊不動,蕭問期隻是眸光深沉地看著那張被寬大的帽簷所遮掩之下,顯得格外隱隱綽綽的麵容,單隻聽這嗓音,來人的年紀當是不大。


    “……一個宮人。”


    嗤聲一笑,蕭問期慢慢闔上了雙目,話音涼涼:“我如今雖然未曾被關押在天牢,但此處亦是有重重把守,你一個小小的宮人,如何來的本事能夠溜進來。”


    “我不是壞人,你若是不上藥,會死。”少女咬了咬下唇,不否認他的話,隻是將手中的瓶子往裏塞。


    他複睜開眼眸,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因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和我是一樣的。”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孤獨,僅此而已。


    艱難地挪動身子,他終究還是接過了瓶子,嗤聲笑道:“可我是壞人,我同你不一樣。”


    “不過我現下確然是不想死。”搖了搖瓶子,饒是周遭一片混沌,但不知為何,她似是能很清晰地看到那一雙淺紅色的眼眸,滲出了絲絲的笑意,一如她在宴席之上所見那般動人心魄,“謝謝你的藥。”


    心下漏了一拍,少女有些手忙腳亂地倒退了一步,踉蹌了下才站起身來,二話不說便飛奔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逐漸消失在了耳畔,蕭問期才慢慢地放鬆下來,倚靠在冰涼的白牆之上,有些困難地將瓶蓋給掀了開,而未待他上藥之際,岑寂下來的過道中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隻是這次可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一揚唇角,蕭問期幹脆便閉上了雙目,將瓶蓋重新合上,丟進了袖中,而與此同時,牢門被打了開,進來之人二話不說便上前重擊在他的後頸之上,他眼前徹底一黑,倒頭便昏了過去。


    確定他昏了過去,來人將他直接抗在了肩上,迅速消失在牢房之中,其間未引起半絲的騷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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