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掌櫃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把玉扳指摘下來,放迴了家中的珍品櫃中。 ——雖然什錦食的生意確實比他從前賺得多了不少,可也不至於叫他飄飄然到買個好玉四處宣揚的程度。 ——買下這玉扳指刻意炫耀給那些掌櫃們看,還是要給什錦食拉人。 與嚴老板化敵為友之後,呂掌櫃跟他交流過不少生意經,最後驚訝地發現,這位年紀輕輕的嚴老板,在吃食生意上竟然頗有見地,言談間很容易切中要害,偶爾幾句評價,過後細細琢磨,竟然能咀嚼出不少東西來,連他這種做了二十多年生意的老江湖,都感覺收獲頗豐。 這讓呂掌櫃對什錦食更高看了一眼。 有這樣的領頭人,再看如今什錦食門口排起的長隊,呂掌櫃哪裏還會不明白自己應該怎麽選擇? 受嚴墨戟點撥之後,對什錦食的“大型綜合美食廣場”的發展路線無比讚同的呂掌櫃,開始主動琢磨起如何把旁邊幾間鋪子的掌櫃們都拉下水。 這才忍痛去買了玉扳指,故意在他們麵前炫耀一番。 … 嚴墨戟很快就收到了其他幾家掌櫃的邀請,又談判了幾場之後,用比呂掌櫃那邊更苛刻的合約簽下了其他幾家鋪子。 這下一整排二層小樓,全都掛上了什錦食的牌子。 鋪子擴大之後,多出來許多攤位,分給其他掌櫃的攤位自然是讓他們自己決定,什錦食占據的攤位,嚴墨戟除了又拿出兩種美食之外,還找了一些在外頭擺攤的第三方小吃。 這些小吃就像當初嚴墨戟自己的攤煎餅小攤一樣,一輛推車,一個炭爐,一雙巧手,做出各種看似普通實則美味的食物。 有些小吃一出攤就要被搶個精光,有些則因為位置、廣告、賣相等原因無人問津。 嚴墨戟對經過他考察、覺得質量足夠達標的美食發出了邀請,請他們在什錦食內部售賣,什錦食可以提供廚房、炊具甚至原料供應,他們隻需要專心做手藝即可。 而與當初鎮上的什錦食一樣,隻需要他們交一點根本算不上錢的攤位費。 什錦食的新鋪子開張也十幾天了,爆滿的人氣令所有人驚訝的同時,也讓人羨慕不已。能夠加入什錦食來售賣,對大部分小吃攤子來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何況什錦食還願意提供各種方便。 因此被嚴墨戟邀請的小吃攤子,大部分人都爽快地同意了下來;少部分拒絕了的,嚴墨戟也沒有勉強,隻要大部分魚都網到了就行。 這些街頭小吃的加入對什錦食來說也是好事,除了讓什錦食的商品品種更加多樣化之外,也帶來了那些已經積累了一定人氣的攤位本身的客流量。 循著各種原因來到什錦食的客人,驚訝地發現,這家什錦食的鋪麵竟然囊括了街道一側完整的一長排酒樓;走進去看,鋪子內部兩側是整整齊齊的攤位,中間是一排簡單的座椅,已經坐滿了人。 那些攤位中大多數周圍都繞著人,各種香味縈繞在半空,讓人忍不住就腹內空空。 從什錦食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每種吃食看起來都極為精致,讓人忍不住就想買來嚐嚐;等反應過來時,懷裏已經抱了一堆小吃了。 為了不浪費,更多看上去就很誘人的美食隻能忍痛放棄,並決定下次再來,最好還帶上幾個友人一同分享。 ——時間久了,每天晚上都來什錦食消遣的人竟然越來越多,常有傍晚時分、結束一天勞作的人互相招唿:“去什錦食?” 什錦食的美食廣場開了近一個月,已經成為這一片街區男女老幼人人都津津樂道的消遣去處。 銀錢自然也賺得盆滿缽滿,幾個抓緊時間傍上什錦食的酒樓掌櫃都笑得合不攏嘴。 收入最多的嚴墨戟,把一部分銀錢重新投入什錦食的升級中後,也終於騰出閑錢,打算買一套宅子了。 之前和武哥一起住在火鍋店的後院裏,雖然也不錯,但是畢竟那時候他們人手少,住哪裏都無所謂。 現在已經四月多了,估計鎮上的李四他們也要動身了。 嚴墨戟年初離開鎮上的時候,就已經跟當時什錦食的骨幹們交流過,看有哪些人願意去青州城發展。 從當時的情況看,李四是明確表示要到青州城來的; 紀父紀母當時隻說要考慮,但是看武哥現在的說法,他們兩位可能不打算過來,那可能也不會放心明文小丫頭一個人過來; 張大娘當時說會跟著兒子走,張三郎當時也說要考慮,不知會不會跟李四一起過來; 負責外賣的周洋說是可能要來、會冰寒功夫的吳娘子說可能不來…… 嚴墨戟心裏盤算了一下,可能要來的人還真不算少。 這些人到了青州城,自己肯定要提前把他們的住處都安頓好。 火鍋店和甜品站的後院都有廂房,可以作為他們的住處,隻是他和武哥最好還是搬出去,單獨住起來。 一方麵,嚴墨戟本身還是受現代影響,更傾向於獨門獨戶自家人的生活,兩人單獨住也省得許多麻煩; 另一方麵,他也有自知之明,雖然平日裏他對什錦食的員工們沒什麽架子,但是畢竟是老板,工作時間相處就罷了,生活中就不必在他們麵前晃悠了。 因此嚴墨戟開始物色起了他和紀明武的新宅子。 經過幾番挑選,嚴墨戟最後相中了一個帶小院的小房子,比在鎮上時住的紀家要小不少,但是對兩個人住來說已經足夠了,還能留出一個空房間給可能需要來住的人。 宅子置辦好之後,嚴墨戟與紀明武搬過去,興高采烈地感慨:“現在我也是在一線城市有房的人了。” 紀明武有時候還是不太懂自己這個男媳婦的思維方式。 他現在日常還是在火鍋店殺魚,偶爾會幫忙做些木工。 馮問蘭對於這樣的“一心劍”已經看得麻木了,內心甚至有些恍惚:眼前這個帶著魚腥味兒、一天的生活就是單調的殺魚和木工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兩年前讓上三宗之一、背靠朝廷的錦繡門聞風喪膽的“一心劍”嗎? ——萇雁山一戰,對他的打擊真的有這麽大嗎? 馮問蘭私下詢問過紀明武,是否需要自己再幫他診療一下,卻被紀明武拒絕了。 她原以為“一心劍”已經失去了對武學的追求,灰心喪氣打算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紀明武震懾蔣老頭時的氣勢、和那偶爾鋒銳的視線,都證明了這柄寶劍如今隻是歸鞘、並未染鏽。 ——難道“一心劍”真的是為了東家才甘願隱姓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