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運氣這麽好,中午還跟武哥抱怨識字夥計難找呢,晚上一下子碰到了兩個? 想著識字的苦力難得一遇,嚴墨戟就決定把兩個人先都留下,後麵再根據他們表現看怎麽安排。 嚴墨戟輕輕拍了拍手,笑道:“可以,你們兩位我都挺滿意的,你們對待遇有什麽要求嗎?” 被問了這麽多刁鑽問題,李四和錢平原本都以為眼前這小老板是不打算要他們了,畢竟有好些問題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答的……結果嚴墨戟給出了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登時叫他們喜出望外: “小老板,您說真的?” 看嚴墨戟點頭肯定,他們才驚喜的互看一眼,想了想說道:“工錢您看著給,我們兄弟隻想有個落腳的地方……所以要是您能提供吃住的地方就好了。” 包食宿嘛,簡單。 嚴墨戟記得這裏後院還有兩間空房來著,到時候讓武哥打兩個木床出來就是了,於是爽快的點點頭:“這個沒問題。那麽工錢就二錢銀子一個月,包食宿,你們看如何?” 這個工錢是嚴墨戟自認為給得頗為合理的價位了,跟其他酒樓食肆差不多,應當不會有問題——實際上他個人是覺得這個工錢水平低得有點沒人性,隻是新店剛開,他不想跟其他同行在這種無謂的小事上較勁,所以就按照大致統一的標準來了。 兩個人都忙不迭點頭:“沒問題!多謝東家!” 嚴墨戟從櫃台裏找出之前買好的筆墨紙硯,用自製的蘸水筆簡單寫了兩份契約,讓兩人看過無誤後簽字畫押。 “那麽先跟我來吧。”之後嚴墨戟站起身,走在前頭領著他們去後院,“後院還有兩間空房可以給你們住,隻是現在還沒有床,暫且委屈你們一晚了,明天我叫武哥給你們打兩張床。” 走在前麵的嚴墨戟沒有看到,身後兩人在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不約而同地全身一抖,好像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李四對一臉驚恐的錢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勉強笑道:“這個……就不用麻煩了吧……” “不麻煩,武哥他就是木匠——哦,你們不知道吧,我嫁的夫郎姓紀,就是這鎮上的木匠。”嚴墨戟領他們走到後院空房門前,笑著道,“花不了多少錢。” 這不是花不花錢的事兒啊! 他們倆哪敢睡“他”打的木床啊! 李四和錢平欲哭無淚,隻是當著嚴墨戟的麵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悶著咽下一口血,含淚道謝:“那就多謝東家了。” 嚴墨戟把兩人安置好,這才關了門離開,隻是離開時特意留了個心眼,找到巡街打更的更夫,塞了點銀錢,請他幫忙留神著點自己的店,看那兩個人會不會偷東西逃竄。 等嚴墨戟離開了,錢平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求助似的看向了李四:“四哥,咋辦,咱們真要睡‘他’給我們打的床?會被打死吧?” 李四也愁眉苦臉地不知道怎麽辦,隻能勉強安慰自己:“沒事兒,東家迴去跟‘他’說了我們的事之後,‘他’肯定知道咱們倆是誰,不會放下身段真做木工活的,且安心睡吧。” 嚴墨戟迴去的時候,紀明武的木工房裏還亮著燈火。 雖然因為白天的事,嚴墨戟現在有點虛,但是想到新招的兩個夥計,他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低聲問:“武哥,你睡了嗎?” 屋內一陣拐杖點地的“噠噠”聲後,門開了,紀明武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英俊的臉龐在背後燭火的微光下若隱若現:“什麽事?” 嚴墨戟卻對眼前紀明武的外貌看呆了。 披散長發、隻穿褻衣的紀明武比白日裏少了幾分剛硬和生疏,多了幾分親切和魅惑,長發如墨披散下來,貼身的褻衣完美的勾勒出紀明武的肌肉輪廓,能跟男模相媲美的挺拔身材讓嚴墨戟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 ——媽的,他們家武哥真是太勾人了! ——這身材真是太絕了! 嚴墨戟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想想自己就算經過一個多月的勞作也沒漲起來的胸肌,內心一邊被紀明武的美色迷得暈頭轉向、一邊為自己的瘦弱身材暴風哭泣,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紀明武打開門就看到嚴墨戟一臉呆樣,等了一會也沒見嚴墨戟迴應,不得不又問了一遍:“什麽事?” 嚴墨戟如夢初醒,老臉一紅,收起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思,趕緊把店裏招了兩個夥計的事情說了一遍。 紀明武對嚴墨戟一下子碰到兩個識字夥計的事並沒有表現出意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隻是在嚴墨戟提出想讓他幫忙打兩張木床的時候,臉色微妙地波動了一下: “你讓我給他們打床?” “嗯,怎麽?”嚴墨戟疑惑的問,“武哥不方便?”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才迴答道:“沒有,明天我送去給你。” 現在有兩個身強體壯的夥計了,哪裏還用他們家武哥拖著不能動的右腿去送這麽大件的東西呢? 嚴墨戟趕緊道:“明天晌午我還迴來吃飯,你要是做好了,到時候我迴去叫他們倆自己來拖就是了。” 紀明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也可以。” 正事說完,仗著天色黑,紀明武應該看不清自己的眼神,嚴墨戟戀戀不舍地又放肆掃視了紀明武幾眼,這才告辭迴房。 等到第二天,嚴墨戟到了什錦食店裏,給張大娘和紀明文都介紹了一下李四和錢平兩個新夥計,大家這才開始忙活起來,準備今天的營業。 多了兩個苦力,壓在嚴墨戟頭上的壓力一下子就小了,隻需要安心做吃食,跑堂燒火、算賬收錢全都不用他操心,兩個新夥計幹得井井有條,雖說一開始看起來有些手生,但是沒多久就熟悉上手,顯然頗為機靈。 嚴墨戟一上午觀察下來,發現這兩個新夥計確實踏實肯幹,沒有偷奸耍滑,而且精氣神也不錯,忙上忙下一上午都臉不紅氣不喘的。 而且這兩個夥計不像很多古代底層平民一樣不愛幹淨,上堂之前都會洗手洗臉,讓嚴墨戟頗為滿意。 連一開始對外人比較排斥的紀明文小丫頭,對比今天和昨天工作的輕鬆程度,都對李四錢平擺出了笑臉。 今天的生意依然火爆,昨天備好的存貨又一掃而空,中午休息的時候,嚴墨戟為了表示對新人的滿意和歡迎,親手用店裏的原料為大家做了一頓飯。 嚴墨戟的手藝,加上店裏賣得火爆的吃食,兩兩相加,就算是吃慣了嚴墨戟手藝的紀明文都扒著碗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更別提李四錢平兩個新人了。 嚴墨戟沒有吃,一邊擦著手一邊滿足地看著幾個人爭先恐後地搶他做的飯,笑道:“你們慢慢吃,還有呢。” 張大娘上了年紀,不太好意思像年輕人一樣吃這麽兇,聞言一愣:“東家,你不吃嗎?” 原本張大娘一直喚嚴墨戟叫紀家媳婦的,隻是來了兩個新人後,張大娘想到自己也算是鋪子裏的幫工,就改了口一起叫起“東家”來。 嚴墨戟擺擺手:“我迴去跟武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