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武進來之後明顯沒有預料到眼前冒著熱氣的飯菜的存在,一直冷冰冰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嚴墨戟擦了擦手,“憨厚”的笑道:“等久了吧?快坐下嚐嚐。” 紀明武收起臉上的驚愕,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出去了。 嚴墨戟:??? 還沒等他想出來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麽,就聽到小院裏傳來了嘩啦啦的洗手聲。 嚴墨戟:…… 你剛才準備做飯的時候不是洗過手了嗎?就這麽一會兒你幹嘛去了又要洗一遍手? 作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正兒八經做的第一次菜,嚴墨戟懷著充足的信心——吃的時候飯菜的味道也沒有讓他失望,三絲味美,豆腐湯鮮香,農家秸稈做柴火燒出來的米飯都比上輩子的飯要好吃得多。 紀明武吃飯的時候一聲不吭,但是下筷子的速度一點都不慢,兩個人最後把嚴墨戟做的飯菜全部吃得精光。 嚴墨戟捂著自己飽漲的肚子,滿足的歎息了一聲,然後嬉皮笑臉的問紀明武:“武哥,我做的飯菜怎麽樣?” 紀明武沉默了一下,還是給出了中肯的評價:“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得到紀明武的肯定,嚴墨戟樂得眯起了眼睛,認真的許諾,“以後我都做給你吃!” “……”紀明武不置可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也不知道信沒信。 嚴墨戟也知道扭轉原身造成的惡劣形象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也不著急,反正事實總會證明一切的。 他轉過話題,問起了自己之前關心的問題:“武哥,你覺得我這手藝,去賣早點或者小吃怎麽樣?” 紀明武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嚴墨戟居然真的在考慮怎麽賺錢,迴過神才問:“你要賣什麽?” 嚴墨戟神秘的一笑:“賣一種你們都沒吃過、不對,說不定都沒見過的食物—— “煎餅。” 攤個煎餅 “煎……餅?” 紀明武疑惑的咀嚼著這兩個字,眼前浮現出用熱油煎到兩麵金黃的麵餅的形象。 嚴墨戟一眼就看出紀明武對於煎餅這種食物的誤解,也不解釋,對紀明武眨眨眼道:“肯定不是武哥你想的那樣,我做一份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攤煎餅這事,其實嚴墨戟在現代的時候真的算得上爛熟於心了。這個鎮子上似乎根本沒聽說過煎餅,新奇點上就已經製勝了,以他的手藝,要做得好吃也有一百種點子。 隻是一般攤煎餅都是需要專門的鏊子的,雖然現在家裏沒有,不過嚴墨戟早上就注意到,雖然這家裏存糧不多,可還有幾口大鍋——其中就有一口平底鐵鍋,也可以勉強拿來用。 嚴墨戟之前也沒用平底鍋做過,心裏多少有點沒譜,隻能先硬著頭皮試試了。 和上麵糊,稍微餳上一會兒,架上平底鍋,再生起火,鐵鍋燒熱,一勺麵糊上鍋,拿了在廚房裏找到的木板兒快速把麵糊攤開,一小勺麵糊很快就在燒熱的鍋底均勻的攤在鍋底,不多時就泛起了焦黃,濃鬱的熟麥香氣散了開來。 然後嚴墨戟拿鏟子把已經熟透的煎餅從邊緣開始鏟起來,然而木頭鏟子畢竟比不得現代的專用工具,鏟起來分外不便,嚴墨戟手忙腳亂之下,第一張煎餅被他搞得碎成幾片,最晚鏟起來的那片已經變得有些焦黑了。 他還想趁機做個沒餜子的煎餅餜子來著…… 這看來還得整點趁手的工具啊! 嚴墨戟幹笑著把還算不錯的幾片煎餅放在盤子裏,端給一直坐在飯桌旁邊默默地看著他的紀明武:“武哥,嚐嚐,香不香?” 紀明武接過盤子,有些稀奇的看了看盤子裏那薄如皮紙、散發著濃鬱的焦香的所謂“煎餅”,用手輕輕撚起一塊,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麽吃,然後撕下一小塊放進了嘴裏。 剛攤出來的煎餅又香又脆,在嘴裏“哢嚓”一下咬碎之後帶著濃濃的麥香,雖然沒什麽別的油鹽味,但是也著實不錯。 嚴墨戟看紀明武吃過了,期待的問:“怎麽樣?” “還可以。”紀明武想了一下,沒有露出什麽讚賞,隻是淡淡的提醒,“隻是少些滋味,怕是隻能做主食,配佐菜一起吃。” “嘿嘿,這你就放心吧!”嚴墨戟眉飛色舞的比劃了一下,得意的道,“煎餅攤熟隻是第一步,後麵不論是做塌煎餅還是煎餅餜子,都會加料的!” 然後他順勢坐下來,自己也拿了一塊煎餅咬著,期待的看向紀明武:“武哥,你覺得賣這個怎麽樣?” 紀明武猶豫了一下,輕輕摸了摸放在身旁的拐杖,才迴答道:“我對生意之事一竅不通,你若真想賣這個,那試試也無妨。” 嚴墨戟等得就是這句話,聞言大喜,三兩口吃完手裏的煎餅,笑容變得有些諂媚,還帶著一點不好意思:“那個……武哥,要賣這個的話,可能還得你幫幫忙。” 紀明武沒想到竟然還能從自己這個一貫不知道客氣怎麽寫的男媳婦嘴裏聽到“幫忙”這兩個字,不由得又是一怔:“什麽?” 嚴墨戟也懶得去刻意模仿原身的言行舉止——原身那樣他自己看了記憶都覺得臉紅,按著他頭讓他模仿也學不來,反正原身嫁過來才一個月,還是天天喝酒賭錢不著家的樣兒,這邊的人其實也不算了解他。 估計真正對原身熟悉的也就是養父母喬家人了。 那一家子看記憶裏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不然也不會把原身養出這個爛人品出來,還讓原身跟著染上賭癮,以後不來往就行了。 他拍掉手指間的煎餅碎末,順勢一把握住了紀明武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努力讓自己笑得誠懇一些:“我打算早上去買塌煎餅,得需要一個能拖出去的火爐、還有一些工具……哦對了,還有麵啊菜啊雞蛋啊之類的原料……所以那個……” ——媽耶,武哥這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摸起來真是舒服…… 紀明武與他的雙眼對視了一下,沉默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微微歎了口氣,右手伸向了衣襟內,用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道:“又要多少錢?” 嚴墨戟正努力克製著自己在那隻完美的左手上來迴揩油的衝動,聽了紀明武這話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他家武哥,這是懷疑他是用這個由頭騙錢再去賭? 不會吧!他明明展現了這麽十足的誠意了! 原身到底給武哥留下了一個什麽印象啊? 另外武哥你就這麽實在的掏錢了?這也太慣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