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真正的殺手,他敢直視血淋淋的殺戮,有可能都不會眨下眼睛。


    但是,如果這個殺手悔過了,或許心靈都是及其脆弱的。


    一碰就碎的那種水泡泡……


    此刻的蝴蝶蘭就是這樣,這麽多年都沒有父母的消息,忽然見到自己父親的時候。


    按照道理來說呢,她應該是興奮的,世間除了母愛偉大。


    也就剩下父愛如山般的偉岸了……


    可是呢,可是,這偉大與偉岸她卻從來沒有嚐試過,父母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


    似乎就是折磨她的,至少是在知道自己身世以前,她是這樣想的。


    現如今麵對一個人鬼難分的男人,讓她叫出一聲父親。


    她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的……


    蝴蝶蘭一個趔趄呢,差點摔倒,捂著嘴巴,睜著大大的眼睛。


    除了恐懼,也就剩下難以置信了……


    身體呢,一陣哆嗦,卻被朱婷婷一把扶住,算是沒有倒下去。


    “帥子,你看看這蘭姑娘的眼睛是不是特別像當年的蝴蝶蘭姑娘,她還有荷包呢,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田有才遞給萬帥大叔一個荷包,這他嗎萬帥大叔一看見這荷包呢。


    頓時心中湧起一陣陣的熱流呢,或許是激動、或許是愧疚、更多的或許是無奈吧。


    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那個槍林彈雨的越戰,那個難以磨滅的記憶。


    一下子擊碎他的心靈,摸著手裏的荷包。


    手哆嗦著,居然嗚嗚的哭泣起來,男人不是不哭,隻是未到傷心時,未遇傷心事。


    這萬帥大叔的哭泣,有太多的意義了。


    或許有對葉子梅的癡戀,卻被無情的拒絕,或許有對越南蝴蝶蘭的無心虐戀。


    卻給他送來一個活生生的女兒。


    更或許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為愛的女人能舍棄生命,而愛自己的女人亦是如此。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無情、殘忍、不容直視吧……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有罪……有罪……”


    萬帥大叔此刻還能說什麽呢,除了虔誠的道歉。


    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很顯然這道歉來的太遲了,亦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這時的蝴蝶蘭已經轉身哭著上樓了……


    “帥子,別哭了,見麵就好,你要讓蘭姑娘有個適應過程。”


    “是啊,帥子,別哭了,咱們慢慢來。”


    林青山和田有才上前安撫著,這萬帥大叔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痛苦,抱著這他媽老連長和老班長。


    那是痛哭起來,就連哭泣的聲音都是那麽的悲切、淒淒慘慘戚戚……


    心裏似乎看透了,但是呢,但是,一層恨意卻浮動起來。


    那就是恨當年的朱招巡和張文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萬帥大叔不在哭泣,擦擦眼淚,滿臉的興奮。


    這種大悲大喜的洗滌以後,往往能使一個人的性格改變。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你小子以後有福氣了,這麽好的閨女,你就等著安度晚年吧。”


    林青山拍著萬帥大叔的肩膀,雖然臉上是笑的。


    但是呢,心裏卻是恨的,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朱招巡和張文功血債血償。


    “來,帥子,坐下,我給你介紹一下。”


    田有才說著呢,扶著萬帥大叔做到沙發上,示意林峰和朱婷婷走過來。


    講真呢,林峰和朱婷婷剛才見到萬帥大叔的第一眼時。


    那他媽也是懵逼的,沒有見過這人鬼合體的人,尤其是幾乎掉光的頭發,還有萬帥大叔整體的尊榮。


    和鬼沒什麽區別,這時間稍微長了一些呢,似乎也習慣了。


    “我告訴你,這是林峰,老連長的兒子。”


    靠,林峰能說什麽呢……


    隻好上前笑著叫了一聲:“萬大叔……”


    “好……好……好孩子……”


    剩下一隻眼的萬帥大叔,哆嗦著身體,看著林峰的樣子,心裏仿佛就想見到當年的老連長一樣。


    “老連長,這林峰真像當年的你,有股闖勁。”


    “哈哈哈,帥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兒媳婦就是老田的閨女田甜呢,我還有個孫女呢。


    有時間讓你們見麵。”


    “我見過她們了,前些天封大姐帶著田甜去了公墓的。”


    其實呢,這萬帥大說不說呢,林青山和田有才也知道的,那天封幽竹帶著田甜去公墓的時候呢。


    這兩個老家夥躲在一邊看呢,等著她們走後,林青山他們三人才商量事情的。


    隻是林青山和田有才比萬帥大叔,迴到他的小屋早些而已。


    這一激動呢,這林青山居然給忘了這事了……


    “對了,這位是朱招巡的大女兒,叫朱婷婷,現在就是名揚集團的老總。”


    這林青山不提朱招巡還好點,這他媽一體朱招巡呢。


    他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可是呢,可是,他一看朱婷婷,心裏一怔,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和當年的葉子梅一點不像呢……


    “萬大叔,你好……”


    停頓好幾秒,還是被林青山捅了一下,那意思很明白的,你幹嘛呢。


    “好……你們都長大了,唉……”


    這他媽萬帥大叔一聲歎息,仿佛意味深長的很呢……


    對朱招巡就是再恨,也不能嫁禍到一個無辜女人的身上,畢竟和她沒有關係。


    這或許就是偉大與渺小的一步之遙吧……


    朱招巡、張文功豈能和萬帥大叔同日而語,這他媽朱招巡和張文功小人之心悲戚戚的很呢。


    “好了,帥子,這你心裏也該高興了,接下來呢,說件你更高興的事情。


    就是我們尖刀連要來此聚會,在華美達我請客。


    這是我們三十年以後第一次重聚,想和他們談談當年的事情,同時呢說說現如今的事情,不能少了你。


    少了你,一點意思就沒有了,你可是一匹千裏馬呢……”


    林青山這麽一說呢,萬帥大叔嘴角抽了一下,冷哼一聲,臉上的皺皮都哆嗦。


    居然看上去血糊糊的,毛細血管都很分明……


    “好,我等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呢,也許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


    可是呢,可是,這三十年的守護、等待、寂寞與孤獨,誰又能理解與堅持。


    在萬帥大叔心裏,那是三百年時間的沉澱……


    “嗯,老林這樣吧,剛才朱總也說了,時間讓我們定,那就今天晚上,在華美達定一個大包間。


    我來請客,你那點錢還是留著給你孫女吧,都去參加。


    對了,朱總,我記得你還有妹妹叫朱雅的,她人呢,我們還沒有見過麵。


    你給她說一聲,晚上一起去吧。


    還有林峰,你去通知田甜帶著小甜甜也去,我們三個老家夥還有的私事要談一談,你們先去忙。


    就定在晚上八點吧,怎麽樣,老連長。”


    “好,晚上八點……”


    這林峰和朱婷婷一看這樣呢,隻好都走了,林青山和田有才倆人扶著萬帥大叔也走出別墅客廳裏。


    來到一個小亭子裏坐下,他們可不想在別墅裏談事情。


    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萬一有什麽事情就麻煩了,仿佛公眾場合更適合說這些事情的。


    麵對的又不是越戰敵情,誰也不會亂打聽的……


    “老連長,這是三十年以後,我們和他們第一次交鋒,你看我們是不是這樣……”


    田有才鄭重其事的抽口煙,看著林青山和萬帥說道。


    與此同時呢,朱招巡和張文功也是華美達包間裏對坐著,這他媽朱招巡似乎有點著急。


    手裏端著咖啡,搖著小勺,額頭上有細細的汗冒出來。


    朱婷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呢,這林青山和田有才會來這麽一招。


    “張兄,你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張文功握著手裏的斷刀,眼神陰毒的一笑:“朱老弟,去,為什麽不去,去了呢,我們隻談越戰。


    不談風月,尤其不談和風月有關係的幾個女人,就是喝酒、聊天、話越戰之苦。


    什麽事情呢,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三十年過去了,都忍過來了。


    這一頓飯的時間還不能再忍一忍嗎?


    所以呢,我們要赴約的,至於王明偉來不來,就看林青山這老連長有沒有這個麵子了。


    不是嗎?


    當年可是他告密林青山槍殺非戰鬥人員的,要不然團長怎麽會輪著他呢。


    就算那次黃團長不死,估計也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可惜呢,他犧牲了,軍區也算不錯了吧。


    還給了個個人二等功呢,隻是冤枉了林青山這頭倔驢。


    脫下軍裝,迴家種地了……”


    嗬嗬,朱老弟,這次去的一定有萬帥這小子,你可要當心呐。


    弟妹有沒有死呢,另當別論,單單你搞的他人鬼不分的樣子,你可要心裏有個數。


    他可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夥子了,蟄伏三十年的一個鬼。


    如果要是和你拚命,你敢嗎?


    再說了,我們這次聚會呢,算是三十年以後第一次交鋒呢,不知道你懈怠了沒有。


    我看林青山和田有才還有萬帥他們可是積攢了三十年的火,並且是一肚子的火,就看他們如何噴出來。


    我們倆個還是計劃一下,如何的應對吧,三十年前我們對付的是越南猴子。


    三十年後,我們麵對的可是稱王稱霸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你可要有個心裏準備,別到時候露出什麽馬腳,這就不大好了,至於王明偉呢,就看他怎麽表演了。


    畢竟他現在是軍區的人,還是實權派,有時事情他不好表態的。


    朱老弟,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朱招巡豈能不明白呢,這他媽張文功一字不提林峰身體的秘密。


    可是呢,可是,每句話都在映射林峰身體的秘密,這個狗日的老狐狸,還他媽玩起來聊齋了呢。


    “張兄,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時間就是這樣過去的,晚上八點呢,林峰等人已經在大包間裏等著他們了。


    咚咚……咚咚……


    有人敲門,林青山示意林峰去開門,又和田有才和萬帥遞了一個眼神。


    三十年以後的第一次交鋒正式拉開序幕……


    門一打開呢,就看見張文功和朱招巡走了進來,身後是張瑩瑩還有張瑩瑩的妹妹張淼淼。


    朱婷婷和朱雅四個女人……


    林青山他們這邊呢有林峰,田甜姐妹,萬帥和蝴蝶蘭父女倆個。


    當然了還有鍾秀梅和封幽竹帶著小甜甜……


    啪……


    這他媽張文功和朱招巡一進來立馬給林青山打了一個合格的軍禮


    “老連長,三十年不見,你可老多了,都有白發了。”


    “老政委,你卻更精神了。”


    給他媽林青山打完軍禮呢,接著給田有才也大了一個。


    張文功這次呢,沒有帶著斷刀……


    “哈哈哈,來吧,開場……”


    林青山哈哈哈笑著說完呢,就招唿大家坐下,這他媽開場啥意思呢。


    張文功和朱招巡相互有餘光交流一下。


    “鍾大姐、封大姐,你們也老了。”


    “嗬嗬嗬,能不老嗎?我們都有孫女了,來,過來,小甜甜,叫張爺爺和朱爺爺。”


    鍾秀梅拉著小甜甜就要讓她叫的。


    可是呢,可是,這小甜甜卻來了句讓大家尷尬的話。


    “哼,不叫,他們是壞人……”


    俗話說得好,三歲孩子眼神能看神靈,五歲孩子能一眼看出人性的真、善、美呢。


    這小甜甜說完呢,就藏在鍾秀梅的身後,不敢出來了。


    這他媽這是冷場了……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你這張爺爺和朱爺爺可是好人,很好的好人……”


    這鍾秀梅呢,把‘好人’二字拉的很長……


    封幽竹隻能出來圓場:“都坐吧,小甜甜胡說呢,一個孩子知道什麽呢。


    來來來,都坐吧,我們大家都相互介紹一下。


    都相互認識一下,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人情往來大家都相互照顧著。”


    這小甜甜的一句話呢,讓張文功和朱招巡背後冷汗颼颼的。


    這他媽可高興壞林青山他們三個老家夥了,這就是作惡的下場,連個孩子都能看出你們的壞來。


    你們真是他嗎的壞透了,幾乎是頭頂上長瘡腳底流膿的貨!


    靠,這他媽還用介紹嗎?


    明裏暗裏的都認識了,但是呢,但是,也是要介紹一下的。


    畢竟林峰沒有見過朱招巡和張淼淼,田甜姐妹沒有見過張文功和朱招巡,也沒有見過朱雅和張淼淼的。


    “哈哈哈,來吧,我先給文功和招巡你們介紹……”


    林青山戳戳手,看上高興壞了,其實,他在想戳戳手,積攢點力氣。


    那他媽給張文功和朱招巡一人一個大耳刮子呢……


    大家開始介紹著,就在介紹完畢的時候,大家按照親疏關係坐好呢。


    這個時候,門又咚咚的敲響了……


    林青山和田有才心中一驚呢,不是這王明偉說有事情不來了嗎?


    張文功和朱招巡心裏爽了,感覺事情有點微妙了,他們雖然知道這王明偉不和他們一道的。


    但是呢,但是,絕對不是和林青山一條心……


    這樣呢,他們就是三比二,有勝利的希望,嘴上是聊起當年的越戰呢,他們是可以站在一個戰壕裏的。


    至於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萬帥,他們似乎沒有放在心上,雖然他蟄伏三十年。


    隻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癡情種而已,不會耽誤他們大局的。


    可是呢,可是,有時候微足不到的人或者事情,能改變整個格局,這以後張文功才領悟到這個道理。


    可惜呢,那個時候已經晚了,這他媽萬帥大叔小卒子過河挑大旗。


    跳了龍門,他飛升了……


    林峰又去打開門呢,王明偉他不認識,可這他媽王俊他可是認識的,化成灰他也認識的。


    “你是林峰吧,老連長的兒子。”


    王明偉沒有朝裏麵看,一臉和藹可親的領導樣子,個頭不高,一身的西裝。


    一股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樣子,看著李峰問道。


    林峰也是不用再問了,這他媽有王俊在身後跟著呢,雖然看上去像死了爹的樣子,哭喪著臉的。


    “哦,是,王叔叔,我是林峰,你請……”


    王明偉看了一眼林峰,笑嗬嗬的走了進去,一看見林青山呢,他心裏就打鼓。


    畢竟背後傷人非君子所謂!


    心呢,那是蹦蹦響個不停,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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