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矩王子。”


    “狄丞相。”


    突厥的談判隊終於來了,談判的地點就設在距離營地二十裏的地方,突厥軍隊與大唐的軍隊相對而立。


    默矩是個三十左右的漢子,一臉的絡腮胡,穿著華貴的錦袍,雙方雖然見禮,但態度十分傲慢。


    轉眼看見張昌宗,默矩竟然笑了:“狄丞相,莫不是貴國沒人了?怎麽連娃娃都派上戰場來了?”


    張昌宗看他一眼,微笑:“可惜你們突厥的軍隊連娃娃領兵的都打不贏。”


    論嘴炮,張昌宗還沒怕過誰!


    默矩眼一瞪,兇狠的看著張昌宗:“你是何人?”


    張昌宗淡然道:“不才張昌宗,此次領兵之大將,帶兵打贏了你們突厥軍隊的……唔,小娃娃,你若是願意,這麽說我也不介意。”


    默矩一怔,上下打量張昌宗兩眼:“原來你就是張昌宗,我原以為能打敗我們突厥軍隊的,定然是無二的勇士,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細皮嫩肉,比女人還雪白漂亮的小娃娃!”


    張昌宗也不生氣,還笑著點頭:“對啊,居然是被小娃娃打敗的,突厥軍隊也不過如此嘛!默矩王子誇我漂亮的話,我會轉告家母,多謝誇獎。”


    “狂妄!”


    “%*&”


    對麵一群突厥人群情洶湧,拔刀的拔刀,罵人的罵人,漢話、突厥話都冒出來了,不用聽懂,反正肯定是罵人的。張昌宗這邊也立即有人懟上,拔刀好啊,大家都有刀,罵人更好,南腔北調,各地方言、官話一起上,花樣兒很多,包君滿意。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狄仁傑敲敲桌子:“默矩王子若無誠意,盡可迴去,貴我雙方再做過一場就是,無需再次浪費時間。”


    反正談判就是這樣的,所謂的彬彬有禮都是達成結果以後,沒打成結果以前,就是這麽吵吵嚷嚷,偶爾還擼袖子,你罵一句,我迴兩句,反正,就看誰會唬。張昌宗有心理準備。


    默矩狠狠瞪張昌宗一眼,在給他準備的位子上坐下,大馬金刀的道:“看在狄丞相的麵上,本王子放你一馬!”


    張昌宗也去自己位子上坐下,微笑道:“誰放過誰這件事情,還得走著瞧,畢竟,這次打贏的是我。”


    “你!”


    默矩一拍桌子,怒視著張昌宗,張昌宗笑而不語。狄仁傑端著的茶盞,重重地放到桌上:“默矩王子,本次談判,貴方俘虜多,我方俘虜少,若非我朝陛下憐惜子民,這次的俘虜已經照慣例處理了!”


    按照慣例,戰俘都是押迴中原,分散各地,處以勞役,待歸順後再安置為民。默矩忍耐下來,冷冷瞪張昌宗一眼,朝狄仁傑一禮道:“狄丞相,要換可以,一換五,你們一個換我們五個,然後,你國還要賠償我方的損失,讓你們的女皇帝賠償!”


    張昌宗直接樂了,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狄仁傑淡然道:“若貴方隻有這些微的誠意,那這次談判便作罷吧,我們各自迴營,按照慣例行事即可。”


    …………


    談判在如火如荼的進行,雙方你來我往,就差沒互扔板磚了。能換迴來最好,換不迴來……女皇帝已經給了狄仁傑便宜行事的權利。


    而洛陽,因為季刊上那一篇求和的文章,各種稿子像雪片似的飛向編輯部,編輯部的編輯們草草的理了一遍,把觀點相近的歸門別類,然後再遞到薛崇秀麵前。


    薛崇秀埋頭閱稿,在來稿的署名上,看見了許多耳熟的名字,有大儒名士,甚至,還有當朝宰輔魏元忠。


    事情鬧大了!在籌建季刊之前,張昌宗曾說過,輿論就是一頭怪獸,引出來再想關進去就難了,所以,行事要克製。薛崇胤玩的激將法,過了。


    “娘子!”


    季刊的副總編輯範陽坐在下首,靜候著薛崇秀的決斷。薛崇秀沉吟了一會兒,道:“出增刊吧,通知下去,出一個主題為麵對外敵入侵,當主戰還是主和的增刊,仔細挑選這些稿子,然後,給我留兩頁,我有用。”


    “喏。”


    讓範陽去籌備增刊的事宜,薛崇秀靜默片刻,吩咐道:“備車,使人給在張府的鄭太太遞句話,我要去拜訪她。”


    “喏。”


    下人們立即忙碌起來,待鄭太太那邊迴了話,薛崇秀已然換好外出的衣服,準備外出——


    “秀兒!”


    薛崇胤站在她院門口,麵上帶著笑:“秀兒要外出?若有不便的地方,盡可使人來叫我。”


    薛崇秀靜靜看他一眼,沒說話,連一聲都不曾應他,徑直帶著婢女走了。薛崇胤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沒聲音出口,就這麽怔怔看著妹妹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


    宮裏,女皇的預案上,擺著兩本季刊,增刊和剛出的這期,女皇懶懶倚在禦座上,神情莫測,不發一語。身邊坐著潘瑜,身旁上官婉兒侍立,下麵立著武三思。


    女皇並沒有打開季刊看,年紀大了,眼花,這些年看書都是上官婉兒讀給她聽,這麽厚的兩本,讓婉兒讀,還不知什麽時候能讀完。女皇朝上官婉兒道:“婉兒代朕看看。”


    “喏。”


    上官婉兒拿起季刊看了看,朗聲道:“迴稟陛下,這兩冊季刊,奴宮裏也有,奴使人出去訂過,每一期都會讀,這兩期也讀過。”


    女皇並不意外,頷首道:“既然你也看過,那你說說,哪裏有不妥當的?”


    上官婉兒道:“迴陛下,奴覺得並無不妥的地方。”


    武三思在下麵笑了:“上官修儀,莫不是這幕後主事之人是您的徒弟張昌宗,你便自家包庇自家?”


    上官婉兒不惱不怒:“季刊創辦之初,六郎便曾說過,創辦季刊隻是想有個文人墨客討論的平台。既然是大家討論的平台,持有異見也是正常之事,無可厚非。是故,奴覺得並無不妥之處。”


    武三思假笑:“上一期增刊還在說要抵禦外敵,下一期三月的便開始說突厥勢強,當以和為主,如此兩麵三刀,惑亂人心,在上官修儀看來你,竟無不妥?”


    上官婉兒安然道:“當然。”


    武三思幹笑兩下,朝女皇行禮:“請皇姑母裁度。”


    女皇拿起桌上的增刊,問上官婉兒:“這本朕記得剛出來時,婉兒給朕讀過?”


    上官婉兒恭聲答道:“迴陛下,奴曾給陛下讀過。”


    女皇又拿起新出來的,道:“梁王所說的不妥的稿子是哪篇?”


    上官婉兒道:“迴陛下,尚未讀到。”


    女皇吩咐道:“讀來朕聽聽。”


    “喏。”


    上官婉兒把主和的稿子讀出來,從標題到署名,一字不漏。女皇眯眼聽著,聽完後,訝然問武三思:“這不是六郎寫的,哪裏不妥?”


    武三思被問得傻了眼,連忙道:“可是,皇姑母,這季刊是張昌宗辦的啊。”


    上官婉兒細聲細氣的道:“梁王,我家六郎人都不在東都,如今尚在邊關與突厥談判,尚未還朝,這……梁王所謂的不妥,奴就不明白了。”


    女皇頷首:“正是。六郎都不在,有事且等六郎迴來再議。六郎領兵在外,爾等在京裏安坐不說,還要論他的罪,是想動搖軍心嗎?”


    武三思嚇了一跳,連忙又跪下:“不敢,是侄兒思慮不周,請皇姑母治罪。隻是,侄兒之所以如此,也是怕這等反複的文章,擾亂民心。不敢瞞皇姑母,說來季刊之事隻是小事,若論大事,當還數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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