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快七歲了吧?”


    太平公主沉吟一陣,問出一句。張昌宗答道:“迴義母,快了。”


    太平公主點點頭,道:“此事,我與你們護衛、人手、工匠,怎麽做,工匠該如何支使,需要花費多少錢財,皆由你們自己擬,我隻負責出人手與錢財,其餘皆不管。可敢接手?”


    這還是存了鍛煉的心思!


    張昌宗難得有可以獨立辦事的機會,自然沒意見,扭頭看薛崇秀一眼,薛崇秀眼裏同樣的自信與高興,才一起點頭:“喏。”


    張昌宗想起薛崇胤,看看太平公主,道:“義母,讓崇胤與我們一起如何?”


    太平公主看他兩眼,也不急著答應,而是反問道:“為何想讓大郎與你們一起?”


    張昌宗道:“昌宗也忘了不知在哪裏看過,說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大郎也是男子,還是長子,將來是要當家立事的,他乃是世家公子,我以為對崇胤來說,學識隻是必要的修養,不是必備的東西,還不如早識世事,人情通透來得好。”


    太平公主不語,隻靜靜凝視著他,眼神都柔和了許多,方才抬手摸他頭,把‘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在嘴裏默誦兩遍,道:“你有心了,很好,真的很好,不枉我疼你的一番心思。你能想著大郎,我很高興。”


    張昌宗佯裝不好意思,笑道:“義母的誇獎,昌宗卻不敢當,其實這是秀兒妹妹與商量之時便定好的,秀兒說,崇胤是長子,是闔府的將來。隻是,她不好提,讓我開口提。”


    太平公主臉上的神情更加高興,把懷裏的女兒又摟緊了幾分,笑問:“我們母女之間,還有什麽話不好提的?傻孩子!來人,去把大郎找來。”


    “喏。”


    下人去找薛崇胤,太平公主母女倆兒都在看張昌宗,太平公主是饒有趣味,薛崇秀則有些複雜,張昌宗仰頭衝兩人一笑,母女倆兒一個笑了,一個扭頭。


    太平公主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張昌宗,張昌宗給她一個羞澀的笑,逗得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伸手捏他臉:“作怪!那兩句話,出自何處?真忘了?”


    張昌宗心中一凜,麵上依舊羞澀的笑著,正要說話,太平公主道:“你的記性,我曆來是知道的,莫要誆騙我,誆騙我可是會被打屁股的!如今,我可是你的義母。”


    說著,眼神還別有意味的瞥兩眼張昌宗的臀部。張昌宗很是無語,撓撓頭,試探著道:“我要是說每天有個白胡子老爺爺在我夢裏念叨給我聽的,義母信嗎?”


    “不信!”


    “哦,不信啊,那大概隻有生而知之能說明了。”


    張昌宗從善如流的攤手,臉上那莫可奈何的表情,莫名欠抽。薛崇秀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張昌宗,最後看一眼他的臉,忍了!


    太平公主就沒這麽多想法,直接伸手扭臉:“小精怪!作怪做到我頭上了!欠打!”


    其實扭的不疼,那麽好看一張臉,誰舍得下重手!正鬧騰,薛崇胤來了,一進來,看見張昌宗也在,臉上便帶了笑,先行禮見過太平公主:“兒子見過母親,不知母親喚兒子來有何吩咐?”


    太平公主朝他招手:“大郎過來,我並不曾有事吩咐,是六郎與秀兒找你。”


    薛崇胤一聽是張昌宗找他,臉上的笑又開朗了幾分,好奇的問道:“六郎找我何事?”


    薛崇胤待張昌宗是很好地,一直以兄長自居,性情像極了薛紹,待人好。相比自家那個隻會跟弟弟爭的五哥,張昌宗感覺這才是好哥哥的模本。


    張昌宗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笑問:“就是此事,崇胤加入嗎?”


    薛崇胤一直在前頭讀書,跟著他爹學習待人接物,鮮少經曆過實事,聞言也感興趣的道:“自然是要加入的,不過,怎麽做……我們要先商議出一個章程嗎?要湊多少錢?”


    張昌宗先扭頭問太平公主:“義母,工匠和材料的花銷,您給我們嗎?”


    太平公主略作沉吟,頷首:“可,工匠與材料的花銷,我與你們包了,店鋪我也與你們準備好,甚至夥計、掌櫃也幫你們準備好,但是,這些花銷卻是要記賬的,留待將來你們償還我,盈虧自負。”


    “喏,多謝義母幫我們解決最大的難題,剩餘的,交給我們就好。”


    張昌宗胸有成竹的答應著,當著太平公主的麵就把兩兄妹拉過來,三顆小頭顱湊在一起商議——


    “書坊肯定要開在東市。”


    書籍是有錢人才能消費的東西,開西市那肯定完犢子。薛氏兄妹點頭,表示理解,薛崇胤跟著他爹時日長了,對如何支使人手倒是有些心得,道:“母親給的鋪麵有多大,位置在哪裏,需要多少人手,這些也要提前準備起來。”


    薛崇秀看看她兄長,又看看張昌宗,建議道:“不如我們分工、主次講明一下,六郎為人靈活,善於與人打交道,外麵的事務便以你為主;工匠、夥計、掌櫃等人事上的事務,便以哥哥為主,如何?”


    這是充分利用個人的優勢,免去兩人在人事方麵的耽擱。張昌宗一聽便懂了,幹脆的點頭,薛崇胤還有些懵懂,道:“阿妹,關於活字印刷的事情,即是六郎想出來的,工匠之事,不是更應該讓六郎來嗎?”


    薛崇秀倒不介意教教他,聞言道:“外麵的事務涉及到我們書坊將來的定位及設計等,這些六郎想來已有通盤的考慮,以他為主,我二人從旁協助,省時省力;內裏的事務,哥哥乃是府中嫡長,由你為主,可儉省許多人事上的牽扯,方便理順關係,支使人手。”


    太平公主給的人手,讓張昌宗去指揮,讓薛崇胤旁觀……那肯定不對,也不一定能服眾。若是換了薛崇胤就無需考慮這些問題,三人隻需要認真做事就行,省了許多人情糾纏。


    張昌宗也願意教他:“自古最複雜的便是人心。你是府裏名正言順的主子,你來指揮比我指揮合適,這個分工很好。”


    這話出來,薛崇胤懂了,太平公主意外的看他一眼,然後問了一句:“他二人你都安排了,那秀兒你呢?”


    薛崇秀道:“女兒是女孩子,出入不便,年紀又還小,便從旁協助哥哥吧。”


    太平公主又問:“你哥哥年紀也不大,若他也不能服眾呢?”


    薛崇秀直接道:“哥哥乃是父親與母親的長子,若他也不能服眾,那等目中無主之人,換掉就是。”


    太平公主笑起來,摸摸她的頭,轉而問薛崇胤:“大郎可懂了?”


    薛崇胤想了想,道:“妹妹的意思是,當以我們為主?”


    太平公主頷首:“對,也不對,為娘且不說,你先和六郎、秀兒把事情做好,多看多想,待完成後為娘再與你說。”


    薛崇胤神情一凜,正色應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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