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那……真不是你父母?”


    圍觀群眾這才反應過來,張昌宗無語的看對方一眼,道:“自然不是,我再傻難道連自己娘都不認識!那些就是壞人,要不是小姐姐救我,今天就完蛋了!”


    那人也拍拍胸口:“阿彌陀佛,還好,還好,賊人狡猾,險些好心辦壞事。還是這位姑娘機靈,難怪是公主府裏的人,好人呐!”


    眾人紛紛誇讚,婢女福了福,勸散眾人。張昌宗雖然對太平公主這四個字感到膈應,不過,小姐姐救了他是真的,他為人恩怨分明,這恩自然是要記的。


    張昌宗鄭重一禮:“張昌宗謝過姐姐救命之恩,勞煩姐姐告知姓名,來日張昌宗定會報答姐姐!”


    這般鄭重,禮也行得一板一眼地,很是招人好感。婢女姐姐唇邊綻出抹淡淡地笑來,抬手摸摸他頭,道:“無需客氣,若是沒遇上便罷,既是遇上了,伸一下援手卻是應當,人之常情罷了!”


    張昌宗認真道:“對姐姐來說或許隻是舉手之勞,然對我來說卻是救命大恩。姐姐記著,我叫張昌宗,我爹是張希臧,我娘是韋氏阿臧,我在家裏行六,小名叫六郎,姐姐你呢?你還沒告訴我名字!”


    小姐姐低頭看著他,見他臉上、眼裏全是認真的神色,頓覺分外的可愛,笑著道:“姐姐救你,可不是想著你報恩的。不過,難得六郎這般記掛,聽好了,姐姐名叫春曉。”


    張昌宗默念兩遍,追問道:“姓氏呢?姐姐的姓氏是什麽?”


    春曉樂了:“六郎才四歲便知道問人姓氏了?”


    張昌宗奇怪道:“有名有姓才是一個人的名字,我當然知道了!對了,春曉姐姐怎麽知道我四歲的?”


    春曉隻是笑笑,並不答話,而是轉而問道:“六郎知道你家的位置在何處嗎?”


    張昌宗心下雖奇怪,但春曉不說,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明顯春曉也不是容易被人忽悠的人,不過,她做人奴仆的,嘴巴嚴些才好過活。心中想著,嘴上答道:“不知道,阿娘沒告訴我。姐姐可以幫我找找叔父嗎?”


    春曉略作沉吟,道:“也好,令叔父也是京中有品級的官員,尋來應比你家好找些。不過,我眼下身上擔著差使,一時走不開,莫若你跟我過去,待會兒我讓人幫你去尋叔父,尋到了再讓他們來接你如何?”


    跟著春曉過去……那不就是太平公主府裏!張昌宗想也不想的搖頭:“我跟著姐姐去,姐姐再找人帶我去找叔父吧!”


    隻要別跟太平公主朝麵就行,說不定是他多想,太平公主哪裏有空見他這樣的小屁孩兒,那可是武則天與高宗唯一的嫡公主,若是那麽容易見到才是稀奇!


    這麽一想,張昌宗鎮定多了,其實他也就是個小人物,不用戲精的想著給自己加戲。


    被春曉一路牽著手走。春曉很細心,走路的過程中還會注意看他是否跟上了,想想他四哥張同休,再看看春曉,他四哥那不叫牽,那叫拖!


    跟著春曉走了一段,人越來越少,遠遠地已經能看到一排排的行障,看仆從往來和車馬,明顯在這塊地方搭行障的都是權貴。


    那他們家的行障應該不在這個方位,包括他四叔家的,估計也夠不上格來這裏。可以排除一個方位!


    春曉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以為他在找親人,細聲道:“這周圍的行障多是皇親國戚,吏部郎中家的行障在哪裏……我多在內院行走,外間的事務要找在外行走的人問,六郎且耐心等等!”


    張昌宗“嗯”了一聲,道:“姐姐放心,我不著急的。我隻是記下方位,若以後不幸再走散,也好有個尋路的頭緒。”


    春曉頓感驚奇,看他一眼,略帶驚訝的問道:“聽說六郎不過四歲,竟已會辨別方位了?”


    張昌宗嘻嘻一笑,心裏拿她當恩人,也不欲隱瞞她,笑著道:“當然!姐姐,我很聰明的!”


    大概笑得很可愛,惹得春曉又伸手摸摸他頭,完了還細心的問他一句:“可還走得動?要不要姐姐抱抱?”


    張昌宗看看她那小胳膊兒小腿兒的,搖了搖頭:“謝謝姐姐,不過不用了,我還能走得動!”


    隨著春曉走了一段,周圍的行障多很豪華,景色也越來越好。張昌宗不禁感歎,這年頭,連占個地方看景色都要有權有勢,不然,連最佳觀景位置都去不了——


    論社會主義的優越性!


    到得一座位於曲江池邊的豪華行障,行障前守著衛兵和做家仆打扮的人,門口還有一個做仆婦打扮的婦人在不停張望,見春曉迴來了,急急地迎上來:“好我的春曉,你可終於迴來了,快,快,大娘都等急了!”


    說著,就來拉春曉。


    “勞嬤嬤久候,奴這便進去!”


    春曉應了一聲,連帶為難之色的轉頭看張昌宗。張昌宗知曉她是為仆之人,行動不由己,也不急,反而勸道:“姐姐先去忙,我在這裏等姐姐,絕不亂跑!”


    春曉歉然的看他一眼,還待交代他幾句,仆婦已然皺眉道:“好我的姑娘,自家的孩子都還沒哄好呢,還有閑心操心別人家的!快些,若是大娘等急了發脾氣,驚動了殿下,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春曉道:“好嬤嬤,我隻交代一句,做事當有始有終不是?”


    那嬤嬤那她無法,隻得皺眉等著。春曉朝旁邊的男仆福了福,誠懇的拜托道:“薛管事,這是吏部郎中家的郎君,名滿長安的小神童張六郎,與家人走散了,勞煩您幫看著,待我迴了大娘便來!”


    “這便是那詩作傳遍長安的張六郎?”


    這個薛管事居然也聽過張昌宗的名字,很是驚奇的看他兩眼。那催促的嬤嬤聽說後,也不由打量了他兩眼,眼神裏帶著好奇。


    張昌宗麵上乖巧的笑笑,心裏默默捂臉,這名聲傳得仆役間都知道了,人設挽迴工作看來很艱巨啊!


    薛管事不無不可的點點頭:“姑娘放心吧,我幫你看著。”


    那被稱作薛管事的家丁打量張昌宗一眼,張昌宗微微躬身抱拳:“勞煩大叔!”


    薛管事笑了笑,點頭答應道:“行了,春曉姑娘快進去吧,小郎君我替你看著,別耽誤事,省得大家都吃排頭!”


    春曉點點頭,交代張昌宗別亂跑,在這裏等著她之後,才跟著嬤嬤急急地進去了。


    “那首‘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白’的詩真是小郎君你所作?”


    春曉進去後,薛管事大概是對張昌宗很好奇,便蹲下身與他搭話。張昌宗心裏想哭,他的神童人設啊,麵上還得笑著應對:“若是那首的話,便是小子的拙作,見笑,見笑。”


    聞言,薛管事眼睛亮了起來,比之方才的居高臨下,居然親切了不少,若仔細打量,甚至還能看出有幾分諂媚來,笑道:“原來真是我薛某有眼不識金鑲玉,小神童當前,居然沒看出來!”


    這人的表情有意思!不過,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


    張昌宗驚奇道:“大叔覺得小子是神童?難道那詩寫得很好?”


    薛管事意味深長的笑笑,道:“小郎君那詩豈止是好呀!”


    “嗯?!”


    張昌宗滿臉的懵逼!不過,薛管事顯然沒有解惑的打算,隻是神秘的笑笑,低聲對張昌宗道:“小郎君以後就知道了!唔……不必久等,想來一會兒就會有人來叫小郎君進去的!”


    “進去?!什麽進去?”


    張昌宗還是不明白,然而薛管事也不說,隻是笑,笑得張昌宗好想打他——


    裝神秘什麽的最討厭了!


    正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春曉從裏麵急急忙忙的走出來,一出來便來牽張昌宗:“六郎快跟我進去罷,我們殿下想見你!”


    “殿下?什麽殿下?”


    張昌宗還有點兒僥幸心理。春曉迴頭看他一眼,頓住腳步,掏出帕子來,給他擦擦臉,捋捋頭發,一邊動作一邊笑道:“我們府裏還能有幾個殿下?當然是太平公主殿下!”


    “太……太平公主!”


    張昌宗驚恐了!


    他,張昌宗,居然要去見太平公主了!久多麻袋,他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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