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點了下去,近乎條件反射地,傅重又按下了掛斷鍵:不行!這件事要是不辦地妥妥帖帖地,這屋裏的人以後還不得白眼白死他?


    眼角的餘光落在前方的門口處,視線頓了頓:嗯,不能出紕漏!腦子裏的念頭一閃,想著龍馭逡的藥酒隻喝了一部分,應該是能中招不算深的,撐點時間肯定不成問題,傅重便按下了另一個電話號碼,近乎同時已經轉身大步往電梯口跑去。


    ……這天晚上,參加了個聚餐,慕容雲裳也一直應酬過了九點,以往很習慣的事兒,這次竟然應酬地她笑地腮幫子都是疼的。


    洗手間裏整理了下儀容,又補了點妝,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地,她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禁不住搖了搖頭: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


    頭疼~以她的經驗,這樣大場麵的聚會,雖然說隻是吃吃喝喝、閑話家常,耐不住各行各業的人多,也是最耗時間。


    一般來說,大領導不離開,他們手下這批人基本不敢先走,畢竟誰也不願意做這種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當成槍靶子出頭鳥,所以,沒有個十一點,基本是散不了場的!這個圈就是這樣,人脈即是資源,大半的時間在應酬,大半的機遇也來自於應酬,出道之前,這樣的場合她沒少參加,本該是自我表現的機會,她卻越來越意興闌珊了,至於是因為自己現在運氣好不缺資源還是因為有了孩子越來越疲於這種表麵浮華的原因,她也說不清楚。


    幸虧她跟葉靈算一個整體,兩個人可以輪流出席舒緩一二,否則真是要命的!恍惚間一絲光亮傳來,悉率的談笑聲耳畔汩汩,吐了口氣,看著近在眼前的宴會廳,慕容雲裳攏了下頭發,又低頭檢查了下身上的衣服,扯了扯雪白細絨的披肩,嫣紅的唇角也上揚起了一個略帶媚色的弧度,腳下剛一動,突然哐當一聲,地板仿佛都跟著震顫了幾下,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的蹬蹬聲,下意識地,她就側轉了身軀,抬眸,便見一抹黑色的身影飛步而來。


    傅重?


    慕容雲裳還沒自震驚中迴過神來,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慕容小姐,救命,跟我走!”


    一個大步趔趄,慕容雲裳被拖著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麽地推打了過去:“你幹什麽?


    你帶我去哪兒?”


    她還在應酬呢!迴身,傅重的氣息還有些喘:“逡哥出事了,隻有你能救他!快點!”


    這一刻,他的神色急切,也是真的喘,要知道,從問出她的地址到這個包間,他一路都是做戲做過來的,這一路小跑也不是騙人的。


    見他額頭冒汗,記憶裏一直是筆挺規整的高檔西裝此時不止有明顯的折痕還有歪扭的痕跡,腦袋“轟”的一聲,慕容雲裳臉色丕變:“他怎麽了?”


    “救人如救火!路上說!”


    傅重近乎是龍馭逡身邊形影不離的人,嚴格說起來,可能連龍家人都算上,也沒有他跟龍馭逡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多,就更別提是她了。


    所以,傅重一這樣,慕容雲裳是絕對的深信無疑,甚至被他帶著狼狽的姿態給帶跑偏了,認定龍馭逡肯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煩,出了很大的事兒,否則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姿態,因此,理智都還沒上線,慕容雲裳已經被人拽上車了。


    傅重開車,加上速度很快,所以這一路上,慕容雲裳近乎都是提心吊膽地,神經也跟著緊繃,兩個人其實也沒說上幾句話,她收到的有用信息歸攏起來就是龍馭逡出事了,要見她,說隻有她能救,而且時間很緊急,情況還很危急,所以傅重親自來帶人了,怕出紕漏。


    這一路上,擔心不已,慕容雲裳的心七上八下地,還不停地在想:他到底怎麽了?


    不會有事吧?


    緊張的手心冒汗,卻沒有絲毫懷疑的念頭,畢竟來人是龍馭逡身邊最親近的特助!自然,她做夢也不會料到,人家主仆是一條心,她不過是條被貓盯上的小鹹魚,人家張著嘴巴就等著她自投羅網了。


    傅重之所以含糊其辭,完全是為了給她下套,哪裏是什麽她想的他都不清楚內幕的很嚴重,其實人家根本是怕說多了露餡、無法圓這個慌。


    一路被拽進了四海國際大酒店,這一次,慕容雲裳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別說懷疑了,連思考的功夫傅重都沒給她留就把她直接推進了房間:“逡哥在裏麵!慕容小姐,下麵要靠你了!”


    有那麽一刹那,慕容雲裳的眸底是閃過一絲懷疑的,特別是傅重將她領進去後不待她反應就轉身往外走,這舉動明顯怪異啊!伸手,沒來得及拉住他,張口,還沒出聲,慕容雲裳眼角的餘光看到床上半仰趟的人的確是龍馭逡後便倏地轉迴同時消了聲,腳上像長了意識一樣,不假思索地已經衝了過去:“龍馭逡,你到底怎麽了?”


    什麽事,連傅重都不能說要叫她過來?


    急切的彎身,慕容雲裳就想扶起他,剛扶到一半,一抹火熱重量的身軀卻直接壓到了她的身上:“嗯,慕容~慕容——”抱著她的細腰,龍馭逡埋首就往她的身前拱。


    強大的力道衝來,慕容雲裳一屁股也蹲坐在了軟床之上,一個輕彈趔趄地,大半個身體都直接仰進了寬大的靠枕裏,不自覺地她也悶哼了聲:“嗯~”同時,她就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的不對勁了,靈光一閃,她的眸子陡然也瞠大了幾分,猛然就意識到了什麽,迎著身前黑色的頭顱,再低頭,她便緩緩對上了一雙迷茫深幽的眸子,這一刻,不用問,她幾乎已經確定龍馭逡應該是著了人的道、被人下了那種藥了。


    思緒剛澄明了一點,還沒理順,又一道低沉的呢喃著情愫跟玩味的嗓音傳來:“慕容~”同時而來的,便是臉頰脖頸處火熱而燙人的吻。


    身軀不自覺地顫了下,慕容雲裳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麽狠狠地揪住了: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原本撐在他肩頭的小手抵抗的力道緩緩地褪去,輕輕地像是帶著安撫地落在了男人的黑發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一直喊她的名字,是還有意識或是潛意識?


    可不管是哪種,這一刻,其實都透出了一點訊息——他心裏有她!這樣的認知,像是一股巨大的浪潮一波波地砸在自己脆弱的心口,翻攪著昔日的記憶,摻雜著一點點的痛楚,帶著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跟苦澀,卻也最真實地刺人。


    雖然不爭氣,但不能否認,她心裏是有這個男人的!也許曾經失望過,絕望過,傷心過,痛恨過,可不能否認,他是她真愛過的特別存在,也許從決定留下那個孩子開始,此生她就否認不了了。


    龍馭逡是她在意的、刻進骨子裏放不下的男人,為了他,她可以放棄底線,可以卑微,甚至可以妥協,哪怕是不甘,怨著,也還是可以在特殊的時候給他開個小門,比如他母親需要她的腎續命的時候,比如此時此刻。


    慕容雲裳凝望著他的目光像是沾了水,不自覺地,柔軟了。


    “慕容,裳兒,慕容雲裳~”因為藥性,因為渴望,龍馭逡染滿欲望的眸子卻也藏不住的神情膨脹,渴求的吻貪戀放肆地落在她的身上,龍馭逡手下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其實他是有意識的,也是可以控製自己身體的反應的!他是喝了那個酒,裏麵也摻雜了藥,但充其量,其實隻是有一點催化作用,而此時,他的反應其實更多的是內心深沉壓抑的渴望,所以,他的動作也會時不時有些失控的力道:“火熱,慕容,我想要你!慕容,我好難受,救我~”“我隻要你!慕容~”“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對不起,我不該食言,可是我寧可天打雷劈,也還是想要你!”


    “失信就失信吧,我不能不打擾你,不打擾你,我生不如死,我不能隻看著你,我想拉你的手,想抱著你,想感受你的溫度,想親你,想吻你……想要你!”


    “就是不能隻看著你!我做不到!”


    “我想你在我身邊,想真實地感受你!”


    “……我錯了,我沒想傷害你的!我不該拿你冒險,我做了營救措施的,我真的從來沒想傷害你!我不想傷害你,不想看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以為我可以遠遠地、隻要看著你好,可是,不是我給的,我就不確定!別人給的,我不信,不信比我給的好,不信!”


    “慕容,我想要你——”……雖然醫院裏她明明白白地拒絕過他後,他就再也沒有表達過這樣的想法,但事實上,這就是他真實的念想,哪怕他不說,他也執拗地堅持著,她就是他的人,此生都是,不管她接不接受,不管她什麽態度,不管以後兩人有沒有那張紙,她都是他此生認定的人!以前不知道她是那個女人,他就有這樣的想法了,而今知道了,他更斷然沒有放手的可能!她,多年前就已經注定是他的了,哪怕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老天的一根紅線已經將他們連在一起了,何況後來兩人多年無交集的情況下,她還是主動找上了他,他那麽不願沾女色還是敗在她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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