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已經病了三天,時好時壞。白天溫度尚能控製,可到了晚上卻又複發,且溫度還在不斷上升,有一晚用體溫計給他一量,竟然燒到41度。


    欣怡從小感冒發燒習慣了,知道高燒不會那麽快好,也知道夜晚體溫會上升也算正常。不過欣怡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耶!他從小鍛煉,按理說體質沒那麽差,病情不會持續這麽久吧?


    不過這三天欣怡的料理手藝倒是精進許多。雖然刀工仍略顯拙劣讓人不敢恭維,但是煮出來的菜味道還不錯,火候還行,韓先生吃的讚不絕口,心滿意足。


    說來這也全仰仗韓先生的悉心教導。二人共同研究菜譜,嘉煜監工,欣怡操刀。油熱幾成熟,什麽時候放什麽菜,什麽時候放什麽調料,全是由過目不忘的韓先生指揮完成的。


    “可以放胡蘿卜絲了。”


    這不,晚飯時間,嘉煜又在指導欣怡燒菜了。


    “滋啦”一聲,胡蘿卜絲入鍋,欣怡拿著炒勺翻炒幾下,然後看著一旁負手而立的某位病號。


    “……嘉煜,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會做飯?”


    “不會。”這個真沒撒謊,從小到大都由傭人一手操辦,哪裏用得著他動手?他隻是培養了一副好舌頭,比較會吃而已。


    “可是為什麽經你指導下的菜會那麽好吃?按理說我做的菜應該是難以下咽的才對呀!”


    說來慚愧,欣怡長這麽大還不會做飯。有一次被媽媽硬逼著做,隻是一道簡單的雞蛋湯,讓她做出來卻是白水煮雞蛋沫,完全沒法喝,遭到了媽媽的強烈批評,說:“看你以後怎麽嫁人。”那個時候欣怡就想,大不了以後找一個會做飯的老公唄。


    嘉煜看著她微微一笑:“因為我老婆天資聰穎,我不過就是照菜譜給你重複了一遍,你看你就能做出這麽好吃的飯菜來了。”


    其實中國四大菜係不同於西餐,做菜全憑廚師自己拿捏,根本沒個準兒。即便是特級大廚,同一道菜燒兩次味道也會有點不一樣。而西餐則是固定做法,電腦計算,味道恆久不變。


    教導欣怡,嘉煜目前隻能采取西餐的做法,按照菜譜給的量控好油、菜、調料的入鍋,控製好時間,隻要嚴格遵守菜譜上寫的,味道就不會太差。掌握這些對嘉煜這位活電腦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其實欣怡也沒有那麽笨,她就是懶。現在在嘉煜的諄諄教誨下,她也學會舉一反三了。燒菜,“好吃、講究”是要學問要下苦功,但是做到“能吃、湊合”,隻要肯去做,能難到哪去?


    嘉煜親吻了一下欣怡的側臉,“所以老婆,我看好你喔!以後天天做給我吃,給我做一輩子。”


    “你要不嫌棄,那也沒問題。”自己不拿手的廚藝被人誇獎了,心裏總是要特別高興的。欣怡美美的顛著勺,“哎,做新菜的時候再用你,這幾道菜我已經知道怎麽做了。這熗鍋太嗆,發燒病人不能聞這個味,快出去。”


    “嗯。”


    等嘉煜出了廚房,欣怡才反應過味兒來。哎,不對呀?怎麽被他忽悠兩句,她就天天給他做上飯了?還做的不亦樂乎!她原本是不想當廚娘的呀?


    “太可怕了……這人太可怕了……”


    而現在,她還是老老實實將菜出鍋吧!


    一起用完晚餐,韓先生很主動去廚房洗碗。撐到肚脹的欣怡埋在沙發裏,懶洋洋地看著電視劇。徐曼寧新片在各大衛視輪番播放,收視率不錯。熒幕中的曼寧演技又有所提升。


    之前受到簫總的邀請,嘉煜還帶著她又去了一次星影,曼寧熱情招待了他們。


    夏文彬事件後曼寧改變很多,不再是咄咄逼人,變得嫻靜內斂了,臉上掛著的也不再是演員的虛偽笑容,而是真情流露。此前欣怡一直擔心文彬的事會害她一蹶不振,當時曼寧望著遠方的天空,說了一句話:“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我在此倒下,文彬會笑話我的。”


    曼寧是真的想開了。


    迴頭看向廚房,不知道我們家這位有沒有從小寶的陰影中走出來呢?


    恍惚中那位已經將廚房收拾完畢,剛好出來與她四目相對,嘉煜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快步走到欣怡麵前,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這般盯著我瞧,是在引誘我?”


    冤枉!她哪裏是在引誘他?但是憂心小寶的心思又不便讓他知曉,遲疑中欣怡苦思冥想措辭,卻被對方當成了是在默認。


    “老婆,你好色。”


    嘉煜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然後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往衛生間裏拖。


    等等等等!到底是誰色?


    共同沐浴完嘉煜又將她連拉帶抱弄進了臥室,客廳的燈和電視也不關,便猴急地撲了上來。


    “慢、慢著!”欣怡雙手按住他即將壓下來的唇,“你還發燒呢!”


    “唔,所以才需要散熱。”


    某人打著“散熱”的名義,行著“更發熱”的事。好吧……欣怡承認他實在是厲害……她隻覺潮水一般的眩暈感陣陣襲來,意識很快便飛出了三丈高空之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動作才漸漸停歇。嘉煜躺在她旁邊,唿吸濃重,一時半會很難平息。欣怡有些歉疚地摟著他,每次都是這樣……說是他在吃她……但每次舒服的都隻有她而已……好多次她都能感覺到嘉煜已瀕臨極限,可最後關頭他都忍住了,沒有全壘打。其實她早已準備好,從頭到腳、由外到內都成為他的女人了……


    “嘉煜,唔……我幫你。”


    每次都被他伺候,偶爾她也該主動一些,去解決他的痛苦了。她的手便握了上去,嘴巴也覆上他的唇,齊頭並進。


    在她青澀的撫觸下,嘉煜如遭電擊般猛然一顫,一陣陣焚燒的熱浪淹沒過他,那熾熱的象征幾乎要爆發出來,他費盡全身的自製力才遏止住那衝動。


    “欣……別……唔……”嘉煜喑啞著,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要她住手,但是他的整個人卻本能地想要尋求解脫……


    在媳婦的善解人意後,嘉煜終於第一次得到了小小的滿足。


    等他漸漸平穩了唿吸,欣怡才問:“你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


    嘉煜那飽含情意的眸子湧現出層層笑意,被她這麽盡心盡力地伺候,他怎麽可能隻是“舒服”一點?隻是……越來越不能滿足現狀了。啊啊,怎麽辦?


    欣怡用紙巾擦拭著他的痕跡。嘉煜他……果然是憋了很久呢……好多……


    嘉煜起身,“唔……櫃子裏有幹淨的床單和被罩可以換……”


    兩兩對視,然後都忍俊不禁笑了出來。這還真是……結果二人又起來將床單被罩換了下來。嘉煜鋪床,欣怡提著他的“墨寶——百萬雄師過大江”走到衛生間,投進了洗衣機裏。


    嘉煜收拾好床鋪重新鑽迴被窩。看來他明天得去找醫生來給他吊一針才行了,趕緊讓燒退了,每晚才能好好享受老婆大人的體貼。


    清晨。


    嘉煜神清氣爽,叫醒縮在自己懷中的小貓起床。


    “欣怡,中午不用跑迴來了。一會文暉過來,午飯讓他解決,你跟同學在食堂吃吧,吃完迴宿舍休息一下,晚上再迴來。”


    “哦。”她還以為今天都不用迴來了呢!果然是想多了。


    欣怡騎著嘉煜的山地車去教學樓了。她走沒多久,文暉便提著兩個果籃來訪。


    “這是王主任和馬主任送的。”文暉解釋,“還有很多職員聽說你病了要送鮮花、果籃什麽的,我拿不了那麽多,便幫你婉拒了。”


    “嗯。”嘉煜看他放下果籃。他不喜歡這種東西,不過留著給欣怡吃吧。


    “韓總,您再不康複,我看他們下次就該送花圈了。”


    “‘他們’是指你、袁飛宇和楊陽吧。”其他人誰敢?


    “咳咳!韓總明察!這裏麵絕對沒我事。”


    沒你事才怪,你絕對是始作俑者。不過算了,他心情好不去計較。想想他也是該“康複”了,否則晚上會力不從心。


    不扯皮,文暉開始正經匯報工作。匯報完嘉煜沉吟,稍作思考後一一作出指示。修長的手指握著圓珠筆,在文件上一一簽了字。


    完成後,嘉煜將文件遞迴給文暉。


    “辛苦了,韓總。”即便不在公司,馬屁該拍還得拍。


    “你預約一下崔醫生,一會車我去他的診所打個點滴。”


    說完這句話嘉煜起身,去臥室換衣服,留下在原地狐疑的文暉。


    ……莫非嫂子給他吃錯藥了,他怎麽突然想著要自己好起來?他不是說,“裝虛弱,博同情,才是人生正道理”麽?


    然後文暉目光不經意地往陽台上一瞟,頓時豁然開朗。


    看著那些被晾曬在陽台上宛如紅旗招展般的床單和被罩,昭然若揭某人昨晚的“罪行”。


    ……搜得斯奈(そうですね)。


    等嘉煜換好衣服出來,文暉追著他問:“老大老大,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喝什麽喜酒?”


    “不是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嗎?難不成堂堂韓總連個名分都不打算給人家?不能這麽幹,是不是?”


    唉,這輩子交友不慎。


    嘉煜在玄關換鞋,神色仍安穩不動如泰山。文暉感慨,這樣都沒害臊一下,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臉皮堪比城牆厚啊。


    見調侃失敗,文暉也隻好老實換鞋。嘉煜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平靜地問:“你準備隨我多少份子錢?”


    文暉眨了眨眼睛,“呃……談錢多傷感情。”


    “沒錢則沒感情。”


    “韓總,您看您文質彬彬、儀表堂堂的……啊!是什麽改變了您?是什麽讓您變得這麽庸俗?”


    還唱起來了?


    嘉煜溫文一笑:“敝人向來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文暉:“……”


    好一招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髒啊!


    文暉折服!


    事實證明,韓總損人、陰人的功力已臻入化境,非爾等凡夫俗子可匹敵!


    所以文暉覺得,自己還是老實待著聽從韓總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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