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虞把煙掐滅,迴過頭,一條腿搭在床上,道:“你別哭了行不行?” 難道是她的錯嗎? 許麟看她一眼,眼淚留的更兇了。 景虞拿他都沒法子了,無奈道:“我說許少,許總,你是一成年人了你知道嗎?有什麽問題不能說出來解決嗎?難道這件事是我的錯嗎?你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在這裏作,我不過說你兩句,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許麟不說話。死死地抱著大腿。 臭毛病。 這要是顧寧她早拉他出去練練了。 她倏地聞到了血的味道。 不濃鬱,一般人是聞不到。 可是她兩年來跟這玩意兒沒有一天不見的,怎麽會聞不出來。 景虞先是一愣,繼而麵若冰霜般,一把掀開被子,強硬的拉過許麟的腳。 腳底血淋淋的。他倒是對自己一向舍得下狠手。 剛剛他踩到了玻璃上。 但是她剛剛罵完他,他哪裏敢說出來再博取同情或者惹她生氣。 景虞狠狠皺起眉頭,臉上如覆冰霜,靜默了一會,放下他的腳走出去。 許麟一下子覺得眼前猛的灰暗了一瞬。 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過了一會兒,景虞拿著醫藥箱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許麟麵色慘白,捂著胸口,一副要窒息的模樣。 景虞快步走過去,給他在胸口上按了按,他臉色才好看起來。 她有些後怕,這要不是她及時進來這人是不是打算讓自己把自己弄死?她怒道:“你又在鬧什麽?” 許麟猛的抱住她,顫抖著聲音道:“虞姐,虞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不要我,別丟下我好不好?” 不然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景虞心裏的鬱悶和煩躁怒火一下子熄滅了,她摸了摸許麟的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誰說我不要你了?嗯?” 她還比他小呢,當年年少猖狂讓全校的人這麽叫都沒感覺,這家夥這麽大了跟她撒嬌叫姐她卻控製不住心軟。 這家夥是哪個男狐狸精托身的吧 。 許麟不信,死死地抱著她不撒手,眼神兇殘的像是一匹真正的護食的狼。 景虞頓了頓,道:“我先給你上藥。” 許麟不鬆手。 景虞眉頭微蹙,道:“別惹我生氣。” 許麟這才鬆開她,眼睛還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了。 景虞抬起他的腳的時候,他猛的又縮了迴去,小聲道:“別碰,髒。” 髒個屁。 就你一天至少洗兩次澡的那個死潔癖勁兒,說誰髒我都不信你髒。 景虞真想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她又拉過他的腳,許麟眼角微紅,掙紮著不肯讓她碰,紅著臉道:“不行,不行的,你怎麽能給我的腳……” 跟個要被那什麽的良家婦女似的。 景虞哭笑不得,道:“我這以前是給你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讓你心裏尊卑觀念這麽重,許總?” 許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就是覺得自己低賤,配不上她。跟她欺負他沒關係。 景虞卻誤會了那個眼神,在心裏嘖了一聲。行吧,她以前是欺負他欺負的有點厲害。 她給他包紮好之後,道:“明天跟我迴家吧。” 許麟猛的呆住。 景虞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眼神有點危險,逼近了他,道:“你不會恐同吧?” 許麟漲紅了臉,連忙搖頭,道:“沒,我沒。” 景虞冷哼一聲,躺到了床上,沒說話。 許麟看著她的側臉,抿了抿泛白的唇。 其實,當年根本就不是他罵的顧寧。 可是那時的景虞比現在更加霸道,一意孤行,哪怕他解釋了還是顧寧解釋了都不聽。 他一開始覺得委屈,後來卻覺得慶幸。 要不是這個誤會,她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注意到他這個汙泥一樣低賤的人呢? 現在他又有些惶恐了,萬一,萬一讓她知道了他一直在騙她,她是不是要丟掉他了? 景虞看著他這副害怕的樣子,在心裏冷哼一聲。嗬,小狼崽子,騙我這麽多年,不讓你難受幾天我都對不起我自己這些年受你的騙。第72章 大結局 汽車越來越靠近那座富麗堂皇的莊園,許麟的心裏就越發的不安。 這……這就是她家裏嗎? 哪怕許麟早已預料到了她家境應當很好,卻根本沒預料到好成這個樣子。 是哪個世家嗎? 哪個他根本永遠也趕不上的世家豪富。 等到晚上的時候,景虞發現許麟又開始不說話了。 自己縮在床邊,背著她蜷曲著。 景虞忘記了,好像聽誰說過,說這個姿勢代表人極度沒有安全感。 景虞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想抽根煙。 煙都掐在手裏點著了,她又想起來這人說不讓自己吸煙。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如果被老爹知道了,她可能要好好向爹地討教一下古武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掐滅了。 ——其實她也說不清這兩個原因哪個更重要一些。 她上了床,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和從眼角淌出來的眼淚,有些哭笑不得。 她輕笑一聲,拿手指擦掉他眼角的淚水,道:“這麽大個男人,哭什麽?不丟人?” 這話也不知道哪裏刺激到了許麟,他猛的坐了起來,然後死死地抱住了景虞。 那動作力氣大的皮糙肉厚的景虞都覺得有點疼。 這小兔崽子。 “別離開我好不好?我……我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願意。” 哭聲讓說話的聲音都漸漸變了,他牙齒打著顫,好像極冷,又好像極其恐懼。 景虞被他嚇到了,忙道:“你沒事吧?” “別離開我。” 他反反複複隻會講這一句話。 景虞無奈,道:“我什麽時候說要離開你?” 許麟不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滿腦子都是她原來是顧家的小姐,原來她是顧家的小姐。 那他這麽多年的努力是不是仍然像個笑話? 他什麽時候能夠配上他的公主,是不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 眼淚更加洶湧的流下來,把景虞單薄的襯衣打的濕透。 “祖宗,你別哭了行不行?” 景虞真是又心疼又無奈,隻能好聲好氣的哄他。 “你有什麽話說出來行不行?” 許麟隻是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句話也不說。 景虞見他這樣子,也有點生氣了,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不會離開你,現在我們剛在一起你就連一點信任都不肯給我,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明天一早,我讓管家把你送迴許家。” 說完,轉身就要走。 那人也沒攔她。 景虞這迴是真生氣了,她打開門就大步走了出去。 都已經走出了門口好遠,那人才突然像瘋了一樣光著腳跑出來,撲上來摟住她,嘶啞著嗓子哭著說:“不要,不要走,我信,我信,你別走好不好。” 景虞迴過頭,好不容易冷起來的臉看到那人已經哭腫了的眼睛時又軟了下來。 她摟住他,心疼道:“好好好,不走,不走行不行,你別哭了。” “……嗯。”許麟緊緊摟著她,在她肩膀上埋著頭。 講真,顧寧真不是八卦,但是在自己家裏,他妹妹和一個疑似妹夫的男人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沒有理由不出來看看。 怎麽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但是不可否認他出來的時候抱著一絲絲看熱鬧的心思。 隻有一絲絲,真的。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了自家妹妹把人高馬大的許總壓在牆上親。 一邊親還一邊問:“下次還敢不敢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