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詩麗眉頭皺的更緊,心裏難得有些動氣。  文良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保安,道:“一會兒我見了鄭總,可要問問,原來堂堂鄭家,就是這樣待客的。”  保安愣了,隨即連忙賠笑著做出為難的樣子,道:“您和夫人定是客人,要好好招待,但是您也知道,今日我家二少爺成人禮,京裏有貴客來,我這實在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啊。”  景安好不容易翻到了鄭召南的電話號碼,沒等他說完,就給鄭召南打了電話,那邊過了好久才有人接:“喂,景安,你怎麽還沒到啊?”  景安簡潔明了:“我被你家保安攔在門口了。”  那邊頓時爆炸:“我靠誰那麽sb?老子親手寫的請柬都不讓進?”  景安掛了電話。抬頭一看,孫詩麗,文良平,保安還有周圍一圈人都在盯著他。  保安聽出了自家二少爺的聲音,麵上已經是如墜冰窟。  他他他竟然罵了二少爺寫的字是屎殼郎爬的!!!!  鄭召南很快到了門口:“這怎麽迴事兒?”  他掃了一眼四周,立馬就看明白了。  這個保安一定是狗眼看人低,攔下了景安,還讓這麽多人看他笑話。  鄭召南腦補了一係列狗仗人勢,欺負豪門繼子小可憐的情節。  越想越生氣,他看向麵色灰白的保安,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你不讓他進的?你給我等著!”  保安麵色頓時更加灰白。  景安皺了皺眉頭,把請柬扔到鄭召南懷裏,道:“你自己字寫的這麽難看,怪誰?”  鄭召南臉色微紅,一邊陪著他走進去一邊低聲怒道:“你就不能私下裏說?”  勞資不要麵子的啊?  進去以後,景安火速找了個小角落占據位置。  鄭召南看向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道:“你坐這旮旯誰看得見你啊。”  這傻x,多好的拓展人脈的機會呀,還不出來遛遛自己。  景安心想,都看不見我才好呢。  別人在鄭召南生日會上勾三搭四,鄭召南恨不得把他踢出去,但是現在看見景安這一臉不上進的樣兒,鄭召南就說不出的生氣。  他拽景安:“你給我起來,別吃了,有什麽好吃的,快起來,我介紹人給你認識。”  景安穩坐如山:“別拉我,我不去,我要吃小點心,你要是閑得慌就去給我拿。”  鄭召南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你還能更懶一點嗎?”  這個角落的確偏僻,哪怕宴會的主角在這裏,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可是顧三站在二樓,卻一眼就看到了這裏,看到了正和自家外甥打情罵俏的景安。  剛剛在門口那樣打情罵俏還不夠?竟然還敢到他麵前給他帶綠帽子。  他臉上無比陰沉,道:“把鄭召南給我叫上來。”  顧河連忙應道:“是。”  鄭召南正鍥而不舍地把景安從沙發上拔起來呢,忽然聽到了有人叫他。  “鄭二少,三爺請您上去。”  鄭召南頓時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二樓,正好看到自家小舅正陰森森地盯著自己。  景安……也看到了。  臥槽!  他下意識甩開鄭召南。  這欲蓋彌彰的假動作成功讓顧三的心情又低沉了幾分。  等鄭召南上樓沒多長時間,顧河又下來了:“景先生,三爺有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景安在心裏歎了口氣。  顧河領著景安上了二樓,到了門口。  “景先生,三爺要您自己進去。”  景安點點頭,心頭愈發疑惑,燕含章要弄死他也不會單獨見他啊。  他開門進去。顧河在他身後關上了門。  房間裏沒有人,隻傳來浴室裏窸窸窣窣的流水聲。  他怎麽在洗澡?  景安瞬間提起了一口氣。  完了完了,不會掉馬了吧。  景安趕緊去開門,卻發現門早就反鎖了,他又去開窗戶,窗戶也被鎖死了。  景安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過了不到十分鍾,顧三就從浴室中走了出來。  景安從下往上,一點點挪移著視線。  兩條腿被浴巾裹住,隻露出一對潔白的腳腕。浴巾在腰上別住,顯得腰身更加勁瘦性感,景安想起自己一把握住它時的感覺……  他低下頭去,沒有再看。  顧三自然知道景安最愛他哪裏,見狀嗤笑一聲,似笑非笑地說:“你是沒見過還是沒摸過?現在害什麽臊?”  景安沒說話。  顧三見他不應聲,還以為是前兩次沒認出來,讓他生氣了,於是也不再逗他,走上前去,叉開腿坐到他大腿上,拽著他的學生服領帶,挑了挑眉,道:“真生氣了?”  景安本身就對他很愧疚,可又覺得不說出來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他,心裏十分煩躁。  顧三見他還不說話,便抬起他的臉,親了上去。  景安心裏愈發煩躁,一把拉開了他。  顧三愣住了。  景安說:“下去。”  顧三還以為他還在生氣自己沒認出他來,不過他本就和前世長的不同,他壓根沒往那方麵想,後來見到他和前世一樣的名字,這才想通的。更何況,他沒認出景安,景安不是認出他了嗎?既然認出來了為什麽要不承認,還跟別人打情罵俏。  但是今天景安難得跟他生氣,他確實有點害怕,就沒有跟他強,難得服了軟。  他頓了頓,說道:“是不是我沒認出你來你生氣了?抱歉,我真的以為你是和前世一樣的外貌,不一樣的名字。其實我是有點預感的,但是之前的想法太根深蒂固了,所以被我忽略了,抱歉,你……是不是傷心了?”  他連著說了兩個抱歉,一雙眼睛帶著一點不安看向景安。  這樣一個平常霸氣外露,霸道任性的人忽然變得這樣小心翼翼,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是動了真心。  景安是真的後悔了。  他從前覺得,別的都沒有自己能活下來更重要,可是現在,他在想,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去欺騙燕含章的感情。  他低下頭,不敢去看顧三的眼睛。  景安道:“你先下去。”  顧三終於沉默了,起身,坐到了床邊。  景安醞釀了好久,終於決定開口:“含章,對不起,我騙了你。”  他很認真地看向顧三,顧三本來想罵他開什麽玩笑,但是見他這樣,臉上漸漸沒了表情。  景安抿了抿泛白的嘴唇,說道:“其實我能到那個時候,並不是巧合。我知道你們都是巧合,但是我不是。”  顧三臉上依然麵無表情,好像對這件事絲毫不在意。  景安隻好接著說:“其實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來自未來的係統,被它強行綁定。它說那個時期突然混進了很多穿越者,造成了曆史錯亂,影響了後世,所以要我穿越過去,控製所有不定因素,代替景靈帝走完他該走的一生。”  景安抬頭看了一眼顧三,他依然沒什麽表情,好像這些他早已料到。  景安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可他要說完:“你也是穿越者之一,而且是最大的變故。你本來的命運就是做一個男寵,可是卻直接推翻了整個王朝。我要做的,就是……就是控製你,讓你甘心做一個男寵。”  景安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現在很愧疚很愧疚,但他知道,這場算計下的愛情應當落幕了,他說:“對不起,燕含章,我不……”愛你。  “景安。”顧三有點沙啞的聲音響起來,打斷了他。  景安看向他,他卻沒有看景安,隻自顧自地說道:“景安,你知道你死了以後我做了什麽嗎?”  做了什麽?殉情?  景安忽然覺得心痛到無法唿吸。  顧三說:“我當然沒有殉情。”  景安鬆了口氣。  顧三看著他那副鬆了口氣的表情,隻覺得可笑。  他冷笑了一聲,說:“我把所有害過你的人,全都弄死了。”  景安猛地抬頭。  “還把你侄子扶上了王位,然後偽造了聖旨,說你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我共墓。”  “你侄子登基的第二天,我就在皇陵自盡了。”  景安死死地看向他。  顧三笑了一下,道:“本來不想跟你說的,怕你覺得太重口了。但是……”  他抬頭看了景安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告訴景安,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愛你。  他沒再說下去。  景安現在隻覺得無話可說,隻覺得心裏想被人狠狠地攥著似的。  顧三轉過去,躺下,道:“你走吧。”  景安在下麵站了好大一會兒,忽然脫鞋上了床,摟住了顧三。  顧三沒說話。  好久好久,景安才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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