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容棱冷哼一聲,將她又壓緊了一些</p>


    小黎手有勁,一下把屍體切開一道口子,將那口子拉大,他短短的手指,赤著過去扒開那縫隙,使勁往裏麵瞧。!</p>


    “白煙呢,白煙呢?不見了,不見了……”</p>


    紀奉站在一旁,看著滿手血液,一臉求知欲的柳小黎,隻覺得……有點胸悶。</p>


    血腥味彌漫開來,在不大的停屍房內慢慢沸騰,紀奉後退一步,避開那惡心人的氣味,卻覺得依舊不舒服。</p>


    小黎卻相反,要說這孩子從小是在屍體堆裏泡大的絕對不過分。</p>


    小時候,小黎是沒有玩具的,他的玩具是娘親泡在工作室裏的眼珠子,胎盤,人腦,還有一根根白森森,漂漂亮亮的人骨頭。</p>


    小黎對屍體和血腥味是最熟悉的,除了娘親的懷抱外,這種氣味,是第二讓他心安的。</p>


    沒一會兒的功夫,小黎已經把雙手都弄髒了,而葉元良如果還有靈魂在,也一定會死不瞑目。</p>


    自己的身體被搗鼓成這個樣子,有人在他胸口挖了一個大洞,再赤手空拳的伸進去翻找,這種感覺,估計真的不好。</p>


    小黎找了很久,卻再沒見到那白煙。</p>


    他很不甘心,小眉頭顰在一起,想辦法將那血洞扒得更大。</p>


    而在這時,門外一道冷音響起:“果然。”</p>


    紀奉甚至沒反應過來有人靠近。</p>


    猛地迴頭,眼底銳利乍現,但又憑著本能,第一時間收斂。</p>


    看到門外的幾人,紀奉規矩的站到一旁,沒有吱聲。</p>


    瞧見娘親和容叔叔來了,小黎滿身狼狽的坐在那兒,呆呆的望著他們。</p>


    柳蔚頭很疼:“不是讓你寫報告?你的報告呢?”</p>


    小黎傻愣愣的呆了一下,才伸出還沾著葉元良內髒的小手,怯生生的抓過旁邊的宣紙,乖乖遞過去,小聲的嘟噥:“我……我寫了……”</p>


    雪白的紙,刹那間多了一隻紅色的手掌印,頭,還沾著一些血液凝稠之物。</p>


    柳蔚看著那驗屍報告,聲音很厲:“重寫!”</p>


    “為什麽!”小黎頓時不樂意了,一步跳下來,將驗屍報告捧過去,嘟著嘴說:“我都……我都快寫完了……”</p>


    “髒了!”柳蔚道。</p>


    小黎紅著鼻尖,用衣袖去把血印子擦掉,但越擦越髒,最後擦得更加不能看了。</p>


    過了好一會兒,小家夥才頹然的停下手,一屁股坐在地,埋著頭啜泣。</p>


    柳蔚冷冷的瞟著兒子。</p>


    容棱沉默半晌,歎了口氣,最後對柳蔚道:“你該提醒孩子。”</p>


    之前柳蔚讓小黎去做驗屍報告,卻忘了告訴小黎,這屍體血液有異,憑著小黎的好心,若是發現了那白煙,隻怕會沉浸進去,把屍體折騰得不成人樣。</p>


    實則,昨晚柳蔚是這麽做的,把好好一個人,拆成好幾片,最後再給人家縫迴去。</p>


    柳蔚剛才也沒想到。</p>


    等想到了,趕過來時已經晚了,看著一半身子沾著血的兒子,作為母親,柳蔚覺得兒子還不如去玩泥巴呢。</p>


    小黎還沉浸在要重寫驗屍報告悲傷情緒,整個人都是失落的,從頭到尾籠罩著一層黑氣。</p>


    到最後,容棱好歹將這孩子抱起來,替孩子擦擦臉手的血跡,低聲道:“迴去重抄一遍,乖。”</p>


    小黎嘟著嘴點頭,再把小腦袋整個靠在容叔叔肩膀,摸樣很消沉。</p>


    作業做完了,再重做一次什麽的,簡直是人間悲劇。</p>


    因為小黎把葉元良的屍體搞壞了,柳蔚不得不留下來善後,再給人縫迴去。</p>


    而這次縫的時候,不止孫在,紀奉也在。</p>


    孫已經有抗壓力了,昨晚的驚悚不可複製,今天好歹是青天白日,雖說畫麵也極度富有衝擊力,但孫已經在迫使自己習慣了。</p>


    倒是紀奉,眼睛始終瞧著柳蔚的臉,表情,清淡,而微妙。</p>


    紀奉總覺得,這位柳大人,有些麵善。</p>


    紀奉腦,有個人影浮現出來,但又被紀奉立即否定。</p>


    隻是五官像一些罷了,其他卻一點不像。</p>


    那個人,雖說也會些三腳貓功夫,但素來是溫婉柔媚,多情可人,那人也會針線活,也會刺繡,但絕對,不會往人身刺,更何況是死人身。</p>


    將腦的情緒驅散開,再看這位柳大人,紀奉倒是有些佩服。</p>


    便是族內常年與蟲螞毒物打交道的幾位長老,隻怕也沒有柳大人這樣的魄力。</p>


    還有柳大人的兒子。</p>


    小小年紀,已經如此膽大包天。</p>


    須知,是族內公認天才之名的小冰,在麵對人屍時,也多為懼怕,這孩子,不止不怕,還能把屍體當玩意似的擺弄。</p>


    果然虎父無犬子,不俗,真是不俗!</p>


    若是族內也有這般天賦極高的孩子,該是多好。</p>


    小黎弄得很髒,迴了客棧,便被壓著洗了澡。</p>


    沐浴幹淨後,小黎沒有閑著,而是捧著一疊白紙,在房間裏,乖乖的抄寫自個兒的驗屍報告。</p>


    按理說,抄寫也算了,可奈何,第一遍抄完,有幾個地方給寫錯了,被娘親罵了,要重寫。</p>


    重寫完了,容叔叔又說字體不好看,又要重寫。</p>


    總之折騰半天,從下午到晚,眼看著快用晚膳了,這份報告還沒寫完。</p>


    而柳蔚,則在房間裏,參考小黎第一份報告,自己重寫了一份,並整理好,等著明日送到衙門入檔。</p>


    今夜的晚膳,是各自在房用的。</p>


    用過了後,晚間,大妞小妞便抱著枕頭和被褥,跑到容溯的房間去打地鋪了。</p>


    容溯一開始不許可,但兩個小孩竟然打著在他房間門口鋪床睡的主意。</p>


    無可奈何,他隻得讓兩個孩子進來。</p>


    而另一邊,小黎……還在抄寫。</p>


    小黎覺得,可能一輩子也抄不完了。</p>


    他知道,他後麵已經沒寫錯了,字體也好一些了,但容叔叔和娘親還是不滿意。</p>


    其實,容叔叔和娘親不是不滿意,而根本是在罰他,因為他今天調皮搗蛋,做了壞事。</p>


    他不敢抱怨,惟怕抱怨了懲罰會加倍。</p>


    受到“精神家暴”的小家夥,隻能把眼淚往肚子咽,吸著鼻子,點著蠟燭,熬更守夜的繼續罰抄。</p>


    而此時,另一間房內,柳蔚……後悔了。</p>


    柳蔚後悔極了,她不該讓小黎抄寫,真的不應該……</p>


    小黎今晚什麽都不該做,該呆在她的房間,早早的鑽進被窩,然後裹著被子,和她一起睡。</p>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逃過一劫。</p>


    看著倚在門前,姿態一派慵懶的瞧著她的男人,柳蔚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的問:“你那是什麽眼神?”</p>


    從將驗屍報告整理好開始,柳蔚覺得,容棱有些不對勁。</p>


    今晚的容棱,無論眼神,還是五官表情,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挑釁意味。</p>


    這讓柳蔚很是不解。</p>


    柳蔚自問,並沒有得罪他啊,這男人突然的又發什麽神經!</p>


    柳蔚的問話,沒有得到男人的迴答,容棱隻是看著她,黑眸內深不見底,但卻又分明飽含著什麽。</p>


    柳蔚被容棱看得不舒服,起身,朝他走去。</p>


    走到容棱麵前,柳蔚睫毛輕顫,有些緊張的說:“我要出去。”</p>


    容棱健碩的身軀擋住門口,她走不了。</p>


    “跑?”男人聲音很淡,隻是問了一個字。</p>


    柳蔚是打算跑,這是她的房間,小黎被使喚去了容棱房間,她打算去找兒子,在容棱房間賴一晚。</p>


    明早天亮之前,再不離開兒子小黎。</p>


    但柳蔚不可能承認,便說:“我去淨房。”</p>


    “一炷香之前,你去過了。”容棱提醒。</p>


    柳蔚說:“我又想去了,不行?”</p>


    容棱似笑非笑。</p>


    他這表情太招人討厭了,柳蔚一梗脖子,說:“我尿頻!”</p>


    容棱沒說話,隻是勾著唇,繼續瞧著她,沒有半分讓步的打算。</p>


    “我腎不好。”柳蔚繼續說,順便捂著腎部,說道:“不是男人才腎虧,女人也會腎虧。”</p>


    “怎麽虧了?”容棱好歹迴應她了,手伸過來,在她腰用手指擦來擦去,勾來勾去。</p>


    柳蔚覺得腰癢,後退半步,說:“還能怎麽虧得,這案子麻煩,我心煩,損著腎了。”</p>


    昨晚還說是個小案子,今日成了大案子了,這女人是不會說謊,破綻太多。</p>


    容棱順手霸氣一摟,將女人摟進懷裏,讓兩人幾乎貼在一起,麵龐磨蹭著她的耳後肌膚,才問:“隻聽過,精陽缺損,勞腎損虧,你精陽缺了?”</p>


    精陽缺損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點,是縱欲過度。</p>


    柳蔚一個未婚女子,哪裏來的欲給她縱,這男人分明是故意調戲她,柳蔚不樂意,伸手推他。</p>


    可推了幾下,容棱卻一動不動,感受到他用的十足力道,柳蔚知道,這人是認真了,不打算讓她走了。</p>


    其實柳蔚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雖然不想承認,但今日,她也手賤做了一件事,那是……白日時把他給摸硬了。</p>


    柳蔚承認那會兒她沒想過後果,全憑衝動,一時圖爽快的報複。</p>


    但柳蔚真沒想到,報應會這麽快來,才過了幾個時辰罷了,容棱的反擊來了。</p>


    柳蔚急生智,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不能硬碰硬。</p>


    舔了舔唇,柳蔚掙紮一下,埋著頭說:“我錯了。”</p>


    柳蔚很難道歉,但有時候,道歉並不意味著自己真的做錯了,這是一種自保的措施。</p>


    她現在,在自保。</p>


    容棱冷哼一聲,將她又壓緊了一些,嘴唇貼在她柔軟的唇瓣旁,唿吸打在她的皮膚,輕聲問:“錯了什麽?”</p>


    柳蔚板著臉看容棱,硬是憋出一句:“不該腎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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