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這幾天真的特別冷，不穿厚外套幾乎都出不了門。”林啟對著手機一通抱怨。 “真的嗎？賀曜難道睡覺都不抱著你嗎？” 林啟有些不好意思，“……說什麽呢你。” 林祤含笑嘻嘻的看透一切的模樣，然後又在對麵幸災樂禍：“唉，我這邊都不下雪，太陽還特別大，都沒什麽過冬天的實感，好討厭啊。” 林啟把手裏的餅“啪”的放下，“……林祤含，你找打是不是？你就是來拉仇恨的是吧？” “哈哈哈哈~~~” “笑，使勁兒笑，我告訴你，等寒假迴來有得你冷的。” 那邊的林祤含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不小心瞟到時間，突然慌道：“啊啊！林啟啟，子坤要上場了，我不能再跟你聊了，我得去看一下他。” “你個夫奴，就那麽喜歡讓韓子坤隨叫隨到呢！” “嘿嘿，畢竟他離不開我嘛，也說了想看我一眼再上場的，說這樣贏的勝算就更大了。” 林啟老父親似的歎了口氣，“唉，這單純的……行了行了，去吧。對了，球賽贏了記得讓韓子坤在群裏發紅包啊。” “那必須的！” 林啟笑了下。 “那我先掛了哈，迴頭又和你聊~” “好。” 林啟掛了視頻，把手機放到一邊，賀曜剛好拿著熱牛奶從廚房裏出來。 “終於聊好了？” 林啟“嗯”了聲。 賀曜把其中一杯牛奶放到林啟麵前，然後在林啟旁邊坐下。 林啟看著麵前散發著微微熱氣的牛奶，一隻手杵著腦袋發著呆。 賀曜看出了林啟的心不在焉，“怎麽了？” 林啟伸手握住盛著熱牛奶的透明玻璃杯，暖意從掌心傳至心窩，一下打散了他的思緒，他扭頭看向賀曜，思路轉換道：“真暖和。” 賀曜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就趕緊趁熱喝。” 林啟剛才塞了幾口餅，再加上不停的和林祤含聊天，嘴巴裏早就幹得不行，此時的熱牛奶簡直就是救星，他拿起奶杯咕咚灌了一大口，嘴角卻不小心漏出來幾滴。 賀曜伸手替他拭著嘴邊的牛奶，低著聲音，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你怎麽總是會弄出來呢？” 林啟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被嗆了一下，耳朵很快就紅了，“……大早上的你能不能正經兒點？？” 賀曜笑著問：“我哪兒不正經了？” 林啟抱怨：“你哪兒都不正經好嗎。” “嗯？” 賀曜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林啟，“比如？你舉個例子。” 林啟理智的將賀曜放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拿來，“美好愜意的早晨，不想和你聊這些。” 如果真要數起賀曜不正經的地方，林啟可以列舉出一堆，說上一個上午，可如果兩人真在這會兒來聊這個話題……那他們這一天的時間肯定就都耗在家裏了。 林啟把杯子握在手裏，想到林祤含，略顯疑惑的問賀曜：“哎，你說那會兒林祤含跟韓子坤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就那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呢？” 林啟是在國慶的時候知道了林祤含和韓子坤已經在一起的事，那時他和林祤含談到女朋友這個話題，林祤含就把他和韓子坤的事全部兜底了，就連高中時發生的那些事都給交待得一幹二淨。 聽到兩人的前半段時，林啟心裏都一抽一抽的跟著難受，不過好在誤會總有解開的時候，兩人的結局幸虧是好的。 談戀愛的人，尤其是在剛談戀愛的那個階段，一般來說很容易就會被人看出來，可林啟尋思著怎麽之前林祤含和韓子坤談在一起的時候，他怎麽就沒察覺出來兩人之間的小火花呢？ 莫非是他眼力太差了？？ 賀曜迴想了一下，道：“神不知鬼不覺？有嗎？” 林啟很肯定道：“有啊！那會兒我都沒看出來。等等，難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賀曜沒有迴答，沉默已經表明了一切。 林啟拍了拍自己腦袋，靠，看來真的是自己眼力差。 “別糾結那麽多，能遇上自己喜歡的人很不容易，他們經曆了很多曲折，我們隻用祝福就夠了。” 林啟點點頭，“說得也是。” 林啟想到什麽，問賀曜：“那我們呢？你覺得我們曲折嗎？” 賀曜想了想，“我們……還好？” 林祤含和韓子坤的曲折在於兩人都是被動的，在產生誤會的時候，兩人第一時間不會去選擇麵對，而是選擇了各自逃避，殊不知這樣才是最傷對方心的。 而他和林啟…… 賀曜是喜歡了就會用盡心思的去追的性格，他是主動的，所以盡管在追求的過程中發生了很多小插曲，但總體來說，他覺得他和林啟之間應該還算不上有多曲折。 可在他說完之後，林啟卻果斷否定道：“錯了。” 賀曜疑惑，“什麽錯了？” 林啟看著賀曜，臉上寫滿了認真，“……賀曜，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麽來到你身邊的。” 賀曜很難看到林啟這麽認真的表情，不由的愣了愣，隨後輕聲問：“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來到我身邊的嗎？” 林啟猶豫了幾秒，“就是……痛苦的死了一次，又艱難的活了過來。” 明明任誰聽上去，都更像是開玩笑時說的話，但此時此刻，賀曜聽了卻一點也沒有想笑的心思。 林啟說完，或許是察覺到氣氛有些過於嚴肅，又或者覺得這樣的話聽到正常人耳裏有點太扯了，於是又抬頭用略顯輕鬆的語調補充了道：“哈哈，你信嗎？” 話音才剛落，林啟整個人便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賀曜的聲音從腦袋上方傳來，“對不起，在你痛苦和艱難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對不起……” 林啟閉了閉眼睛，聞著鼻尖那股既熟悉又讓人安心的味道，“你傻呀，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麽歉。” 賀曜抱緊懷裏的人，“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覺很難受，心也疼。” 林啟一怔，問：“……你真信了？” 賀曜聲音悶悶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嗯。” 林啟有些想笑，說：“你怎麽那麽容易就相信別人呢？這要是以後出門遇上騙子怎麽辦，我還怎麽敢放心讓你一個人出去啊？” 賀曜道：“別擔心，我不相信別人，我就相信你一個人。” 林啟覺得賀曜肯定是泡在蜜罐裏長大的，不然嘴巴不會這麽甜，雖然已經聽慣了賀曜的甜言蜜語，但無論什麽時候再聽，都一樣會覺得感動。 林啟相信了自己上輩子大概是缺愛的，盡管不想承認，但從小就被母親拋棄是事實，被父親賣給別人家當孩子也是事實，靠著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混到好不容易有了名譽和金錢又被最親近的朋友害死也是事實。 朋友？不，那人已經不再是朋友了。 從祁洪想將他置於死地開始。 林啟經常想起那天在船上發生的事。 林啟和祁洪同在一個拳擊隊，兩人從十多歲認識，因為小時候的經曆相似，所以後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兩人一起念了同一所大學，然後進了同一個拳擊隊。林啟在體能方麵從小就很厲害，無論是打架還是和人拚力氣，幾乎沒怎麽輸過，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他的能力得到了教練的垂青。 不停的參加比賽，打進卡裏的錢越來越多，獲得的榮譽也慢慢積攢起來。 可林啟並沒覺得自己把人生過得有多好。 沒有目標，沒有想要的東西，除了比賽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花天酒地，混個日子就過去了。 但即使是這樣的狀態，祁洪總是喜歡在別人麵前把他吹得天花亂墜，把他捧成無所不能的人，就好像他有多厲害似的。 林啟很反感這樣的行為，因為這就像在你一米八的個子上套了個一米九的套，讓人覺得很膈應。 他和祁洪聊過很多次，祁洪表示隻是因為很羨慕也很崇拜他。 然而現在想起來……羨慕？崇拜？ 嗬，都是狗屁。 嘴上說著誇讚的話，但實際上心裏在想什麽呢？ 林啟永遠也忘不了祁洪試圖將他推下海時說的話，祁洪說自己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屬於他的。 可真是惡心，自己憑實力得到的東西，為什麽就應該是屬於他的了？ 每一次上場是誰拿著性命去拚？他被打骨折的時候、被打得住院的時候，祁洪怎麽不來說這些也應該是他的了？ 他都不知道祁洪哪來的底氣，自己沒本事就想來搶別人的，真像個傻逼。 林啟恨恨的磨牙，他以前一直把祁洪和自己看作是家人一樣的關係，可現在…… 他隻想把那段關係長埋於海底，然後讓它消失得一幹二淨。 一幹二淨。 “你還是小孩子，需要換牙嗎？” 聽到賀曜的聲音，林啟從思緒中抽迴神來。 抬起眼，隻見麵前的賀曜皺眉看著他，說：“但就算要換牙，也不用咬得那麽用力吧？” 林啟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居然抱著賀曜的胳膊在咬。 林啟一驚，趕緊鬆口，“我去！！” 看著賀曜白皙的皮膚上被自己咬出的深深的牙印，林啟一瞬間心疼得不行，“你個……你怎麽不早點喊我？我想事情分神了。” “因為看你一副生氣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麽，但好像很需要發泄的樣子，一開始也沒多疼，所以……” 林啟一瞬間有些感動，“我怎麽感覺我像撿到了一個大傻子。” 賀曜笑，“撿到個大傻子不好嗎？” 林啟迴道：“好，真是好極了。” 沒有比這再更好的事了。 …… 為了補償賀曜，林啟決定今天一天時間都用來滿足賀曜。 原以為賀曜會有過分的要求，但沒想到今天的賀曜居然出奇的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