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咳血了——”


    丫鬟紫玉看到小姐手中的潔白手帕,染上了點點猩紅,心中很是難過,雙目泛紅。


    “不要緊,反正還死不了。”林欣如看著手帕上的血跡,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咳血而已,咳著咳著就習慣了。”


    蜀山天下秀,蜀中的風景自然是好的。


    自從葉、林兩家在葉炳坤和林若甫帶領下,從定州城一路奔波,來到了蜀中之後,也不過才半個月的光景,幸虧有早前在這裏建好的幾個藥鋪等產業作為鋪墊,倒是也不會覺得有落荒而逃的感覺。


    隻是,初臨蜀地,各方麵的不適應,還是存在的。


    最受不了的,還是這邊兒的氣候。


    以前在定州的時候,風沙雖然大一些,但是天高雲淡,陽光普照的日子很多,偶爾曬曬太陽,心情也很愉悅,對於林欣如的病情也有好處。


    到了蜀中這邊兒之後,情況就不大一樣了。


    蜀地獨特的濕熱氣候蜀地氣候濕熱,日照時間短,自古就有“瘴氣”一說,風濕等疾病的自然發病率比較高,本地居民對這種氣候自然具有一定的適應性,然而來自北方幹爽地區的人員,在這種氣候下就容易蘊育“熱毒”,而造成疾病。


    蜀中終年潮氣嚴重,夏天濕熱不說,冬天的時候氣候一潮,即便氣溫不低也是又濕又冷,讓人非常難受,甚至都不如幹燥的西北。


    如今正值初冬,又逢陰雨,天氣就冷得很。


    看著有些陰晦的天色,林欣如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她的病,已經是越來越嚴重了。


    沒有辦法,打從娘胎裏麵帶出來的病根兒,先天有虧,光是靠喝藥是解決不了的。


    林欣如心裏麵很清楚,林若甫自然也清楚,隻是沒有想到,最近一段兒日子,這病倒是愈發厲害了,有些收拾不了的苗頭。


    “聽老爺說,姑爺封了定州開國侯——”丫鬟紫玉見小姐的臉色很差,就挑一些好聽的消息來跟她說。


    林欣如聽了,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他——倒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好像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葉銘以前是什麽德性,定州城的人,沒有幾個不清楚的。


    正因為清楚,所以葉銘最近的一番變化,才更讓人覺得瞠目結舌,有些匪夷所思。


    丫鬟紫玉在一旁看著小姐,心中有些希冀,若是姑爺從東都趕來蜀中,跟小姐完婚的話,或者小姐的心情一好,這病就不治而愈了?


    一般人家講的衝喜,不就是這麽迴事兒嘛。


    事實上,紫玉並不清楚,小姐的病究竟有多麽厲害,隻是想當然地認為,這隻是一種因為春傷秋悲引發的小姐病而已。


    兩個人站在山上向下望去,在獵獵的風聲之中,遠處群山起伏,籠罩在一片霧靄之中,宛如仙境一般。


    忽然,一道流星般的光芒從天際劃過,消失在東方,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劍仙?”林欣如見了,心中怦怦跳著,有些神往。


    ******************


    玉徽王朝惠帝廣武三年,十月二十九日,神都。


    自從天後將東都改為神都之後,從全國各地趕來神都的各色人等,驟然之間就多了幾十倍。


    神都的客棧、驛館,還有一些私人修建的度假宅院,無不爆滿。


    後日,天後將要登基,如今各地的官麵人物,基本上都親自或者委派代表來到了神都,以表示忠心,賀禮什麽的,隻從河麵上來來往往的船隻,那壓得低低的吃水線上,就能夠看出,究竟有多麽厚重。


    金吾衛和禦林軍們,派出了十萬人馬,分成了上百個隊伍,不分晝夜地在神都之中來迴巡視,以防在天後登基期間,有什麽不長眼的小毛賊來搗亂,影響了她老人家的興致。


    身著錦袍的金吾衛,披著黑甲的禦林軍,如今都換了金色的鎧甲,就連馬匹也是通體金黃,看上去裝點得氣勢恢弘,一副滿城盡帶黃金甲的模樣兒。


    升鬥小民們,也都得了不少好處,就連那些街上擺攤的小商販們,手中的貨物都是供不應求,賺了一個盆滿缽滿,可見這盛大節日的商業效應,不分古今,都是通行的。


    葉銘的定州開國侯府,此時已經收拾停當,搬了過去。


    閑來無事的葉銘,在後花園中建了一座丹房,正在裏麵煉丹。


    這一爐丹藥,卻是應鎮國陽信公主李青璿之請,專門煉出來,為天後登基作為賀禮。


    龍虎丹,雖然隻是一種下品靈丹,但是在世俗界,已經是難得一見的聖藥。


    若是細說起來,這種丹藥也沒有什麽大用,隻是簡單地提高人體的免疫力,提升各種機能,使得一個人的氣勢,在短時間之內大大地提升,產生一種龍行虎步的感覺。


    對於即將登基,想要在天下臣民麵前一顯天子威儀的天後而言,這東西果然來得很及時,也很適用。


    爐中烈焰熊熊,肆意吞吐,蜿蜒升騰,宛如活物一般。


    葉銘身著一襲玉色道袍,長發散落肩頭,手執一柄羽扇,盤膝坐著丹爐正北,不時地打出一道靈訣,控製著爐中的火勢,以及那煉藥的進程。


    “侯爺,鎮國陽信公主來訪。”侯府的管家進來稟告道。


    “有請。”葉銘微微頷首道。


    少頃,李青璿就輕快地走了進來,隻不過臉色有點兒猶豫,仿佛有什麽心事難以決斷。


    “公主請坐,稍等一會兒,龍虎丹就成丹了。”葉銘說道。


    鎮國陽信公主李青璿點了一下頭,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葉銘煉丹。


    丹爐之內的火焰,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先是淡紫色,然後變成了白色,接著就有些色彩斑駁起來,宛如天邊的彩虹被擷取下來。


    李青璿看著葉銘的動作,終於是忍不住說道,“聽說,林家小姐病了,而且很重。”


    “嗯?”葉銘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李青璿說的應該是自己的未婚妻林欣如。


    一愣神的時候,丹爐之中的火焰頓時變得狂暴起來,有些不受控製地想要衝出丹爐。


    葉銘一揮手中的羽扇,又是一道法訣打過去,將躁動的元氣給鎮壓下去,丹爐之中的火焰又變得溫和起來,這才皺著眉頭反問道,“什麽時候得到的消息?”


    “剛剛收到的消息。”李青璿迴答道。


    葉銘稍微側著頭思忖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


    李青璿跟著站了起來,就在葉銘的身後,看著他伸出雙手,一連打出了上百道法訣,丹爐之中的火焰沸騰起來,早已化為最純粹的藥氣的各種材料,此時在丹爐之中揉成了一個氤氳氣團兒,泛出淡淡的紫色。


    在葉銘的法訣引動之下,那些淡紫色的藥氣像精靈一般跳動著,飛快地竄來竄去,在丹爐之中編織成一張複雜的。


    各種李青璿無法理解的符號在丹爐之中閃現著,然後又隱藏了起來,深入藥氣當中。


    最後隨著一聲轟然作響,丹爐之中的火焰戛然而止,再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望著黑乎乎的丹爐,李青璿一連的驚訝,心裏麵也有些忐忑,不知道這究竟是煉成了,還是失敗了?


    葉銘將手一招,丹爐蓋子悄然大開,九粒淡紫色的丹藥,如同龍眼一般大小,一顆接一顆地跳出了丹爐,被他收取到玉瓶當中。


    葉銘將玉瓶交到了李青璿的手中,隻見淡淡的紫氣從玉瓶中滲透出來,使得純白色的玉瓶外表,泛出一片明豔的紫光來,拿在手中,有些出塵的感覺。


    李青璿拿著玉瓶,感覺到了其中所蘊含的氣勢。


    就是一種無上至尊的氣勢,並非是力量,捧在手上,就有些想要不由自主地去膜拜的感覺,放佛自己的麵前不是一瓶丹藥,而是一位無上的王者至尊。


    葉銘將丹爐收了起來,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向李青璿詢問道,“公主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這事兒,肯定是有一些古怪的。


    自己未婚妻生病的消息,居然是從別人口中得知,雖然說皇家對於地方的掌控是相當有力度,也有非常迅捷的消息渠道,但是從前一次通信的家書中,葉銘卻沒有得到關於林欣如生病的絲毫信息。


    可惜的是,從蜀中到東都,利用最迅捷的飛鴿傳書,一個來迴也需要五天左右。


    眼下天後登基在即,就是後天的事情,葉銘作為享受特殊待遇的供奉,又是鴻臚寺卿,定州開國侯,自然是需要留在東都的。


    查證這個消息的事情,隻能是稍後進行。


    不過,他對於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並沒有多少懷疑。


    畢竟,雖然李青璿對自己頗有一番心意,卻也犯不著在這種事情上傳遞假消息,因為沒有那個道理,也沒有那個必要。


    想起了這位未婚妻,葉銘的心中有些遐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日在河上的驚鴻一瞥,那位形單影隻的白衣女子,還有她弄出來刁難自己的那些題目。


    看起來,等到天後登基之後,自己是有必要去一趟兒蜀中了。


    既然重生在葉家,又受了葉家的諸般好處,有些應當承擔的責任,就不能夠推脫。


    更何況,葉銘對於這位未婚妻,隻有欣賞,並無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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