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績瞪著眼睛,雙手握拳,心中嘶吼著,脫啊,脫啊!


    鎮國陽信公主李青璿忽然停了下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又從床上站了起來,將輕紗重新給披在肩上。


    “搞什麽啊!”壽王李守績有些懊惱地說道。


    忽然間,影像有些晃動起來。


    原先清晰無比的影像,此時像是水中起了漣漪一般,那些景物都變得扭曲虛幻起來。


    李守績正在狐疑,卻見鋪天蓋地的血紅色蜂擁而來,瞬間便占據了整個銅鏡的表麵。


    “不好!”閉著眼睛正在施法的三陽道長突然睜開了雙眼,“有人破了我的法寶!”


    他本是某個仙道門派的外門弟子,雖然沒有修煉到通靈變秘境,可是煉體訣卻已經差不多修煉到了極致,隻是因為得罪了門派中的內門弟子,不得已遠走避禍,來到壽王府中,成為壽王李守績的私人丹師。


    平時他也煉製一些養生的丹藥之類的,雖然說吃了未必能夠延年益壽,但是增加床底之間的樂趣,卻還是沒有什麽問題,因此也深得壽王李守績的重視。


    這一次卻是他無意之中,得了一件靈器,並且練成了溝通靈器的法門,才想著要在壽王麵前露露臉,展示一下自己的仙家法寶。


    隻是沒有想到,那件靈器居然出了岔子,似乎是遭到了高手的反擊!


    三陽道長的心裏麵很清楚,知道此時當務之急,就是要切斷跟靈器之間的聯係。


    可惜的是,對方的反擊來的實在太淩厲!絲毫沒有給他留下反應的餘地!


    “天地無極,乾坤借——”三陽道長的法還沒有借過來,就被一片暗紅色的血霧給吞沒了。


    壽王李守績也不好過,他還在三陽道長之前。


    暗紅色的血霧襲來的時候,壽王李守績首當其衝,被那強大的血煞之氣一衝,頓時被衝得四腳朝天,仰頭向後摔了過去,跌了一個七葷八素。


    ***************


    等到壽王李守績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見自己正躺在床上。


    王妃薛舞衣渾身赤。裸,身上布滿了淤痕,青一塊兒紫一塊兒,椒乳上還印著一隻爪印兒,看上去有些怵目驚心。


    李守績坐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覺得自己心裏麵好像有點兒不一樣。


    “別過來——”薛舞衣見李守績坐了起來,驚恐萬分地縮到了大床的一角,用被子將自己給圍住,顫顫地喊道。


    “怎麽了,我怎麽會在這裏?”壽王李守績隻覺得腦袋有些想要裂開的感覺,他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向薛舞衣詢問道。


    薛舞衣隻是縮在那裏,好像精神上受了刺激,跟她說一句話,她就叫喊兩聲,好半天才能夠平息下來。


    低頭看看,下身還沾了一些血和汙穢物,李守績覺得有些奇怪,便隨手拿了塊兒麻布擦了擦,然後穿上衣服,出了房間。


    下人們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兒,看著李守績的目光,就跟看到了惡魔一般,這讓他感到非常鬱悶,而且有一種煩躁想要殺人出氣的衝動。


    找了幾名管事問了一下,李守績才知道,昨晚上自己突然間狂性大發,一連玷汙了王府中的六名侍女,聞訊趕來的王妃薛舞衣也被他弄得遍體鱗傷,欲仙欲死。


    “到底是怎麽了?”李守績皺著眉頭敲了敲自己腦袋,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是在跟三陽道長在一起,後來的事情,就記不得了。


    於是李守績帶了幾名侍從,趕到後麵的丹房去找三陽道長。


    “道長——”一連喊了幾聲,屋裏麵都沒有反應。


    李守績示意手下推開房門,走進去一看,卻發現滿屋子都是鮮血。


    好像是有人將血肉給噴灑到了牆上一般,房間裏麵到處都是飛濺出來的血和碎肉。


    李守績險些軟倒,心中充滿了幾欲嘔吐的感覺,他強忍著不適,帶著幾名侍從仔細地檢查了屋子裏麵的情況,就發現三陽道長已經化成一堆枯骨,所有的血肉都已經炸得粉碎,化成了一團團血霧,灑到了房間四處。


    “咄咄怪事!”李守績的心裏麵極度驚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種嗜血的興奮。


    “王爺,這事如何是好?”幾名侍從都有些驚恐。


    看著房間裏麵的情景,完全不能夠理解,倒像是被妖魔給光臨了一般。


    “你們幾個人看住這裏,一把火燒掉,不要讓別人知道——”壽王李守績略微思忖了一下,便向他們吩咐道。


    此時他的心裏麵很不平靜,充滿了暴力和嗜血,隻想著要做點兒什麽事情,來釋放一下自己的壓抑情緒。


    *********************


    葉銘這一覺,卻是睡得非常香甜。


    這幾日來,他基本上都沒有好好地休息,不是跟人打鬥,就是忙著煉丹尋寶,今夜算是睡了一個囫圇覺。


    雖然,如今的葉銘已經踏進了修行者的圈子,本身的實力也即將跨越通靈變秘境,睡覺不睡覺對於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猶在,卻不能立刻改變。


    這邊兒他才有點兒動靜,公主府的侍女就進來伺候著了。


    鎏金的銅盆盛著溫度適宜的清水,從西域進貢的百折布麵巾,加了天然香料的漱口水,用楊柳枝精心雕琢而成的牙刷和東海青鹽,還有采自京郊西北的百花露等等。


    葉銘看了,一時之間有些發呆。


    這些東西,雖然猜得到是做什麽用的,但是具體怎麽用,就有點兒令人撓頭。


    不過這些事情完全不需要葉銘操心,隻需要坐在椅子上麵,自然就有那些侍女們溫柔且麻利地為他代勞,自己就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一般。


    事實上,侍女們也覺得很奇怪,葉銘的身上幹幹淨淨的,放佛從來不惹塵埃一般。


    盡管東都這邊兒的環境不錯,但是要說某人在外麵走了一圈兒,身上沒有一點兒髒,也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就是更衣,侍女們揭開了木盤上麵的絲綢,將新衣取了出來。


    玉徽王朝的衣物,看起來比較紛繁複雜。


    葉銘在葉家的這些日子,也都是由丫鬟們伺候著,自己根本搞不清楚那些衣服應該怎麽處理,他更懷念前生那些簡單的衣物,套頭即可。


    侍女們忙碌著,一連幾十道工序下來,終於將葉銘打扮得煥然一新。


    一襲紫袍,上麵有著繁複的暗紋,看上去貴氣滿身。


    腰間則是一條玉帶環繞,鑲著金絲,以各色寶石點綴,暗中預示著群星伴月。


    腰帶右側懸掛紫金魚袋,左側空著,那裏是佩戴寶劍的位置。


    玉徽王朝建立之後,一方麵推行已經形成的的服飾製度,另一方麵也難以擺脫前朝帶有異族服飾風格的影響。


    太祖皇帝製定了玉徽王朝官服製度,帝王將相各服其服,下令不準百姓服黃色衣裳,從此黃色也了皇帝專用的服色。


    黃色之下,就以紫色為尊,朝廷三品以上大臣,都服紫色,且佩帶紫金魚袋。


    葉銘見了這些衣飾的格調,就有些詫異,內廷供奉雖然尊貴無比,甚至要比王侯更加尊崇,但是服飾上麵就很低調,平時也很少拋頭露麵,隻是在皇室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時,才會出手相助。


    自己既然接受了內廷供奉之職,自然也不可能脫離這個範疇,怎麽可能衣紫佩魚?


    葉銘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也不至於現在就去跟李青璿問個明白。


    收拾利落之後,就被侍女們給領到了前廳用飯。


    鎮國陽信公主李青璿已經在院子裏麵等候,看到葉銘的時候,眼睛頓時為之一亮。


    換了新衣服的葉銘,看上去長身玉立,氣質超然,又帶著一種俾睨天下的霸氣,仿佛日月乾坤盡數掌握在手中一般,看得李青璿為之心旌動搖,險些有點兒hold不住。


    “葉兄,昨晚睡得可好?”李青璿問道。


    “不錯,一覺睡到天亮。”葉銘迴答道。


    兩個人坐下來之後,飯菜開始往上端,又是幾十道菜,看得葉銘有點兒眼花。


    每天這麽吃的話,可是有點兒浪費了。


    “今早上聽得傳言,說是壽王府昨晚出了點兒狀況——”李青璿輕描淡寫地說道,“據說壽王突然狂性大發,玷汙了王府中六名侍女,還將王妃給弄得下不了床。早上的時候,王府別院的一間丹房失火,損失不詳。”


    “失火?怕是要掩蓋什麽罷了——”葉銘一聽,便明白是怎麽迴事兒了。


    說起來,也是壽王李守績運道奇差,好不容易得了一件靈器,可以借此來探查別人府裏麵的情況,但是卻不料葉銘住到了李青璿府中,一眼就識破了他們的奸計。


    鎮國陽信公主李青璿聞言,頓時嫣然一笑,“小妹也是如此認為,隻是不知道那件靈器,今後是否還會有問題?”


    壽王李守績所贈送的那隻玉製小香爐,本身就是古樸之物,拋開是靈器不提,僅僅香爐本身的價值,就在萬兩白銀以上,李青璿倒是覺得扔了怪可惜的,而且將來李守績問起這事兒來,也不好迴答。


    畢竟,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直接揭穿對方的陰謀,是需要證據的。


    “經過昨晚之後,已經無礙了,公主想要怎麽使用,都沒有問題。”葉銘微笑著迴答道。


    李青璿聽了,心下稍安,旋即就對葉銘說道,“小妹已經向天後推薦了葉兄,不知什麽時候,可以進宮麵聖?”


    “隨時都行。”對此,葉銘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也沒有拿捏架子。


    不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向李青璿詢問道,“公主讓我衣紫佩魚,究竟是何用意?你不是說,內廷供奉向來低調,不參與朝中政事,也不穿官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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