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做好事——”


    葉銘迴頭一看,隻見雲水堯負手站在後麵,眼神卻是望向遠方的定州城外。


    這一夜,城外城頭的廝殺究竟有多麽強烈,葉銘並不清楚,但是血煞之氣的濃烈程度空前強盛,卻讓葉銘感到有些驚心動魄。


    幾乎沒有浪費什麽力氣,葉銘在這一夜之間,就煉出了二十枚血煞丹。


    這比之前所想,要超出了一倍。


    也就是說,今夜的廝殺慘烈程度,幾乎是昨夜的兩倍以上,而傷亡人數幾乎與此相同。


    超過兩萬人的傷亡,這麽慘烈的戰鬥,在玉徽王朝建國以後,真是不多見了。


    葉銘的心中忐忑不安,倒不是說他對於西北子弟的傷亡,有多麽揪心,而是有些憂慮,不清楚自己搜集了這麽多的血煞之氣,會不會給自己帶來負麵的影響。


    “雲師兄——”葉銘看到了雲水堯,就將裝滿二十枚血煞丹的玉瓶遞給了他。


    雲水堯結果了玉瓶,看了一眼隻收下了五顆,將玉瓶和剩餘的血煞丹又還給了葉銘。


    “我隻需要五枚血煞丹,就可以達到合靈階段,進而衝擊道胎金丹,成為門派中的種子高手。”雲水堯對葉銘解釋道,“而你,將來總是會進入通靈變秘境的,正需要血煞丹來鞏固修為。”


    葉銘點了點頭,收起了玉瓶。


    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雖然比較低,但是總有一天會提高,到時候血煞丹這樣的丹藥,就是最快提升修為的捷徑。


    但是,煉製血煞丹對於自己,雖然很簡單,可是機會卻未必天天都有。


    想要大規模地煉製血煞丹,最基本的一個條件,就是需要有大量的血煞之氣。


    而大量的血煞之氣,從何而來?和平時期自然是難得一見。


    隻有大規模的戰爭,才有這種機會,否則的話,就隻能采用反人類的極端手段了。


    雲水堯對葉銘說道,“如果一個地方的血煞之氣太過濃鬱,久而久之,容易形成兇煞之地,時間長了,對當地人傷害很大,容易出窮兇極惡之徒。你如今將血煞之氣收取,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可以說是行善積德了。”


    葉銘聽了,心下稍安。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都是神情為之一動,不約而同地向西北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西北方向的血光大盛,戰火映紅了大半個天空。


    葉銘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西北方向的血煞之氣衝天而起,竟然要比夜間的時候更為強盛,幾乎讓葉銘忍不住要打出法訣來,繼續煉製血煞丹。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葉銘有些擔憂地說道。


    如果不是城破了的話,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對於城破之後可能會產生的後果,葉銘的估計顯然有些不足。


    雖然從原則上來講,薛重進的叛軍並不能跟異族進攻相提並論,但是殺紅了眼的叛軍,顯然會對城中的老百姓造成非常嚴重的傷害。


    薛重進身為統兵一方的重臣,肯定不會不知道適當的放縱對於士兵的士氣具有提升作用。


    在這一次襲取定州之戰中,叛軍的損失相當嚴重,軍中所蘊集起來的負麵情緒自然同樣嚴重,為了進行疏導,將這股邪火兒給及時散發出去,即便是叛軍進城之後有什麽過激行為,比如說縱兵劫掠,屠城什麽的,薛重進就未必會去管束。


    唯一讓葉銘感到有些輕鬆的,就是葉家和林家都已經離開了定州城。


    雲水堯自然也很清楚這一切,他似乎是在心中決定了什麽事情,一拉葉銘,說了一聲,“走,我們去看看情況。”


    一道虹光閃過之後,兩個人已經離開了葉家大院。


    ***********************


    渤海郡公府內,此時有些慌亂的情況。


    接到城防不利的消息之後,費無極父子就開始商討保家事宜。


    家裏麵的幾百名仆役,包括廚子什麽的,都被臨時武裝起來,下發了刀槍劍戟等武器,更有一百多名護院,手持府裏麵收藏很久的強弓硬弩,占據了府邸的各個戰略要地,扼守關口,居高臨下,以防有亂兵衝入府內。


    事實上,每到戰火興起的時候,首先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高門大戶。


    “父親是不是有些過慮了?”費洋對於父親費無極的小心謹慎,有些不以為然。


    作為極樂真人費長房的直係後人,而且這位老神仙還偶爾在世上露麵,費無極又是位極人臣,在朝野之中都擁有極強的影響力,費洋並不相信,薛重進有膽量對費家上下采取什麽過激的手段。


    無論是什麽人當政,都需要對費家這樣的高門大戶進行撫慰,因為這個世界是士族當權,隻要這個基礎不動搖,費家的根基就不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除非是費家主動參與到一些性質比較特殊的行動,比如說謀反什麽的。


    否則的話,一旦費家遭遇劫難,身為陸地神仙的極樂真人費長房,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普通人要麵子,官員更要麵子,皇家最要麵子,作為陸地神仙的極樂真人費無極,顯然也不會不顧及他自己的顏麵,畢竟他還沒有真正達到仙人境界,飛升仙界。


    既然是作為一個人,那麽人性始終是存在的。


    “你看問題,太過簡單。”費無極淡淡地說道。


    “還請父親明示——”費洋覺得有些不服氣,於是就請教道。


    說是請教,倒不如說是挑戰更合適。


    費無極看了看兒子,就對他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在情況可以控製的前提下發生的。但是,如果情況的發展不在薛重進的控製之下了,那麽我們的處境就比較危險了。”


    薛重進肯定是知道輕重緩急的,可是這並不表示他的手下就能夠領會這個精神。


    一旦城破,殺紅了眼的叛軍,哪裏還會官你是官是民,還是什麽渤海郡公?見了有錢的就殺,見了漂亮的女人就搶,哪裏還會有什麽上下尊卑的顧慮?


    渤海郡公府,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就是一隻更大的肥羊而已。


    “到時候,人家一刀砍下你的腦袋,看你還怎麽淡定自若?”費無極對兒子說道,“如果真的那樣,就算是你太叔祖看你順眼,也無迴天之術,讓你恢複原狀了。”


    砍下腦袋,還想要死而複生,這就不是人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就是神仙,也未必就能夠做到,或者,隻有明了造化,法力到達極致的那種驚天大人物,才有這種可能性吧?


    “那父親以為,應該如何是好?”費洋聽費無極這麽一說,心裏麵也有些忐忑起來。


    凡事不怕沒有章法,隻要有章法,就要有解決辦法,可是如果對方不顧規矩,亂來一氣,完全沒有章法,那麽自己如何跟他們講道理來著?


    “外人總是靠不住的——”費無極說著話,眼睛卻不斷地向後院瞟過去,“家裏所有能夠發動起來的男丁,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至少也要守住家宅一陣子,等到薛重進本人進城之後,事情就好辦一些了。”


    費無極雖然這麽說話,可是心裏麵的把握也不是很大。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眼下誰都知道,就是他費無極向天後獻的勸進表,公然行擁立之事,這對於玉徽王朝的正統而言,可是真真正正的叛逆人物,亂臣賊子之首。


    薛重進雖然清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推波助瀾,殺了費無極,製造聲勢,為叛軍進軍西京做好造勢工作。


    但是不管怎麽說,極樂真人費長房就是費無極的最大依仗,而家中的這幾百男丁,就是目前保得平安的主要力量,堅持住,就有辦法。


    更何況,費無極很清楚,家裏麵的後院中,還是有一位仙師在靜修的。


    這位,才是費無極心中的救命稻草。


    父子二人忙著家中的防務,沒過多久,就聽到城中喊殺聲震天。


    這定州城,終於還是被叛軍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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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水堯拉著葉銘迴到渤海郡公府的時候,城中已經是亂成了一片。


    晨曦剛剛升起,地麵上依然還布滿寒霜,青石子鋪就的路麵上,頗有一些打滑。


    僅存的守軍將士,正在跟進程的叛軍展開巷戰,雙方廝殺的非常激烈,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原本雪白的院牆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看起來相當恐怖。


    渤海郡公府此時也遭到了叛軍的襲擊。


    數百名叛軍士兵,早就看上了這處占地極廣的豪宅。


    他們將一具工程車用騾馬拖了進來,喊著號子,向渤海郡公府的朱漆大門撞了上去。


    一聲聲唿叫中,金絲楠木製成的大門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門框在搖搖欲墜,門樓上的積年灰塵四下飛揚,大門上塗抹的金粉被撞得斑駁陸離,一片片落了下來。


    終於,大門應聲倒下,叛軍們一擁而入,眼中都是興奮的光芒。


    這個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府中最高的一處小樓上,忽然出現了一道極為粗大且炫目的光柱,宛如天神降世一般,令人目眩神移。


    “他終於出手了!”費無極看到此情此景,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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