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少爺,你確定這些東西可以用?”碧桃一邊兒用石杵在石臼中鼓搗著,一邊兒有些懷疑地向葉銘提問道。


    自打葉銘迴來之後,就讓碧桃將那些象鼻草洗幹淨了,去掉了外皮,然後切碎了放在石臼中砸搗成汁液狀。


    碧桃雖然照辦了,但是聽葉銘說要將身上的傷藥換下來,換上這些象鼻草汁液來塗抹的時候,心裏麵還是很有一些忐忑的。


    以前可是從來沒有人這麽用過象鼻草,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究竟如何,這要真是出了點兒什麽岔子的話,她一個小丫鬟可是吃罪不起。


    即便是葉家世代經營藥材生意,也沒有誰就說過象鼻草也可以入藥吧?對於這種來自於西域的植物,大家還真沒有什麽很清晰的認知。


    “我說可以,那自然就是沒有問題的。”葉銘倒是也懶得跟小丫鬟碧桃解釋什麽,隻是他看碧桃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看到小丫鬟的手臂上有一點兒紅痕,是被蚊蟲叮咬的,於是便說道,“待會兒弄一點兒象鼻草的汁液塗上,這東西可以止蚊蟲叮咬痛癢的。”


    小丫鬟碧桃答應了一聲,又繼續賣力地去砸搗那些象鼻草。


    葉銘看著小丫鬟碧桃,心裏麵忽然感到一絲溫暖,自己在上一生的時候,可是整天醉心於研製毒品,或者是爭奪地下世界的權勢,真是沒有多少時間來享受這種溫馨,即便是自己身邊當時並不缺乏女人,也不過都是些玩物而已,哪裏有這種可人的小丫鬟?


    晚上的時候,葉銘將自己的傷處用象鼻草的汁液塗得滿滿的,小丫鬟碧桃幫著他穿上了棉布衣衫,然後用帶子給束好,這才告退到了外間的屋子休息。


    葉銘感覺自己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一般,身體各處的傷口上此時有些清涼的感覺,又有些癢癢的感覺,很明顯象鼻草的汁液正在對這些損傷的肌膚起著修複作用。


    雖然說葉家經營草藥生意已經超過百年,可是限於曆史局限性,對於有些方麵的了解還是比較片麵的,或者說是簡陋的,比如說在葉家花園中已經生長了多年的象鼻草,他們就絲毫不清楚其藥用價值。


    但是葉銘明白,這東西雖然治不了什麽大病,但是對於肌膚的修複作用卻是非常顯著,他並不希望自己的身上到時候帶著那麽多的疤痕,這名為象鼻草實為蘆薈的植物,就可以向自己提供最好的幫助。


    躺到了床上之後,葉銘睜著眼睛,看著透過用宣紙糊著的方格窗戶,看著那些投射進來的朦朧月光,心裏麵不禁又想到了以前的日子。


    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葉銘就發覺自己的很多優點都在這裏毫無用武之地。


    雖然說自己是個化學精英,在製度販毒方麵的成就無人能及,但是在這個世界當中,真的是找不到什麽用武之地,難道說要把什麽可卡因製作出來,賣給這些古樸的居民們嗎?這顯然並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


    今天偶然發現了被當地人叫作象鼻草的蘆薈之後,葉銘才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應該也是有一些存在的價值的,應該說這裏還有很多植物的藥用價值並沒有被人發掘出來,假使自己有這個心思的話,倒是不妨學神農氏嚐百草,給後人做出點兒貢獻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小丫鬟碧桃迴到外間之後,洗漱之後上了床,忽然又想起方才的事情來,忍不住將衣袖捋上去,看了看被蚊蟲叮咬過的地方,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終於決定下來。


    她披了件衫子,跳下床來,從帶迴來的瓶子裏麵挑了一些綠漿,小心地塗抹在手臂上麵,隻是有點兒擔心汙了錦被,又找了一塊兒帕子將手臂纏了起來,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


    次日一大早,碧桃就醒了。


    葉家的丫鬟們待遇不錯,一日三餐都是府裏麵提供的,而且夥食不差,一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月例,在定州城裏麵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條件。


    作為丫鬟,碧桃自然很珍惜所有的這一切,尤其是她一直是在二葉夫人那屋裏麵伺候著的,頗有一些眼色,此時雖然還有很多人畏懼銘少爺如虎,可是她這些日子就發現,傳言未必就可信,尤其是銘少爺受傷清醒過來之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既然有這樣的感觸,碧桃自然想要多在銘少爺麵前多表現表現,也好為今後謀個比較好的出身,即便是被銘少爺收入房中做個侍寢的丫頭,也好過很多普通人家的小姐呢。


    隻是做丫鬟的畢竟是勞碌命,起來之後先要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然後就跑去看銘少爺是不是要起床了,洗漱用的東西總是要提前準備好的,就是刷牙用的青鹽和楊柳枝什麽的,也要收拾妥當了。


    洗臉的時候,碧桃才記起來纏在手臂上的帕子,單手拆了下來,卻不由得驚訝地喊出聲來,原先被蚊蟲叮咬的地方,居然完好如初,真是讓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關西道上雖然少水幹旱,可是夏季的蚊蟲卻非常厲害,叮一個大包,十天半月下不去也是常有的事情。


    偏偏塗抹過象鼻草汁液的地方,不僅沒有了被叮咬過的痕跡,而且相當光滑緊致,這東西似乎還有養護皮膚的作用,看得碧桃欣喜異常。


    “少爺——沒有了——少爺——沒有了——”碧桃有了這個新發現,心裏麵別提有多高興了,舉著手臂,興衝衝地喊著,就向裏間跑過去。


    卻不料二葉夫人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什麽少爺沒有了?大清早的,這都是說些什麽瘋話?!”


    碧桃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伺立一旁,看著二葉夫人走了進來,這才細聲細氣地喊了一聲夫人。


    二葉夫人進了屋,有些不快地瞪了碧桃一眼,這也就是從她屋裏麵出來的丫鬟,要是換了別人的話,怎麽著也得給揪住嗬斥一頓才行,嚴重的話,怕是要吃板子的。


    “少爺怎麽樣了?起了沒有?”二葉夫人問碧桃道。


    碧桃還沒有答話,就聽到葉銘在裏麵說話,“母親,您這麽早就過來了?”


    說話之間,葉銘就挑開了簾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碧桃仔細一看,就發現葉銘已經穿好了衣服,隻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象鼻草汁液的味道,雖然說算不上難聞,但是總會讓人覺得有點兒不大一樣。


    “什麽味道?”二葉夫人果然覺得有些不妥,關切地詢問道。


    “消腫散瘀的藥物罷了——”葉銘迴答道。


    屋子裏麵確實充斥著各種草藥的味道,這是不爭的事實,二葉夫人雖然是身在醫藥世家多年,卻也不怎麽打理生意上的事情,自然無法分辨出這些味道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消腫散瘀藥物所散發出來的。


    隻是二葉夫人所關心的問題,並不在這方麵,她隻是用錦帕稍微掩著口鼻,有些心疼地對葉銘說道,“可憐我兒,遭的這番罪啊——”


    “母親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葉銘見二葉夫人一副慈母景象,倒是有些不大適應,於是就向她詢問道。


    二葉夫人一大早就跑過來,顯然不可能隻是看看兒子的病情如何,小丫鬟碧桃有沒有偷懶?或者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說的,這一點葉銘倒是能夠猜得出來。


    目前伺候葉銘的丫鬟,主要有三個,小丫鬟碧桃自然是最主要的,還有兩個丫鬟,一個喚作紅杏,也是二葉夫人房裏麵出來的丫鬟,另外一個則喚作芙蓉,原來是老太太房裏麵的丫頭,老太太去年過世,這才沒有了倚靠,幹一些雜活兒,這一次葉銘受傷,照顧他的人手不大夠,才被二葉夫人喚了來打下手。


    紅杏跟碧桃一樣都較為活潑,芙蓉雖然年紀相若,但是心性要沉穩一些,雖然沒有了依仗,卻也從來沒有怨天尤人過,隻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


    二葉夫人果然是有些事情要跟葉銘說的,先是問了三個丫鬟是否辦事得力,是否合兒子的心思,然後才說道,“前日你父親叫人傳話迴來說,他已經拜會了林家老爺。”


    二葉夫人一邊兒說著,一邊兒仔細觀察兒子的表情,卻見他一臉的淡定,不由得有些驚奇,心道兒子以前性格跳脫,是惹是生非的種子,如今受傷之後倒是換了個人一樣,卻也說不上來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了。


    “那邊兒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二葉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麵別提有多憋屈了。


    自己家也算得上是定州城裏麵數一數二的大戶,雖然說比不得知府大人權勢,可是財勢方麵要勝過太多了,百多年的藥材生意一直熱銷不減,積累下來的財富那可是相當多的。


    林家雖然也是定州城的大戶,但是人丁稀少,卻沒有自己家裏這樣的聲勢。


    兩家當初訂的是娃娃親,如今那邊兒卻是已經有點兒悔婚的意思,怎麽能讓二葉夫人感到惱怒?這不僅僅是一個信譽問題,同時也是一個麵子問題。


    假使悔婚的是自己,那是可以的,但是對方悔婚麽,二葉夫人無論如何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悔婚麽——那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葉銘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反正是個沒見過的女子而已,又沒有什麽感情。


    “隻是悔婚倒也罷了,偏偏他家丫頭還出題目奚落咱家來著——”二葉夫人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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