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丹迴到夜龍會總部,已經過了半夜11點,他從虎癡那裏得知師父已經先行睡下。


    “師父生了病,早點休息是對的,殲滅小醜組的事情我明天再報告吧。師兄你幫我瞞著師父也擔了風險,明天我請你吃炸雞。”


    虎癡使勁搖頭:“少主你能不能吃點別的?別說是琳琳,我都覺得你的飲食不健康!”


    秦劍丹覺得師兄不了解炸雞的藝術,跟自己相比真是缺少了人生一大樂趣。


    “唉,那我去義體商店,給你買一件更高級的機械義肢好了!你的右臂型號太老,又粗糙又沉重,你自己為什麽摳門不換新的?”


    虎癡抬起機械右臂,傷疤遍布的醜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色:


    “少主你不用義體,不知道其中奧妙。這種舊型號義體我使用多年,早已用出了感情,要我換成輕的我還不習慣呢!舊型號怎麽了?神經信號傳導還不是一樣快?”


    虎癡像小孩子一樣,控製義體側麵的三柄鈦合金刀刃彈出又收起,收起又彈出。考慮到他長著一張連環殺手的臉,這麽做還挺嚇人的。


    秦劍丹汗顏:“大半夜的你別嚇到別人,我迴琳琳那邊了。”


    等秦劍丹走出20步遠,迴頭看見虎癡還站在那裏玩,真是服了。


    地下三層的監控室裏,睡不著覺的何嬸正在幫琳琳打掃衛生。琳琳最近對個人衛生和室內衛生的要求急劇升高,何嬸心裏爽得不行。


    將地板上打掃得藏不下一粒灰塵,何嬸才坐到沙發上片刻休息。隔著小茶幾桌,琳琳坐在電腦椅上緊盯9麵屏幕。


    茶幾桌上,昨天秦劍丹從內城帶迴的高級點心還剩許多,但何嬸並沒有動。


    “琳琳啊,今天少主跟落櫻組的人出去以後,我在庭院裏撿到這個東西……”


    琳琳迴頭去看,發現何嬸手裏拿著像是遛狗用的一條長長的鎖鏈,尾端的金屬頸圈已經毀損。


    “這是什麽?”琳琳奇怪道,“總部不是掛著牌子「狗和英語不得入內」嗎?”


    何嬸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聽巡邏的衛兵說,他遠遠瞧見落櫻組組長,就是那個叫小夏的小丫頭,被少主牽著在庭院裏走!”


    包子頭功夫少女的臉上,出現了煩惱的神色。


    何嬸又道:“少主好像最近玩得很花,多半是被小夏給帶壞了。也不是我有偏見,反正我看落櫻組的女人都不太正經!”


    這時秦劍丹從樓上下來了,他一來是向妹妹報平安,二來也想在睡前喝一杯冰鎮啤酒。


    目前跟琳琳商量的結果,是每天可以從冰箱裏拿一杯啤酒出來喝,今天的限額還沒用掉。


    “琳琳我迴來了!今天夜龍會大獲全勝!哈哈哈值得喝酒慶祝一下!”


    秦劍丹上衣被腐蝕液溶解,光著膀子滿身雨水,一進來就把地板踩髒了,何嬸在沙發上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琳琳倒也習慣看到哥哥作戰後衣衫破損的樣子。她從電腦椅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冰箱前,雙手叉腰挺起了胸膛。


    “哥哥你老實交代!今天我在總部外麵跟無人機拚命的時候,你在庭院裏跟小夏玩什麽了?妹妹弄得滿臉機油,哥哥卻在開心快活!這樣的你還有臉喝啤酒嗎!”


    妹妹發起了小脾氣,秦劍丹這時才注意到沙發上的何嬸,心想多半是何嬸壞事。


    擋在冰箱前麵,琳琳做出巨龍看守財寶的模樣,秦劍丹絞盡腦汁想要突破妹妹的防線。


    我牽著小夏隻走了很短的一段路,是虎癡師兄告的密?不,或許還有其他衛兵看到了……何嬸是八卦達人,總部發生的事大多瞞不過她。


    說謊會被當場拆穿,秦劍丹也沒有大規模編造謊言的必要:


    “嗯……是小夏她亂玩落櫻組的玩具,然後沒有鑰匙打不開了,我幫她把項圈捏碎而已。”


    何嬸從茶幾上拿了一個點心出來吃,一方麵是有點餓了,另一方麵是向秦劍丹示威:


    “哼,這種東西居然是玩具,我就說落櫻組的女人都不正經吧!”


    “沒錯,落櫻組的女人都不正經!”琳琳重複道,“哥哥你以後少和她們來往!”


    琳琳這倒不是單純的人雲亦雲,她監控落櫻組地盤時,看到那邊紅燈區林立,好多年輕女孩都會熟練拉客。監控多了,各種服務的價格琳琳都大概知道。


    想到這裏,琳琳大聲宣布:


    “從今以後哥哥你的工資要上交給我!以前都是我補貼哥哥的,現在你當了少主,應該讓我幫你管理變多的工資!”


    沙發上的何嬸做了個不明顯的出拳動作,似乎是在讚揚琳琳出招優秀。


    琳琳平時的花銷很少,沒當上少主之前,每到月末,秦劍丹都是靠妹妹的讚助才能繼續吃啤酒炸雞。


    外城人不能辦理銀行卡,秦劍丹隨身帶不下的現金隨處亂扔,都由琳琳負責收集保管,兩人的錢原本就不分彼此。


    琳琳現在要求“代管工資”是要把這一事實製度化,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秦劍丹猶豫道:“在地球上的某些國家,確實有把工資上交給老婆的不正之風。可這裏不是地球,你也是我妹妹不是我老婆啊!”


    放在平時,秦劍丹過去摸摸頭可能就哄好妹妹了,可今天何嬸在旁邊看著,琳琳沒那麽容易讓步。


    “工資……工資不交給我打算交給誰!交給她們嗎!”


    琳琳伸手一指監控屏幕,屏幕上正巧出現櫻通街上女孩拉客的場景。


    屋內的空氣突然安靜,隻剩下何嬸咀嚼點心的聲音。


    秦劍丹歎了一口氣:“琳琳,你叫我一聲老公。”


    琳琳瞬間滿麵緋紅:“誒?”


    秦劍丹反客為主,不耐煩道:


    “你叫我一聲老公我就把工資上交。怎麽了,你不是要管理工資嗎?哪怕是在地球上,也沒有讓妹妹管理工資的道理。你倒是叫啊!”


    “這個……這個……”包子頭少女低頭看向地板,原本一塵不染的地板被滴上了水漬。


    秦劍丹輕輕扳開琳琳的肩膀,從冰箱保鮮室裏拿出期待已久的啤酒,擰開塑料密封蓋之後一飲而盡。


    “謔~真解渴!”


    過了酒癮以後,秦劍丹轉頭看向妹妹的側影,琳琳手指撚住耳前的粉色垂發,還在扭扭捏捏。


    我算是看出來了!琳琳天天被人蠱惑,總害怕我被其他女人搶走,可心底裏還是把自己當成妹妹!


    揣測到妹妹“高攻低防”,秦劍丹說話更加放肆:


    “咱倆的錢原本就放在一塊,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我沒意見。但是「上交」這個詞我不愛聽,你想要我上交,就叫我老公!”


    “你叫啊!你不敢吧?你不好意思吧?哈哈哈哈——”


    剛喝了酒的秦劍丹比平時興奮,他笑得肩膀上的肌肉都在抖動。


    冷不防琳琳在旁邊深吸一口氣: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秦劍丹手裏的空酒杯差點沒掉在地上,他實在沒想到妹妹能豁得出去。


    一口氣不知喊了多少個“老公”,琳琳終於氣息用盡,她小臉憋得通紅,眼角含淚地朝秦劍丹伸手:


    “我叫了,你把錢包裏的錢都交出來。”


    願賭服輸,秦劍丹下意識去找錢包,卻想起錢包放在夾克外套裏,因為被酸液腐蝕,被一起丟在公路上了。


    秦劍丹攤手表示沒有錢包,琳琳小嘴一癟:


    “給別的女人花了吧!花得一毛錢不剩,迴到家來還讓妹妹叫你老公?”


    秦劍丹雙手合十做拜托狀:


    “琳琳是我錯了,你別老公老公的叫了!被人聽見……”


    何嬸咳嗽了一聲,那意思是“我不是人?”


    秦劍丹改口:“被何嬸以外的人聽見,又該說什麽空穴來風的怪話了!”


    琳琳在茶幾桌前彎曲腰身,收起哥哥放在那裏的空酒杯。酒杯有押金,如果沒有琳琳每次穩妥收好,粗心的哥哥總要弄丟,弄壞。


    “我是沒有……沒有落櫻組的女人會的花樣多。”琳琳背對哥哥抽了抽鼻子。


    “當黑客被公司通緝,去不了內城。腿腳也不好,沒法跟著哥哥瘋跑,哥哥想做的其他激烈動作恐怕也有問題。”


    秦劍丹決定不去問“其他激烈動作”指的是什麽。


    “可是……”琳琳猛然轉身,眼波中的委屈仿佛是飽受壓迫的小動物。


    “可是花樣就對哥哥那麽重要嗎!反正我這麽想,你娶落櫻組的女人不如娶我!”


    何嬸又撕開了一個點心包裝,她近距離觀賞大型倫理感情連續劇,完全入了迷。


    秦劍丹深感慶幸:幸虧今晚沒把警長帶迴來,不光師父,還有妹妹在這兒等著我呢!


    有何嬸旁觀,琳琳的攻防數值破格暴漲,秦劍丹頭疼接下來要怎麽辦。


    “我借淋浴室洗個澡行不行?”秦劍丹最後說,“我身上不光有酸雨,還有腐蝕液殘餘,就這麽睡覺我擔心床單不能要了。”


    何嬸起身告辭:“那少主我先走了,等你洗完澡再跟琳琳聊。”


    出門之前還衝琳琳使了個眼色。


    秦劍丹恨不得立即衝去老王炸雞店買20份炸雞,然後把包裝紙都丟進總部院子。


    何嬸你為老不修啊!我洗完澡都要半夜12點了,你還讓琳琳跟我聊什麽啊!要嫁給我這種危險話題可不興裹著浴巾聊啊!


    然而不洗澡不行,秦劍丹隻好硬著頭皮走進了淋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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