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7點,天色微暗,但迴外城還尚早。


    秦劍丹通過陳醫師和公司建立了聯係,雖然秦劍丹這邊的合作意向是裝出來的,但他還是想要跟慕月聊一聊這件事。


    畢竟這其中涉及銳霜,也涉及到一次援助份額的使用。


    琳琳那裏必須去道歉了,讓公司給琳琳動手術後患無窮,就算在消滅滑稽鬼後得到援助份額,恐怕也不能用來治療琳琳的傷腿。


    秦劍丹帶小夏去了一家檔次不錯的餐廳,讓她吃了(完全不含辣椒的)晚飯,不知道飯錢會從獎金分成裏扣除的小夏吃得很高興。


    畢竟等一會要帶小夏去慕月家的別墅。帶著小妾去老婆家投宿,多少有點不講武德了,至少在外麵吃完晚飯吧。


    如果為了顧及慕月的麵子,讓小夏自己一個人迴外城,對於戴上了禁錮之環,連“幻影替身術”都使不出來的二把刀忍者實在不夠安全。


    萬一小夏在返程途中出了什麽意外,慕月也會因此愧疚,兩權相害取其輕,幹脆就把小夏也帶來投宿吧!


    秦劍丹沒想到的是,今天別墅裏相當熱鬧,警務總長來別墅裏做客,餐廳裏除了慕月和父親以外,還有千星婆婆、蜥蜴娘珍妮同席共宴。


    女仆(保潔大媽)見秦劍丹領著一個紅發女忍者到訪,知道這是少主在外城的小妾,雖然表麵上對小夏還算禮貌,私底下不免議論。


    “都有了咱們家小姐還要納妾,還以為多好看呢,結果長了這樣一張香腸嘴!”


    得知警務總長等人都在,秦劍丹有點後悔,但來也已經來了,隻好帶著小夏,硬著頭皮來到了宴會餐廳。


    警務總長見到秦劍丹和小夏,立刻站起身來,臉上的熱情笑容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真是太巧了!正喝得不太盡興,劍丹居然帶著小夏組長趕過來了,趕快坐下,咱們可得好好喝一杯!”


    在“收藏家”事件當中,小夏曾經倒吊在天花板上竊聽到了警務總長和收藏家的談話。除此之外,兩人並沒有打過正麵交道。


    秦劍丹偷眼去看慕月的表情,她坐在警務總長和珍妮中間,對於父親撈著機會拚命喝酒這件事十分無奈。相比之下,慕月似乎沒有特別在意小夏的小妾身份,反倒更加疑惑小夏的香腸嘴為什麽還沒好。


    雖然已經吃過了飯,礙於盛情,秦劍丹也隻能和小夏應邀入座。慕月向秦劍丹使眼色,讓他坐到父親旁邊來盡量阻止他喝酒,秦劍丹照做了。


    這樣一來,圓桌便以警務總長為中心,左邊依次是韓天成、秦劍丹、千星婆婆、小夏,右側是慕月和珍妮。


    秦劍丹之所以和小夏隔著千星婆婆坐,一來是千星婆婆身份更高,二來是不想讓慕月難堪,既然不能挨著慕月坐,幹脆也不挨著小夏坐。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跟警務總長幹一杯。嶽父你少喝點,兩隻眼睛都喝紅了,這樣下去慕月發火我也救不了你。”


    由於內斯特去夜龍會總部陪伴銳霜,管束韓天成的人少了一個,他便借著警務總長的麵子放開了喝,此時已經爛醉如泥,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蜥蜴娘珍妮在某種程度上,是被警務總長強行叫過來頂替瓦蕾的空缺的,她不想當這個局內人,但是情勢所迫,已經越來越接近警務廳的核心圈。


    算了,身為警員卻違法訪問暗隙網,和公司通緝的黑客取得聯係(風間),丈夫又是夜龍會會員,兩邊想逃都逃不掉,隻能跟隨警長和少主一條道走到黑了。


    跟其他人的從容相比,珍妮顯得頗為緊張,眼睛外側的蜥蜴鱗片時不時地微微聳起,仿佛是受驚的本能反應。


    有珍妮在,小夏終於不是處於食物鏈最底層了。她見少主在忙,千星婆婆又隻顧用筷子夾魚吃,便動不動就找珍妮聊天。


    “聽說你丈夫在第2區和第3區的交界處開漢方藥局?我好像見過這間藥局,對夜龍會會員有優惠來著。”


    “你丈夫居然叫許日天,呋呋呋這名字也太離譜了吧?少主那麽厲害都不敢日天呢!”


    “你像警長那樣害怕老鼠嗎?我聽說蜥蜴是吃老鼠的……”


    “風間說你的網絡技術還不錯,看不出你原來隻是個文員呢。”


    珍妮拚命朝小夏使眼色,對方差一點就把“暗隙網”“黑客”這些詞當著警務總長的麵說出來了。


    另一邊,秦劍丹注意到餐廳牆壁上那張單獨懸掛的印第安風格手工編織掛毯,果然跟自己批量購買聖誕禮物時買的是同樣花色。


    掛毯是準備送給內斯特的禮物,內斯特身為管家,對於慕月家別墅的整潔美觀,有著近乎於執著的追求。


    內斯特現在不在,掛毯也沒帶來。距離聖誕節還有些日子,秦劍丹打算以後再送。


    千星婆婆麵前擺著一盤烤得金黃的魚,她用筷子熟練地夾起一塊又一塊魚肉送入口中,細細品味。對於周圍的熱鬧仿佛視而不見。


    秦劍丹知道千星婆婆隻是傲嬌而已。聽慕月說,自己去鎮壓監獄暴動時,千星婆婆曾經說過要為了秦劍丹跟t部隊拚命。


    於是秦劍丹稍微傾斜身體,對著千星婆婆頭頂的兩隻毛茸茸貓耳說道:


    “婆婆,我托人給你訂購了一份產自垂直農場的高級秋刀魚。取貨代碼記在慕月的步話機上了,你稍後別忘了去兌換。”


    千星婆婆眼睛都沒抬,哼了一聲道:“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不光是身後的尾巴開始悠閑地輕搖,她吃魚的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似乎是覺得秦劍丹送的高級秋刀魚更好吃。


    “婆婆拜托你一件事。”秦劍丹又說,“今晚我要和慕月談些事情,小夏住在慕月家多有不便。你能護送小夏迴東城嗎?”


    千星婆婆微微皺眉:“小夏好歹是個忍者,自己都不能迴東城嗎?”


    秦劍丹指了指小夏脖頸上的禁錮之環:“她異能受限,人又很笨,保不齊遇到什麽危險。如果作為四大組長之一被人綁架,夜龍會丟不起那個人。”


    見千星婆婆不太願意,秦劍丹又說:


    “婆婆這次迴去,可以順道把瓦蕾帶迴來。她吃了壓製藥物之後,算是平安度過本次高昂期了。婆婆你的突擊小隊隊長明明是掛名,最近卻頻繁出任務。我之前答應過慕月,要在特別訓練基地幫婆婆你代班當教官。婆婆你可以在夜龍會總部住1~2天,稍微放鬆一下。”


    千星婆婆道:“你們那總部有什麽好的?我要整天逛特區集市嗎?”


    秦劍丹笑道:“有個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其實前幾天師父破例出關,也去看了看集市的盛景呢。婆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在集市上看到師父。”


    千星婆婆一愣,福瑞人老貓的臉上隨即出現神秘莫測的笑容:


    “你可別忘了,我跟你師父可是要一決生死的關係。我見了他,說不定會拔出紅刃晶能劍砍過去呢。”


    秦劍丹“嗯嗯”了兩聲,並不在意。千星婆婆還是人類的時候,是尼安會的性感女幹部,跟師父有一段(武術家之間的)孽緣,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挑戰師父然後被打得半死。


    後來千星婆婆因為再生艙事故變成福瑞人,周身經脈劇變而失去了從前的武功。她克服困難從頭練起,終於到達如今這個地步,但仍然不是師父的對手,對師父的多年執念恐怕也變異成了其他的感情。


    因為這種原因,秦劍丹是把千星婆婆當成半個師娘來看待的,也覺得師父如果能和婆婆來一段夕陽紅,也算是美事一樁。


    “我知道了。”千星婆婆裝作對秦劍丹的提議並不很感興趣的樣子,“我送小夏迴去,順便看看瓦蕾那條懶狗有沒有恢複精神。你在培訓基地好好幫我帶學生,不要把他們教壞了。”


    警務總長極力在酒桌上炒熱氣氛,跟秦劍丹說了不少恭維話,還提到了警務廳裝備升級,給高級警員們配備了護盾腰帶、光學迷彩衣等設備,慕月的警車還加配了浮空模塊,以後可以收起輪子,當做浮空車使用。


    “上次慕月駕車,載著劍丹去事發監獄,哪怕駕駛技術優秀仍然耽誤了些時間。浮空車的速度要快不少,算是亡羊補牢,為了以後再發生類似事件未雨綢繆吧。”


    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但秦劍丹總覺得時機古怪。


    監獄暴動雖然被及時鎮壓,但無論如何都顯出了韓家的治理問題,公司反而下發了這麽多的裝備升級。


    會不會,警務總長今天並不是偶然在慕月家等我?公司給警務廳,給韓家好處,其實是在通過這一點向我示好?


    秦劍丹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損失,頂多再讓慕月開車到琳琳那邊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竊聽設備隱藏在浮空模塊當中吧。


    宴會結束後,警務總長告辭,小夏臉皮很厚地說要跟少主睡一間房,被千星婆婆揪著耳朵強行帶走。


    因為千星婆婆五短身材不能開車,珍妮負責開車帶她們迴外城,警務總長放了珍妮兩天假,讓她順便去跟丈夫團聚團聚。


    女仆們收拾了好了餐廳,慕月和秦劍丹把韓天成攙到他的臥室,安排他睡下之後——


    “慕月,我今天見到了公司的代表,公司想收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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