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戶區像腫瘤一樣橫亙在第1區和第12區之間,緊靠隔離牆的位置。


    雖然海戶區的居民絕大部分是華人,但他們因為靠近隔離牆就自認擺脫了外城,自稱“海戶人”“高華”,反而看不起其他的東城人,倒是跟尼安會親近有加。


    反動的海戶區,培養出來一個反動的柳夢翔毫不奇怪,他這條狗命也快到頭了。


    吃完午飯後,秦劍丹讓琳琳開車,帶自己去江愁雲的地盤(也就是第1區和第12區,名義上囊括海戶區),順道去落櫻組的第2區看看。


    “哥哥,你說阿依努村留下的沙塵巨蟒屍體並沒有完全消失,內部的血液可能有特異效果?”


    “嗯,簡單來說,就是異能。似乎始祖級陰獸自帶「認知屏蔽」這種異能,沙塵巨蟒殘留的血液仍然可以讓周圍的人誤以為時間變成黑夜。我帶你來,是希望你找出更穩定的異能觸發條件。”


    琳琳駕駛的並不是普通裝甲麵包車,裏麵塞滿了各種黑客設備、義體維修設備,算是情報部的專車,可以簡稱為“情報裝甲車”。


    在一個道路轉彎處,琳琳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伸出車窗,向路邊正在幹活的工人們招手。工人們受寵若驚地著伸手迴禮。


    秦劍丹看到妹妹開車手法熟練,欣慰的同時也有點疑惑自己為何學不會開車。


    可能是師父從小教他要“把武器當做身體的一部分”,武術家的習慣令他會拚命折騰武器(車輛),然而普通車輛可經不起折騰,他拚命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底會先漏出一個洞。


    “哥哥,幾天前你們跟沙塵巨蟒遭遇,我聽說你和風間被吞進它肚子裏了?”


    道路上除了一輛夜龍會的公共汽車以外沒有其他車輛,琳琳穩定駕駛的同時開始跟秦劍丹聊天。


    秦劍丹有點尷尬地喝了口瓶裝水,他和風間被囚禁在巨蟒胃袋裏,誤觸奶油發射器一事,其實並沒有太多人知道。


    目前知情的人隻有風間自己、瓦蕾還有慕月,連小夏可能都不知道。


    “嗯……我們確實被吞下去了,巨蟒的肚子裏又濕又熱又擠,實在是不好受……”


    “你們出來的時候穿著衣服嗎?”


    秦劍丹差點把水噴出來。


    “果然,果然你知道沙塵巨蟒的第1個胃會消化非生命體啊……確實挺尷尬的,所以我沒有讓人外傳。”


    琳琳的眼睛狐疑地眯了起來,兩條粉色垂發搖晃在她臉頰兩側,讓她更有古代“胡姬”的樣子——盡管她已經梳著包子頭穿著功夫衫了。


    “你們當時不是已經被吞進消化生命體的第2個胃了嗎?哥哥是因為高頻使用時間覆寫,分享鋼鎧唿吸法,才會讓耳朵後麵的白發變得更寬吧?我問過師父,師父說共享陰獸武裝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妹妹的眼睛刹然向秦劍丹盯過來。


    “哥哥你不會是趁著胃袋擠壓和消化液的潤滑,跟風間雙修了吧!”


    “看路!開車要看路!”秦劍丹趕忙指了指前麵,然後才身體後仰,戰術喝水。


    “形勢所迫,萬分危急,這是死中求活的極限操作。風間自己和慕月都對我表示理解了。”


    琳琳的視線迴歸前方,嘟著嘴道:“可是風間的那種體型……師父讓她當小妾,你就真的當做小妾使用嗎?真是鬼畜!”


    看來琳琳也並沒有強烈追究的意思,秦劍丹稍微放下了心。


    “那,如果老趙讓哥哥打我一個耳光,他才肯加入夜龍會,哥哥會打我嗎?”


    琳琳忽然問起了別的話題。


    “怎麽可能!”秦劍丹道,“我寧死也不會打妹妹的!”


    仿佛已經在等著秦劍丹的這句話了,琳琳立即接道:“如果我和哥哥一起被吞進了巨蟒腹內,哥哥也會寧死也不雙修嗎!”


    “這個……”秦劍丹為難起來,“這個是兩迴事。”


    “哼,對風間都下得去手,對我下不去手是吧?在鋼鐵花語大廳和談的時候,羅家的馬克西米向我求婚結果差點被你殺了,別以為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道。”


    秦劍丹迴想起馬克西米被拒絕時,竟然脫口而出罵琳琳是瘸子。他不禁氣往上衝。


    “當時如果七色組我愛零沒有發動突襲,炸斷馬克西米一隻手兩條腿,說不定他的確會被我殺了……這種離過兩次婚的爛演員家暴男,根本不配當我的妹夫!”


    琳琳似乎對秦劍丹發怒這件事感到欣慰,她微微低下目光,語氣和緩了一些,但仍然包含著別樣委屈:


    “那你覺得誰配?黑客行為在環石城是死罪,除了你和師父,誰有把握保護好我?你打算以後把我丟給像馬克西米這樣有權有勢的,隻是名聲稍微好一點的人渣嗎?”


    又來了,叛逆期和青春期混合在一起尤其難搞定。


    之前秦劍丹讓琳琳捫心自問,是不是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真的抱有男女感情。現在琳琳想沒想通不清楚,倒是比較了一圈,發現環石城盛產人渣,哪怕隻是從理性的角度,也是秦劍丹更值得依賴。


    車輛路過一個垃圾站,幾個流浪漢自發向車輛招手,主打一個吃不好、穿不好但是心態良好。


    琳琳發出類似小狗被踩到腳的聲音:“小夏可以,忘憂可以,風間可以,為什麽我不行?我現在已經不會髒兮兮地在垃圾桶裏撿東西吃了!”


    秦劍丹在副駕駛位雙掌合十,做出非常少見的懇求姿態:“琳琳,琳琳大人!這事先別提行嗎?你才15歲,談婚論嫁還不著急,過些年再說好不好?”


    “哼,反正我滿18歲以後就不再叫你哥哥了。”


    秦劍丹斟酌著琳琳這句賭氣的話後麵的含義,繼續裝糊塗,反正還有三年,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不對,哪來的後人,三年後問題爆炸,倒黴的不還是我自己嗎!總之先放著吧,相信三年後我自己的智慧。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落櫻組天守閣——


    風間螢和小夏呆在一個和式房間裏,小夏在咯吱咯吱的吃(沒過期的)零食,發出很令人煩躁的聲音。


    比起小夏那種趴在榻榻米上,雙足抬起的隨意姿勢,風間正襟危坐,她將查錄儀放在膝頭,看了很久以後摘下眼鏡,用手背揉了揉右眼。


    “還是有點發炎了啊,被沙塵巨蟒的消化液刺激,當天眼睛就有點睜不開,沒想到持續了這麽久。”


    “蘿莉趴”的小夏轉過頭來:“為什麽再生艙沒有治好你的眼睛啊?”


    風間重新戴上眼鏡:“如果再生艙是完美的,也不會有人因此變成福瑞人了。”


    “那——”小夏興奮起來,她用雙臂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你總說未雨綢繆,要不要我馬上給你報一個盲人按摩班?”


    風間的撲克臉瞬間更冷了:“你想好辭世前打算吟詠的俳句了嗎?”


    小夏毫無反省之意,她一邊往嘴裏邊送薯片,一邊做鬼臉,那意思仿佛是“你過來打我呀”。


    “我懷孕了,是少主的孩子。”


    這句話把小夏嚇得咬到了手指,她疼得把薯片丟到地上了。


    “別胡說八道嚇唬人呐!我和少主玩馬拉鬆都沒懷上呢,你這個雛兒憑什麽隔空懷孕呀!亂講!騙人!”


    風間的臉像是沉在冰裏,讓人難以判斷她的話語真假。


    “雖然生理上是雛兒,心理上卻已經不是了。再生艙沒有治好該治好的,把不該治好的給治好了。你以為沙塵巨蟒僅僅是溶解了我和少主的衣服嗎?”


    “難道……”小夏撿起薯片包裝,以一種八卦觀眾的心理重新拿薯片吃,“難道沙塵巨蟒還給你特別大優惠地注射了「繁殖液」,讓你變成了它的產卵苗床。你精神錯亂誤以為懷了少主的孩子,真是太可憐了!”


    風間放棄解釋地翻了一個白眼。


    “剛才接到總部的電話,少主和琳琳很快就要過來,研究始祖級陰獸的血液問題。到時候你親自問少主就明白了。”


    小夏的腦門上終於流下冷汗:“你不會是說真的吧?也太見外了,今天才告訴我……”


    “不對,環石城有毫無副作用的事後避孕藥——雖然厚顏無恥地抄襲了我們宮本家的避孕藥膏但效果還是一樣的——你怎麽會避孕失敗的?”


    風間單手覆在深色秘書服包裹的小腹上:“可能是始祖級陰獸的體液,跟避孕藥有相衝突的地方吧。我是今天早上例行體檢才發現的。”


    “你、你有檢查結果?”小夏猛然衝到風間眼前,她那種四肢在榻榻米上方撲騰的樣子滑稽極了,風間因此嘴角浮現微笑。


    風間從查錄儀上麵調出結果給小夏看,小夏看著看著,表情從震驚變為嫉妒,又變成了害怕、絕望等雜燴亂燉。


    “叛徒!你說什麽我母親死於難產,勸我不要急著給少主生孩子,你擅自懷上又算怎麽迴事?如果這個孩子繼承了你的智慧和少主的武力,夜龍會未來不就變成他的東西了嗎!”


    “有了!偷偷生下來,然後跟少主說是我生的!求求了!這是我一生一世的願望!不要推我的臉,我會跟你分享零食,你也跟我分享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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