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從麵相上,就能分辨出好壞。


    劉棋相信倪煙不是那種人。


    劉如冷哼一聲,“說得你好像有多了解她一樣!我要迴去告訴爸爸媽媽!讓他們打斷你的腿!”


    倪煙沒有在商場多呆,見了劉棋和劉如兄妹之後,就去了劉奶奶那裏一趟。


    劉奶奶正抱著大胖坐在椅子上看黃梅戲。


    一曲《孟薑女哭長城》讓劉奶奶潸然淚下。


    “劉奶奶。”倪煙屈指扣了扣木門。


    “是煙煙啊。”劉奶奶迴頭擦了擦眼淚。


    大胖‘喵’的一下,從劉奶奶身上跳下來,跳到倪煙身上。


    “快過來坐。”劉奶奶拍了拍身邊的小竹椅。


    倪煙走過去坐下,閑聊了幾句之後,倪煙這才說起了正事,“劉奶奶,您認識劉浩山嗎?”


    “劉浩山?”劉奶奶皺了皺眉,“我不認識。”


    “您在仔細想想?”倪煙接著道。


    劉奶奶搖搖頭,“仔細想想也不認識,煙煙,這個劉浩山是誰啊?好端端的,你怎麽問起了這個?”


    而後,倪煙又說起了劉棋和劉如兄妹二人的事情。


    “他們的傳家寶?”劉奶奶很生氣的道:“這對兄妹是什麽人啊?我的鐲子什麽時候成為他們的傳家寶了?煙煙,你別理他們!這個鐲子一直是我自己的!可不是誰的傳家寶!”


    倪煙接著道:“劉奶奶,您說他們會不會是您失散多年的親人呢?他們的父親叫劉浩山,您確定您不認識劉浩山?”


    劉奶奶堅定地搖搖頭,“我雖然老了,但是我並不糊塗,我確定我不認識劉浩山!我估摸著,他們就是想騙走你的鐲子,煙煙,你可別被他們騙了!”


    除去父母之外,劉奶奶一共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八個嫂嫂,還有十來個侄子侄女,全部在戰亂那年沒了。


    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戰亂那年,劉奶奶新婚不久,突如其來戰亂讓她的丈夫也失去了生命。


    每每想起這些,劉奶奶就難以唿吸。


    劉奶奶抹了下眼睛,接著道:“我現在就是一個孤寡老太婆子,哪裏還有什麽親人......”


    倪煙拿出手帕替劉奶奶擦眼睛,“劉奶奶,您別傷心,您現在不是還有我嗎?”


    “嗯。”劉奶奶點點頭。


    她很慶幸自己還能在遲暮之年遇到倪煙。


    如果不是倪煙的話,她可能早就不在世上了。


    人老了,就算一場的很平常的感冒發燒,都有可能會影響到生命。


    之前劉奶奶因為發燒在床上躺了三天,如果不是倪煙來看她的話,她現在墳頭上的草都站了幾米深了。


    所以劉奶奶才會把自己的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了倪煙。


    她是真的把倪煙當成了親孫女的。


    怕劉奶奶錯過自己的親人,想了想,倪煙接著道:“劉奶奶,要不我安排你們見一麵吧。認錯總比錯過要好,萬一出現奇跡了呢?”


    “不想見。”劉奶奶擺擺手。


    幾十年了,如果有奇跡的話,奇跡早就出現了,根本就不會拖到現在。


    既然劉奶奶不願意見麵,倪煙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第二天,倪煙拿了一套限量版的冰肌玉膚套裝,準時去商場赴約。


    等倪煙到的時候,她發現等待她的不止有劉棋和劉如這兄妹倆,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以及一個中年婦女。


    看到這個中年婦女時,倪煙楞了下。


    她怎麽感覺,這個人長得很像薑醫生?


    五官最起碼有七八分的相似,隻是比薑醫生要年輕很多。


    就在這時,倪煙突然想到,劉棋和劉如兄妹是從灣灣島那邊過來的,難道說,這個人,就是小周說的那個人?


    是她在調查薑醫生的事情?


    她和薑醫生是什麽關係?


    她是薑醫生的私生女?


    這其中有怎樣的隱情?


    倪煙不著痕跡的蹙眉。


    “這位同誌你來了!”劉棋看到倪煙,大大地鬆了口氣,他就知道倪煙不是個不守約的人。


    倪煙點點頭。


    劉棋接著介紹道:“這位是我父親,這位是我母親。”


    倪煙愣了下。


    在劉棋沒介紹之前,她還以為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是劉棋的爺爺呢,中年婦女和那位那人家是父女倆,沒想到,是夫妻倆......


    真是顛倒配。


    劉棋又道:“我爸我媽很關心我大娘的情況,所以就跟我一起來了,這位同誌你不要介意。”


    倪煙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和劉棋的父母打了個招唿。


    劉棋又跟劉家父母介紹倪煙,“爸媽,這位同誌就是可能知道大娘情況的人。”


    看到倪煙,劉父顯得很激動,眼眶都紅了,“小同誌,你叫什麽名字啊?”


    倪煙麵帶歉意的道:“這位叔叔,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昨天晚上已經和家裏的長輩核實過了,她說她並不認識你們,也不認識劉浩山。”


    “怎麽會這樣呢!”劉如臉色都變了,“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告訴我大娘!想私吞我們家的傳家寶吧!”


    “小如!”劉父皺眉,出聲嗬斥劉如。


    劉父從來都沒有對劉如放過脾氣,這是第一次。


    劉如被嚇了一跳,立即閉上嘴巴,不甘心白了眼倪煙!


    賤丫頭!


    劉父看著倪煙,接著道:“小同誌,這之間有太多的曲曲折折我沒法跟你說清楚,請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兒好嗎?她見了我之後,就會認出我的!”


    劉父有一種預感,倪煙口中所說的長輩,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訴您。”倪煙搖搖頭。


    “小同誌,”劉母一把抓住倪煙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們已經找了孩子他大娘幾十年了,這些年來,我們兩夫妻為了找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她一個人在外麵受了那麽多苦,現在她年紀也大了,我們想把她接迴來,安享晚年。”


    “小同誌,你就成全我們好不好?我求你了!”


    劉母一邊掩麵哭泣著,一邊悄悄打量著倪煙手腕上玉鐲。


    細膩通透,顏色鮮陽純正,蒼翠欲滴的淡綠色中夾雜著絲絲流白。


    溫潤光滑,沒有一點點瑕疵。


    是玉中極品!


    這是他們家的家傳之寶,怎麽能戴到別人的手上去了呢?


    劉母恨不得馬上取下倪煙手上的玉鐲。


    倪煙道:“阿姨,你們真的找錯人了,我家裏的長輩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可能是因為劉母長得比較像薑醫生的原因,倪煙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


    而且,既然劉母在打聽薑醫生的下落,這就代表著,薑醫生肯定跟她有關係。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並不是沒有出處的。


    劉棋站出來道:“這位同誌,你先不要著急否認。她到底是不是我大娘,見過麵之後就知道了,你就幫幫忙吧,我大娘今年都七十八了,萬一錯過了,我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上麵了,人生有些遺憾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


    劉母趕緊道:“對對對,小同誌,她究竟是不是我那失蹤多年的大姐,孩子們的大娘,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也不算,得讓我們見一麵,才能得出結論。”


    有手鐲在這裏,他們肯定不會認錯人。


    那個人也是老糊塗了,怎麽能把這麽貴重的傳家寶,送給外人呢!


    倪煙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家裏的長輩拒絕和你們見麵。”


    倪煙也不能代替劉奶奶答應他們的要求。


    劉父歎了口氣。


    劉如的眼睛裏都要冒出火花了,恨不得在倪煙身上灼燒出一個洞來,在她看來,倪煙就是故意的!


    倪煙這是惦記上了她大娘的東西!


    如果不是礙著劉父在的話,她幾乎都要破口大罵了!


    真是太氣人了!


    拿著他們家的傳家寶,現在還要阻止他們親人相認!


    天哪!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劉母雙手抓著倪煙的手,手指有意無意間的觸碰到了那枚通透的玉鐲,觸感冰冰涼涼的,能祛除夏日的燥熱,傳家寶就是傳家寶!


    當前情況下,隻能智取,不能強奪,陸慕接著道:


    “小同誌,求求你了!孩子他大娘,對於我們家來說,真的非常重要,我、我給你跪下了!”


    說著,劉母就要彎腰給倪煙跪下,幸好倪煙及時的阻止住了她的動作。


    “阿姨,您不要這樣。”


    “小同誌,你就讓我這兩個孩子給她大娘盡盡孝道吧!這麽多年了,他大娘一定在外麵受了很多的苦,我們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了她的消息,你忍心看我們飽受生離之苦嗎?”


    “我們隻想讓她在最後的時光裏過上好日子。”


    劉母哭得嗓子都要啞了,聲淚俱下。


    “抱歉,這件事我沒法幫您。”倪煙推開劉母的手,“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語落,倪煙轉身就走。


    劉母想拉住倪煙,但是被劉父阻止住了。


    劉父看著倪煙背影,大聲道:“小同誌,如果孩子他大娘願意見我們的話,麻煩您來博城公館找我們。”


    倪煙的步伐很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眼前,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這句話。


    “你剛剛為什麽要攔著我?”劉母看著劉父,接著道:“難道你不想找到大姐嗎?”


    劉父搖搖頭,“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就算你把眼淚都哭幹了也沒用,隻要確定人在京城,總有辦法找到的。”


    語落,劉父接著道:“而且,我已經告訴她地址了,如果孩子大娘想見我們的話,肯定會讓她來找我們的。”


    “嗯。”劉母點點頭,“那好吧,我都聽你的。”


    劉母是個特別有眼力見的人,她不會恃寵而驕,哪怕是劉父在寵她,她都不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在劉父麵前,她一直都是個善解人意,小鳥依人的存在。


    因為隻有小鳥依人的存在,才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如果沒點手段,劉母在劉父心中的地位會幾十年如一日?


    聞言,劉如氣憤的道:


    “我就說那個賤丫頭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告訴我大娘!她就是看上了我大娘的的東西了!真是太不要臉了!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家的,她憑什麽拿走啊!”


    劉如越想越覺得是這麽迴事,他們家和大娘分開這麽多年,大娘肯定做夢都想見到他們,又怎麽會拒絕跟他們見麵呢!


    分明是倪煙從中作梗!


    “閉嘴!”劉棋看向劉如,拉著臉道:“不許你這麽說她!”


    “我就說!我就說!怎麽了?”劉如一邊說著,一邊躲到劉父的身後,“她本來就是個賤丫頭!不要臉!”


    “你!”劉棋揮起拳頭,作勢要打劉如。


    “打呀!你打呀!”劉如做鬼臉挑釁劉棋,有父母在,她才不怕劉棋呢。


    “有本事你過來!”


    劉母看向劉棋,接著道:“你是哥哥,你就不能讓著點你妹妹嗎?我看小如說得沒錯,八成就是那個小丫頭看上了你大娘的財產,所以她才要千方百計的阻止我們相認!小丫頭年紀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消化得了!”


    劉棋皺了皺眉,“媽,您別胡說,她不是那種人!”


    劉母不悅的道:“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就這麽肯定,她不是那種人?”


    “反正她就不是那種人!”劉棋也不好跟自己的母親發火。


    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


    她這兒子還沒娶媳婦呢,就已經忘了娘!


    想到這裏,劉母眉心一跳。


    那個小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在故意吸引劉棋的注意,然後想嫁到劉家來?


    不行!


    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劉母看向劉棋,“小棋,你一直都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那個小丫頭絕對不是什麽等閑之輩,說不定她在給你下套呢!”


    劉棋簡直要被這句話給逗笑了,“媽,麻煩您清醒點好嗎?現在人家連理都懶得理我們一下,你覺得她會浪費精力給我下套嗎?”


    他倒是想倪煙給他下套。


    如果倪煙肯給他下套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套上去!


    可問題是,人家根本不屑於給他下套!


    劉棋對自我認識的很清楚,看人的眼光也很準。


    他能看得出來,倪煙和他以前遇到過的女孩兒不一樣。


    劉母看了眼劉棋,接著道:“我不管,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頭,以後我的兒媳婦,必須由我親自挑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得了我劉家大門的!”


    “知道了。”劉棋悶聲迴答。


    劉父適時地開口,“剛剛那個小姑娘,應該不是那種人,文棠,你和小如下次要是再見了人家,可不許說些不禮貌的話了,說不定孩子他大娘這些年來,都要仰仗那個小姑娘照顧著呢。”


    劉父能看的出來,倪煙並不是那種貪財的女孩子。


    江文棠對丈夫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聞言,她點點頭道:“嗯,我知道的。大姐這些年受了那麽多苦,我都清楚的,我說這些話並不是在針對剛剛那個小丫頭,我就是怕咱們小棋被人騙了,你也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單純,不知道在女孩子身上吃了多少虧。”


    語落,江文棠接著道:“也不知道大姐現在怎麽樣了?身體好不好,真想快點把她接到咱們身邊來,讓她好好享幾年的福。”


    劉父歎了口氣,“看那個小同誌的樣子,她這今年應該沒受什麽苦。”


    劉如接話道:“我媽幾乎每天都要念經給大娘祈福,就算是來京城了也落下,一定是老天被我媽的城心感動了,所以才沒讓大娘受苦的!”


    江文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如,你亂說什麽呢!我為你大娘祈福是應該的。”


    劉父拍了拍江文棠的手,“文棠,這些年辛苦你了,小如說得沒錯,一定是你的城心感動了老天。”


    江文棠笑笑沒說話。


    此時不迴答,就是最好的迴答。


    跟在後麵劉棋無語的道:“爸媽,你們就別宣傳迷信思想了好不好?如果老天真的能被我媽感動的話,那咱們全家就不用工作了,全國人民都不用工作了,每天就坐在家裏誦經祈福好了!事在人為,沒有大娘身邊要是沒人照顧的話,說不定早就出意外了!”


    聞言,江文棠胸腔裏憋了一股子怒氣,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很!


    就知道拆她的台!


    這還是她的親兒子嗎?


    偏偏,江文棠還無法反駁。


    劉父看著劉棋道:“不管有沒有用,這都是你媽的一番心意,我相信你們大娘一定會感受到的!”


    江文棠是位難得的賢妻良母。


    剛開始娶到江文棠的時候,劉父還在擔心,這位小嬌妻會不會恃寵而驕,後來,他才發現,他的這種想法完全是多慮了。


    江文棠不但沒有恃寵而驕,反而異常溫順,在江文棠身上,劉父甚至找到了年輕時候的感覺。


    “對!”劉如點點頭,“大娘肯定能感受到的。”


    離開商場後,倪煙並沒有馬上迴家,而是去了一趟德明軒。


    今天是杜嬌嬌的生日,一個星期前,杜姣姣就邀請了她。


    杜姣姣在京城沒什麽朋友,所以生日並沒有大辦,加上倪煙,一共才來了三個人。


    那個傅小霜這次沒來。


    這讓倪煙有些意外,上次看傅小霜和杜姣姣應該是很好的朋友才對,她怎麽沒來呢?


    傅小霜作為情敵的存在,倪煙對她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煙煙來了。”看到倪煙,杜姣姣立馬迎了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和三弟的好朋友王恆陽,這是恆陽的女朋友李瑤。恆陽,李瑤,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煙煙,大名倪煙。”


    倪煙之不懂打招唿,“王先生,李小姐。”


    王恆陽和李瑤也是兩個特別熱情的人,立即就站了起來,“倪小姐。”


    杜姣姣笑著道:“什麽先生呀小姐的,太生疏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直接叫名字就行。”


    這一來二去的,幾人就熟了。


    王恆陽道:“咱們都坐在這裏這麽久了,怎麽還不見杜爺出來啊?”


    李瑤也有些奇怪。


    杜姣姣笑著道:“在佛堂誦經呢,真不知道活成他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王恆陽道:“杜爺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


    圈子裏都知道杜爺吃齋念佛,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竟然可以堅持這麽久。


    杜姣姣接著道:“恆陽李瑤,你們剛到京城,一定還沒去國色天香吃過飯,今天我帶你們去一次,我保證隻要吃一次,就讓你們欲罷不能。對了煙煙,你去過國色天香嗎?”


    說到這裏,杜姣姣轉頭看向倪煙。


    倪煙點點頭,“去過。”


    杜姣姣接著道:“怎麽樣,國色天香的味道很可以吧?”


    “的確很不錯。”倪煙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她這應該不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吧。


    看杜姣姣把國色天香說得神乎其神的,王恆陽和李瑤都表示懷疑。


    不就一家飯店,有那麽神奇嗎?


    在申城,他們什麽飯店沒去過?


    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


    杜姣姣見他們不信,笑著道:“等你們去了,你們就知道了,煙煙,你去佛堂看看我三弟還有多會兒才能出來,我們著急去吃飯呢。”


    杜姣姣和倪煙之間隨意慣了,她經常使喚倪煙,倪煙也經常使喚她。


    主要是,杜爺在佛堂誦經的時候,家裏的傭人也不敢打擾他,但是倪煙就不一樣了,倪煙畢竟是莫其深的女朋友,他在怎麽著,也不會和倪煙生氣。


    “好的。”


    倪煙放下杯子,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看著倪煙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方向,李瑤悄聲道:“天哪!這個小姑娘好漂亮啊!姣姣,你們怎麽認識的啊?”


    杜姣姣道:“她是我三弟好朋友的女朋友,之前還陰差陽錯的救過我三弟......”


    李瑤點點頭,“哦,這樣啊!長這麽漂亮還找男朋友真是可惜了!”


    杜姣姣一愣,“長得漂亮跟找男朋友有關係嗎?”


    李瑤接著道:“我要是有她那樣漂亮,我肯定不會那麽早找男朋友,我要萬樹從中過,片葉不沾身。”


    “美得你!”杜嬌嬌伸手戳了戳李瑤的額頭,“也得虧我們家恆陽的脾氣好,換做是別人,早休了你了!還想萬樹叢中過呢!”


    倪煙來到佛堂。


    剛走到門邊,倪煙便聽到熟悉的木魚聲。


    倪煙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杜爺微微抬眸,眼底染上一層慍色,看清來人後,慍色漸漸褪去,收起木魚。


    “杜大哥,姣姣姐問你什麽時候才能好?”


    “已經好了。”杜爺整理了下衣擺,從蒲團上站起來,慢條斯理的穿上布鞋。


    一絲不苟的動作中,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息。


    “我們走吧。”杜爺走到門邊。


    “哦。”倪煙點點頭,一邊走一邊道:“你每天念經敲木魚的都不煩嗎?”


    杜爺微微挑眉,“你每天吃飯會煩嗎?”


    “那能一樣嗎?”倪煙反問。


    杜爺道:“在我看來都是一樣。”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前廳。


    五個人,兩輛車。


    王恆陽和李瑤一輛車,杜爺杜姣姣還有倪煙一輛車。


    杜爺坐在副駕駛,杜姣姣和倪煙坐在後座。


    可能是比較有緣的願意,杜姣姣隻要見到倪煙之後,話就會變得特別多。


    前座的杜爺大概是覺得煩了,慢慢靠在椅背上,手裏撚著佛珠,開始閉目養神。


    到了國色天香之後,王恆陽和李瑤才知道杜姣姣沒說謊。


    國色天香真是太厲害了!


    視覺感和味覺感都是一流的!


    李瑤這個平時隻能吃半碗米飯的人,這次居然生生了吃了三碗飯!外加兩份甜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裏的米飯,都比其他地方的要好吃很多。


    “這家店的老板真是太厲害了!”李瑤毫不吝嗇的誇讚。


    杜姣姣笑著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跟你一樣。”


    李瑤接著道:“如果申城也能開一家就好了!”


    杜姣姣打趣道:“你可以考慮搬來京城。”


    吃完飯,倪煙因為還有事,就提前離開了,沒跟他們一起迴德明軒。


    王恆陽和杜爺談事情去了,李瑤在杜姣姣房間和杜姣姣聊天。


    “那個是大美人送你的禮物嗎?”李瑤指著一個包裝的很漂亮的包裝盒道。


    雖然和倪煙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李瑤已經給倪煙取了個外號。


    那就是......大美人。


    杜姣姣點點頭,“嗯,是大美人送的。”


    比起煙煙來,杜姣姣也覺得大美人這個詞更適合倪煙。


    “大美人送的啥呀,我真是太好奇了。”李瑤隨手拿起包裝盒,“介意我拆開看看嗎?”


    “拆吧,反正我早晚都是要拆的。”


    李瑤一層一層拆開外包裝,隨後驚唿出聲,“天哪!”


    “怎麽了?”杜姣姣有些好奇。


    “大美人真是太有心了,你快過來看啊!”你要接著道。


    杜姣姣走過來一看,也有些驚訝。


    盒子裏堆滿了玫瑰花瓣,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玫瑰芬芳,玫瑰花瓣中間是一盒護膚品。


    “冰肌玉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呢。”李瑤拿起盒子,“白裝看起來好像很高檔的樣子,不過,好像是國產的哎,不知道好不好用。”


    語落,李瑤接著道:“大美人家的條件怎麽樣啊?怎麽才送了個國產的護膚品啊!這誰敢用?”


    看倪煙也不像那種小氣的人。


    而且,這個時候國貨確實還站不穩腳跟。


    杜姣姣笑著道:“大美人還是個學生呢。我之前聽她跟我說過這個護膚品,應該是她用著不錯,所以才送給我的,剛我這幾天的皮膚有點幹,還長痘痘了,今天晚上就試試這個冰肌玉膚。”


    之前倪煙說的時候,杜姣姣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當時她和李瑤一個心態。


    不過現在既然是倪煙送她禮物,她當然不能辜負倪煙的一番心意。


    李瑤接著道:“雖然是大美人送的,你也要小心一點,我記得你可是敏感性肌膚呢。”


    這個年代還沒有敏感性肌膚這一說,但李瑤和杜姣姣經常出國,懂得比一般人要多很多。


    “知道的。”杜姣姣點點頭。


    杜姣姣並不是說說而已,她雖然是敏感肌膚,但她晚上洗澡的時候,按照說明書,很認真的用洗麵奶洗了一次臉,然後依次塗上蘆薈膠,祛痘霜和補水保濕霜。


    這些東西塗在臉上的感覺冰冰涼涼的,特別舒服,並沒有想象中的刺痛感,這讓杜姣姣有些意外。


    看來這個冰肌玉膚雖然是國產的,但它比想象中的要好用很多。


    杜姣姣很期待以後的效果。


    另一邊。


    公館內。


    江文棠坐在床下給劉父捏腳,兩人說起了幾十年前的往事。


    “大姐是個難得好女人,也不知道這些年來有沒有另嫁他人,浩山,你說如果大姐嫁人了,她還會根本一起迴去嗎?”


    劉父搖搖頭,“她不是那種人。”


    從那個年代走出來的女人,骨子裏都刻著忠貞,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她們把清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是絕對不會改嫁。


    在往前數個60年,還有貞節牌坊一說呢。


    江文棠點點頭,“我也覺得大姐不是那種人。”


    劉父歎了口氣,“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她。”


    “身逢戰亂時代,都是時局所致,這不怪你。”江文棠接著道:“大姐人那麽好,我相信她一定會明白你的苦衷的。”


    劉父再度歎了口氣,“希望吧。”


    江文棠笑著道:“你放心,大姐肯定不會怪你。對了浩山,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你說。”劉父揉了揉太陽穴。


    江文棠接著道:“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大姐這些年來,沒有再婚,也沒有個一兒半女的話,我打算把小如過繼給她。”


    江文棠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把劉如過繼給劉奶奶之後,她不虧。


    畢竟那個老太婆也沒幾年可活了。


    劉父一愣。


    江文棠接著道:“浩山,你同意嗎?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你就當我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劉父張了張嘴巴,道:“我們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啊,用得找過繼那麽麻煩嗎?”


    江文棠搖搖頭,“這不一樣,浩山,我也是女人,我太了解女人有多麽渴望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大姐這麽些年來都孤身一個人,我是真的心疼她。”


    說著說著,江文棠的眼睛都紅了。


    劉父點點頭,“文棠,難為你還能想得那麽周到,既然你都同意了,那我也沒有意見,就按照你說的,把咱們的小如過繼給她。”


    “嗯。”江文棠拿起毛巾將劉父的腳擦幹淨,“那我現在去跟小如說這件事。”


    “好。”


    江文棠將洗腳水倒了,披起一件薄薄的外套,去找劉如。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劉如高興得要死,“媽,您說真的啊,我真的可以過繼給我大娘啊?”


    據說那個老太婆有很多好東西,如果她可以過繼給她的話,那就代表著,那些東西也都是她的了!


    能空手套白狼,劉如能不高興嗎?


    “真的可以!”江文棠點點頭,“你爸都同意了。”


    “媽,謝謝您。”劉如激動的抱住江文棠。


    “你這傻孩子,跟你媽還這麽客氣呀?”江文棠滿臉慈愛的笑。


    嫁給劉浩山這麽多年,江文棠最大的驕傲就是這一雙兒女。


    雖然劉棋總氣她,但孩子是無心,而且又是她親生的,她才不會計較呢。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見我大娘?”劉如接著問道。


    江文棠道:“你爸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快了,心機吃不了熱豆腐。”


    “嗯。”劉如點點頭,“我知道了。”


    江文棠接著道:“小如,見了你大娘之後,你這脾氣可得好好改改了,你大娘接受的是舊社會的舊式教育,喜歡那種端莊大方的千金小姐。”


    “你可不要衝撞到了你大娘,惹你爸不開心。”


    劉如笑著道:“除非是我瘋了,我才會衝撞大娘,你放心,我會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的。”


    “嗯,這就好。”江文棠滿意地點點頭。


    不愧是她生出來的女兒,果然是一點就透。


    從劉如房裏出來,劉父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是這樣的。


    江文棠微微皺眉,拉開被子睡到了另一邊。


    倪家吃飯一向很晚。


    正在吃飯的時候,劉奶奶舉著拐杖來了。


    倪翠花趕緊站起來道:“您吃飯沒?沒吃飯的話,過來一起吃,我們也剛吃。”


    倪煙站起來去廚房給劉奶奶拿碗筷。


    劉奶奶阻止了倪煙的動作,“我吃過了,煙煙,你別忙活了,我來找你,是有話要跟你說。”


    倪煙道:“那咱們來這邊說吧。媽,你們先吃飯,我和劉奶奶說會兒話。”


    “好的。”倪翠花點點頭。


    倪煙和劉奶奶來到客廳這邊。


    “煙煙,你今天上去見那兄妹倆了嗎?”劉奶奶問道。


    畢竟事關自己的親人,所以劉奶奶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她覺得,她有必要見他們一麵。


    雖然名字不對......


    萬一,萬一有奇跡呢。


    幾十年了,每每想到那些人,她隻能靠迴憶來支撐自己。


    “去了。”倪煙點點頭,實話實說,“那兩兄妹的父母也來了,他們的母親叫您大姐,還說要接您迴去安享晚年。”


    劉奶奶是當事人,她有權利知道實情。


    大姐。


    劉奶奶都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唿了。


    自從弟弟弟妹走後,她就再也沒聽過了......


    一時間,劉奶奶的眼眶有些微紅。


    “煙煙,想過了,我想見他們一麵。我現在還不糊塗,不至於認錯自己的親人,萬一他們真的是我的弟弟弟妹,那我們就要錯過了,你能安排我們見一麵嗎?”


    她現在也這麽大年紀了,說不定哪天就死了,臨死之前,她不想帶著遺憾走。


    倪煙點點頭,“可以,那我明天再過去一趟。”


    “好的。”劉奶奶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煙煙。”


    倪煙笑著道:“不麻煩,應該的,這點事算什麽。”倪煙也希望劉奶奶能找到自己的親人,然後安享晚年,生逢亂世,和家人分離了這麽多年,老人家這輩子實在是太難了。


    第二天,倪煙就開車去了一趟昨天劉父說得那個地址。


    她去的時候,劉棋剛好準備出門,看到倪煙,劉棋很驚訝的道:“這位同誌,你怎麽來了!”


    倪煙微微一笑,“我叫倪煙,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是劉奶奶讓我來了,她老人家,想見你們一麵。”


    既然劉奶奶已經決定要見他們,那倪煙也就不再隱瞞她的真實姓名。


    聞言,劉棋欣喜不已,“真的嗎?”


    倪煙點點頭,“真的,你父母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的話,就跟我走一趟吧。”


    劉棋看了眼倪煙身後,接著道:“你家司機送你來的?”


    “我自己開車來的。”倪煙迴答。


    劉棋道:“你真厲害!我妹妹都不會開車呢!”


    這個年代會開車的女性真的不多。


    倪煙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接著道:“你父母現在有空嗎?如果沒空的話,我留給地址給你們,如果有空的話,我現在帶你們過去,免得到時候你們找不到路。”


    劉棋忙不迭地點頭,“有空有空!有空的!你先跟我進來,我這就去告訴我爸媽,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倪煙跟著劉棋一起進去。


    劉家住的這個公館非常豪華,沒有一點身份和地位,還真住不進來。


    傭人很有眼力見,連忙給倪煙泡茶。


    劉棋接著道:“倪煙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這就去找我爸媽,他們就在樓上。”


    “好的。”倪煙點點頭。


    樓上。


    劉父和江文棠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非常高興,原本他們還想再睡個迴籠覺的,這下覺也不睡了,連忙穿衣服起來。


    “小棋,你去叫一下你妹妹。”


    “知道了。”劉棋往劉如的房間走去。


    劉如也是一改惰性,聽到可以去劉奶奶那裏了,一個翻身就起床了,知道劉奶奶喜歡小家碧玉型的千金大小姐,她還特地將上次買的旗袍換上了。


    叫完所有的人,劉棋便下樓了,“倪煙,你在稍微等一下,他們馬上就下來了。”


    “嗯。”倪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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