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貌似是晉方平連累了林茂天,那麽林茂天的同集團呢?又有誰落好下場了?


    哎呀!


    想到林茂天一邊的人,猛然間趙慎三心裏“咯噔”一聲,終於,他心裏空落落總覺得遺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起來了!


    想起這件事情之後,趙慎三非但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或者是非常激動,覺得再也不需要繼續為唯恐耽誤了什麽而惴惴不安了,恰恰相反,他萌生了一種更加為難的糾結,一種更加惴惴不安般的愧疚,仿佛他有了這種想法,是一種對重要親人的背叛,甚至,是一種無恥的變節!


    可是,如果他不去做這件事,一則他覺得良心不安,二則,他也覺得著絕對是他上升路上不亞於當初第一次上不上鄭焰紅般的重要選擇,選對了是另一條通天大道,選錯了也許就萬劫不複!


    此時此刻,不需要趙慎三另外選什麽類似於月明星稀,萬籟俱寂,花好月圓,神清氣爽,心無旁騖,平心靜氣等好日子好情緒,才從容去考慮大少的提醒了,一切都猶如海納百川般在這一刻融會貫通,成為一道讓他不進則退的單選題,他必須選,沒有可協調、可通融的任何餘地。


    那麽,到底該不該去做呢?如果選擇了做,該如何做才能夠達到兩麵都妥妥帖帖,不留下任何後遺症呢?這可就必須靜心考慮,縝密打算,不做則已,一旦做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此刻,趙慎三猛然明白過來,就在他糾結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選擇了要做了!


    為此,趙慎三不禁歎息了:“唉……若是我能夠少瞻前顧後一點,也許就不會如此煩惱了啊!”


    接下來,趙慎三一直無法安下心去考慮案子了,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讓心中那個即將實行的計劃越發的完美……


    迴到南州,京城的漫天大雪跟這裏的豔陽高照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城市就是如此,因為鋼鐵水泥的冷硬,連雪的柔情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盡數抹殺,前兩天下的雪早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蹤跡了,而不像兒時記憶裏,那雪跟黃土地的纏綿,總是能延續十天半個月,讓大人跟孩子們都能充分跟雪近距離接觸,大人在豐收的憧憬中看著雪一點點融化變成麥苗的甘露,孩子則從打雪仗堆雪人中得到無盡的樂趣。


    “老板,您看什麽呢?”


    趙慎三的懷舊思緒被麗麗的叫喊聲打斷了,他迴過神自失的一笑,心想自己難道是快老了?怎麽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懷念小時候的情景呢?或許,是因為兒時接觸不到這麽多複雜醜惡真相的緣故吧,怎麽總覺得以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純淨、美好呢?


    “老板,您到底看什麽?”


    麗麗奇怪的看著趙慎三聽到她喊一嗓子後,神情恍惚的衝她笑笑就又發呆了,再次順著他的目光一邊看一邊又喊道。


    “雪這麽快就化完了啊?”


    趙慎三喟歎著說道。


    “啊?您看這個啊!看您說的,下過雪掃雪車就清理過了,這兩天太陽這麽大,當然沒了。”


    麗麗鬆口氣說道。


    上了車,麗麗說道:“老板,您這次去京城穿少了吧?怎麽還新買了一件皮衣?哎呀,還是名牌呢,看上去真不錯,多少錢買的?如果不貴,我過年迴家的時候給我爸爸也買一件。”


    趙慎三在京城急著辦事情,田一磊拎著衣服給他,沒看就穿上走了,此刻一低頭看,果真是一個國際一線男裝品牌,這個牌子的衣服原本就貴,加上皮麵的手感跟穿上後的舒適度,都完全顛覆了以往去掉毛的動物皮子那種又冷又硬的感覺,反倒如同金絲絨般柔軟舒適溫暖,用膝蓋想也知道沒有兩三萬下不來!再想起田一磊很可能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狼狗,被主子一聲吆喝,撲上去就把同類給吞噬的骨肉磬淨,趙慎三對這件衣服登時厭惡起來,直接對麗麗說道:“這件衣服是我在京摔倒把衣服弄髒了,駐京辦的田一磊主任幫我買的,你在網上查查看這個牌子的衣服專賣店的價格,把這筆錢從我留給你的應急卡上取出來,給總辦的弓主任送去,說明白這個衣服的來曆,咱們不落人話頭。”


    麗麗第一反應並不是去還錢,立刻說道:“啊?我說您怎麽走路那麽別扭呢,原來摔倒了,是不是左腳腕扭到了?京城都是平地,怎麽會突然扭成這樣?”


    趙慎三心裏一暖,覺得還是自己身邊的人是真心實意的貼心可靠,哪裏像田一磊跟段慧欣那樣,貌似親厚,一旦涉及利益,立刻是你死我活呢,就溫和的說道:“嗨,昨晚駐京辦的副主任段慧欣同誌遭遇車禍,恰好我看到了,上去幫忙,結果還是沒救過來……唉!也是禍不單行,我去事發地點的銀行調監控調查肇事車輛情況,出來又被人搶包,歹徒把我推倒扭到腳了。”


    “啊?包呢包呢?不會把包搶走了吧?”


    這迴喬麗麗不心疼趙慎三的腳了,一疊聲叫道:“哎呀,我就說嘛,看著你就那麽別扭的,原來是少了包啊!那裏麵的東西呢?都被搶走了?”


    “滾!不就一個包嗎,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嗎?你老板能活著迴來就不錯了,你倒在那裏心疼一個包!”


    趙慎三不高興的罵道。


    麗麗叫苦不迭的說道:“哎呀,您真是大老爺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包裏有好幾張日常必需的繳費卡,我還得一個一個掛失、重新辦理,至於您,好端端在這裏坐著,我還擔心什麽?”


    趙慎三一怔,突然大笑起來,一直笑了好久,終於把胸口淤積的煩悶全部笑了出來,最後看著雙眼緊盯著他,眼神裏都是擔憂,仿佛他一瞬間精神不正常般的麗麗,再次忍俊不禁的說道:“看什麽看,你老板沒有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舊的注定找不迴來了,該忘記就得忘記,該放下就得放下,補了新的功效一樣也就是了!”


    麗麗反倒覺得自己快被這個神經了一樣的老板給鬧神經了,眨著眼睛死活趕不上他的思路,末了挫敗的轉過身去目視前方,拍拍額頭嘟囔了句:“罷了罷了,無論他為什麽覺得可笑我都不問了,省的把我給折磨瘋掉。”


    方揚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噗哧”也笑了,已經跟他關係不錯的麗麗奈何不得趙慎三,對他可是毫不客氣,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罵道:“你也笑你也笑,有那麽好笑嗎?”


    趙慎三更覺得可笑了,再次放聲大笑起來,方揚也跟著笑出了聲,兩人麵對著麗麗輪番的白眼攻擊不為所動,笑了好久方才罷休,而趙慎三覺得橫梗在心頭、讓他糾結一路的難題居然被麗麗的幾句無心之言完全解開了,倒是覺得暢快得很。


    迴到市區,隨便在街上吃了些飯,吃飯中間,趙慎三一直在邊吃邊看他讓麗麗接他就帶過來的朱長山的證詞,看完了暗暗佩服自己的大舅哥行事果斷圓滑,端的是道行夠深,這份證詞基本上用一句話就全概括了:該說的一句沒拉,不該說的隻字未提!


    不服不行啊,這就是修行到了!


    吃完飯,趙慎三就直接去了專案組的駐地,召集各組的組長立刻匯總所有調查情況,匯總完之後,他命令下午各小組就把調查報告全部寫出來,明天就跟董事處匯報準備結案。


    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讓所有的小組長們都是一愣,隨即就大為振奮,因為這個案子,大家都已經在沉悶中侵淫了大半年之久,從初夏一直到臨近春節,誰都希望趕緊塵埃落定過一個安生年,但這種大型案子的情況是有很多講究的,基本上隻要上麵不要求結案,辦案人員就永遠有調查不清楚的地方需要繁忙的工作,隻要是上麵要求結案了,手頭的證據就足以讓被調查的幹部承擔應有的法律或者紀律責任。


    結案報告也不是容易寫的,所有的證據都是需要一一對照,絲毫不能出現誤差,否則在呈報上級領導檢查或者是需要跟公檢法係統移交的時候,就會出現分歧,這可是對工作要求完美的趙慎三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他給了手下一天半的工作時間,要求明天晚上下班前所有小組必須把結案報告寫出來,最終交給喬麗麗做最後的匯總。


    帶著一些選擇好的東西從專案組駐地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了,趙慎三咬咬牙,決定那件事不能拖了,必須辦,現在就得辦!


    趙慎三先迴了趟家,鄭焰紅沒迴來,他因為等下還要辦事情,就沒給她打電話,厭惡的把田一磊買的衣服隨意扔在一邊,準備換衣服走人,誰知衣服落在地上,卻從內兜裏掉出一個東西來,他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個小小的紙包,打開是一張卡,紙上寫著:“人生何處不相逢,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麽兩行字。


    “你媽的,以為老子是左秋良啊,用這些銅臭之物就能收買?還威脅老子日後沒準會用的到你們,哼!就你們這群人渣,老子一個都沒打算放過,等老子死了也不跟你們下地獄,所以沒用!”


    趙慎三明白這是田一磊借買衣服給他藏的貓膩,輕蔑的罵完,直接電話給陳偉成部長匯報了這件事,又囑咐林治本明天以辦公室的名義暫時把這筆錢上繳,省的耽誤了時間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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