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一曬說道:“怎麽不會,肯定會!我呀,一定會變成一個二流子的!反正,現如今咱們係統內二流子多了,還因為不務正業不被上級忌憚,往往熬著熬著,熬到老了,也就頂子紅了,再不會跟以往一樣傻頭傻腦的當先鋒官,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遇見敵人刺刀見紅的傻幹了!”


    “哈哈哈,你說這番話的樣子就十足十是個二流子了。嗚唿,我為以往那個趙慎三一大哭,哀悼又一個純潔向上的大好青年悲催的變質了……”


    李建設平常很嚴肅一個人,此刻知道趙慎三因為孔令明的陰陽怪氣心裏難受,就故意跟他開玩笑起來。


    趙慎三啼笑皆非的看著李建設,半晌方說道:“您不會吧李大哥,好端端的學林黛玉?那我也不是在雪地裏燒烤玩兒的史湘雲呀!”


    李建設大笑起來,兩人鬧騰一會兒,趙慎三果真覺得胸口的鬱悶消去不少,就跟李建設說起了正經事:“李大哥,雖然專家審核後有一個短暫的決定時間,但我想為防夜長夢多,咱們還是今天直接宣布結果得了,是膿皰早點破了比一直腫著好,也省得越感染範圍越大。我還得留神連部長那邊隨時叫我走,這邊再丟給你就不仗義了。”


    李建設對連部長的行動是知道的一星半點,因為連部長辦案子很有講究,她老人家就好比統籌率領著一撥人,在打造一件精巧的暗器,整個參與人員都是某一道工序的製造者,即便打造者工藝再嫻熟,也無非是對自己負責那一片零部件嫻熟而已,成品的最後拚接卻隻有她一個人會做,故而,即便某一個環節泄露了機密,雖然不能容忍,卻也與通盤大局關係不大,最起碼不會導致整件事徹底泄密。按這個比喻去劃分的話,李建設也僅僅是一個工序負責者罷了,對整個案子始終處於一種膚淺了解狀態,所以,他很理解趙慎三這麽說是真的在愛護他,也就沒有反對。


    即便是既定的結果,該走的形式也得認認真真走完,在趙慎三發布今天必須現場出結果的命令後,專家們一絲不苟的一直審驗到夜裏,中午飯都是送進去吃的,這情形倒跟鄭焰紅初到河陽召開的項目招標會有一拚,一直到深夜,結果才出來了,廣成貿易成功中標,拿下了這個項目。


    仿佛是事先擬定好的劇本,每一幕折子戲都嚴格按照劇本去走一般,結果剛剛宣布,不出晉方平所告誡--意外發生了!


    招標會剛剛塵埃落定,幾個陌生人出現在招標大廳裏,商人們還沒有離去,看到這幾個人神態肅穆的走到今天的幸運兒姚靜怡跟前,為首那個人神態譏諷的說道:“姚總,咱們又見麵了。”


    “啊?魏檢,您怎麽又來了?我們不是說清楚了我並不是銘刻集團的法人嗎?”


    卡娃看到這個人居然是陰魂不散般的江州檢察官魏淩峰,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尖聲叫道。


    趙慎三跟李建設剛宣布完結果,還在主席台上坐著沒下來,看到這一幕,趙慎三鐵青著臉走了過去,卻在走到魏淩峰跟前的時候就笑容可掬了,熱情的伸手說道:“魏檢,沒想到咱們又見麵了,這麽晚了,您肯定不是剛到吧,怎麽不早點跟我說一聲,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啊!”


    魏淩峰高傲的並沒有理會趙慎三伸出的手,而是掏出一張拘捕令,架子十足的拖著聲音得意的說道:“趙總監,對不起,據我們再三查證,也通過你們今天招標會的主要認定材料,均證明姚靜怡是銘刻集團法人代表無疑,故而,我們要履行我們的職責,把姚靜怡帶走配合我們調查,請趙總監不要阻攔吧。”


    “請問魏檢,你們的拘捕令是哪裏簽發的?你們又是根據什麽條件認定姚靜怡是銘刻集團法人代表的?不是我不相信您,但口說無憑,究竟還是白紙黑字的證據更利於咱們雙方各自交差,還是麻煩魏檢提供一下吧,否則我們這邊那麽大的招商引資項目招標,中標的商家卻不明不白遭到了拘禁,那以後雲都的投資環境勢必成為商家禁足之地,對我們地方經濟的損失是難以估量的,請魏檢體諒。”


    趙慎三把這出戲唱到這個份上,劇本已經被他演完了,接下來怎麽繼續,全然不知所以然,就看他如何自由發揮了,這讓他心裏叫苦不迭,雖然硬著頭皮沒有穿幫,卻在暗暗期盼著出現一個導演,指點他一下該如何演下去。


    魏淩峰上次被趙慎三算計,步步被動被趙慎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要走了姚靜怡,事後他被上級批評的狗血噴頭,心裏自然恨透了趙慎三這個他心目中的鄉巴佬,要知道作為一個檢察官,平常的權柄讓他擁有一種心高氣傲的優越感,走這次麥城自然遭到了極大地打擊。這次他帶隊暗暗潛伏,明察暗訪已經查到了趙慎三果真是跟這個女人有私情,不惜公然跟共同負責這個事務的常務副總經理翻臉,目的就是把這個工程交給這個女人,這樣的“真憑實據”被他掌握在手裏,自然認為是揚眉吐氣的時刻到了,看到趙慎三依舊護著姚靜怡不放人,魏淩峰覺得,是時候讓這個鄉巴佬嚐嚐他的厲害了。


    “趙總監,要證據?好啊!現在你們的鑒定專家們還沒有退場,我不點名,請趙總監隨意找一兩位問一問,看這個項目為什麽要給廣成貿易?論資本雄厚,還是論對這個項目的承建熟悉度,無論哪一項這個公司恐怕都不是第一名吧?為什麽給她,還不是因為那個壓倒性的前提,就是股東優先嗎?那麽問題就出來了,如果姚靜怡女士不擁有銘刻集團,就無法利用這個股東的身份拿到工程,如果她擁有股東身份,就不能不為旗下銘刻集團的偷稅漏稅行為負責。我們怎麽說也都是行業相近的執法者或者是執紀者,人不親行親,趙總監,我也不為難你,今天你就做出選擇吧,要嘛,你當眾公布姚靜怡不是銘刻集團的董事長,並承認在今天的招標主持中對廣成貿易徇了私情,我馬上帶隊走人絕不糾纏,至於之後別的商家會怎麽看待你們雲都政府,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要麽,趙總監就堅持這個招標結果,而姚靜怡既然作為銘刻集團的法人代表,就必須跟我們走,為銘刻集團的違法偷漏稅問題負責。”


    毛向東早就走過來看熱鬧,此刻就陰測測的在人群背後說道:“怪不得咱們大家都不能中標,原來人家廣成貿易的老板跟趙總監是老相識呀?聽魏檢的意思,上次就是趙總監以姚總不是銘刻集團老板的名義,把被魏檢收審的姚總撈了出來,現在又以姚總是圖書館股東的名義照顧人家廣成貿易拿到工程,裏外都是趙總監的道理,這樣看來,咱們豈不是都被愚弄來給人家作掩護的嗎?”


    趙慎三也不是好欺負的,他看著魏淩峰得意洋洋的嘴臉,卻偏不理會他,而是衝著人群叫道:“毛向東先生,有話出來講。我有一個小問題不太明白,麻煩你出來解釋一下好吧?”


    毛向東在河陽就知道因為趙慎三給鄭焰紅當了探子,又當了狗頭軍師,先是發現他物色的下家去文化園胡言亂語,後來又給鄭焰紅出主意,導致他已經吃到嘴裏的河陽文化園項目沒有拿到,對趙慎三的仇恨不可謂不深。毛向東這次來雲都參加投標,其目的就是受了晉方平的委托,給魏淩峰當內應,根本無意於項目,做的,就是攪屎棍子這個角色,剛剛為什麽先去跟卡娃掰扯什麽十個點接手工程,為的就是萬一魏淩峰沒有出現,他還可以從卡娃這裏獲得下一步扳倒趙慎三的證據,他認為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卡娃根本沒理由放棄到手的十個點淨利潤,畢竟是拿了就閃人,不拿白不拿的無本生意,一旦交易,就是置趙慎三於囹圄之中的鐵證。


    剛剛看到魏淩峰如期出現,毛向東當然是得意洋洋稱願之極,就在人群後麵替魏淩峰打太平拳,沒想到趙慎三點到了他的名字,他原本瑟縮了一下,心想自己僅僅是做個不能公開的內應,適可而止就得了,也沒必要為了晉方平往死裏得罪趙慎三,當然,暗中製死趙慎三就是另外一迴事了,公然對敵顯然不明智,畢竟鄭焰紅在河陽坐穩了寶座,威望如日中天,他怎麽說還是個河陽人,跟主管當死對頭既不明智又沒好處,決不能當這種二杆子。


    “哦?趙總監叫我嗎?您不是正跟魏檢說話嗎,跟我沒關係的哦,我剛才隻是隨意發表了一些個人看法,不一定準的,不一定準的!”


    毛向東很知道當軟則軟的道理,趕緊打著哈哈說道。


    趙慎三冷笑一聲說道:“毛先生,你剛剛口口聲聲說我以姚靜怡女士不是銘刻集團法人的名義,把她從魏檢手裏撈了出來,那麽我問你,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的?還有,魏淩峰檢查長是江州人,跟你好像沒有認識的理由吧?你怎麽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還公然質疑我們的招標結果呢?你怎麽就知道我們專家組選定廣成貿易,是因為姚靜怡女士是雲都文化城的半個股東?你僅僅作為一個外地參與項目投標的商人,剛說的話未免有些太專業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下班別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菜大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菜大鳥並收藏下班別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