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這裏,趙慎三突然把錄音關閉了,定定的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馮琳。


    “怎麽不放了?啊?肖冠佳告訴孩子什麽了?他告訴孩子他不是孩子的生父了?這個王八蛋,他怎麽能讓孩子知道呢?這孩子從小就任性,若是知道了,怎麽承受得住?啊!趙慎三,你什麽時候把我女兒帶迴來見肖冠佳的?難道你們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把薔薇也給關起來了?你這個混蛋,你還我女兒!”


    馮琳雖然失魂落魄,但一直專注的聽著,當聽到突然結束了,她終於忍不住發瘋般站起來撲向趙慎三,尖聲喊叫道。


    連部長背後的那名安保人員走過來,抓住馮琳的胳膊把她送迴到床上,按住她肩膀低聲喝道:“坐下好好說話!”


    馮琳掙紮了幾下根本掙脫不了,就頹然的哭了起來。


    “你錯了,馮琳。”


    趙慎三心裏也頗為不好受,因為是他逼迫朱長山接迴來小女孩,故意在肖冠佳還在他控製之中時送孩子見了父親,還安排下錄音設備偷偷錄了音,此刻雖然這東西用上了,但他作為一個父親,卻也知道這對一個孩子來講,是十分殘酷的,就黯然的說道:“我們沒有關孩子,因為孩子無罪,就算她在國外吃喝用度過分了點,也是父母給她提供的條件,她是沒責任的。還有一點你也猜錯了,肖冠佳並沒有跟孩子說破她的身世,反而是百般替你辯解,你能夠這麽理解問題,足以說明你自己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更說明你是一個不懂愛的女人。”


    “真的真的嗎?薔薇她沒事?剛剛我聽到她說是朱伯伯接她迴國的,是朱長山嗎?他為什麽要幫肖冠佳?”


    剛剛親耳聽著女兒用咬牙切齒的口吻,說出她這個媽媽是個可怕的人這句話,真的是把馮琳的理智都給徹底摧毀了,她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受了傷害的母親,一疊聲的追問著,哪裏還有防備心理?


    “唉……肖冠佳寧願自己背負所有的罪名,都不願意詆毀你在女兒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你呢?為了實現你的龐大計劃,你把他送進雙規地點還不罷休,緊接著又製定了謀殺他的計劃,看來你女兒說的真是不錯,你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媽媽,一點都不值得他們父女倆愛你!”


    趙慎三用厭惡的眼神看著馮琳,慢吞吞說道。


    “你胡說,我沒有謀殺肖冠佳!我都見不著他,怎麽能謀殺他呢?他不是自殺的嗎?像他那樣的窩囊廢男人,從高高在上的領導位置上一頭栽下來,就算是自我了斷了也符合他的個性,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馮琳聽趙慎三說女兒沒事,心神稍安,立刻恢複了敏銳,憤慨的說道。


    趙慎三譏諷的說道:“是嗎?馮女士,你認為肖冠佳自殺符合他的個性?那就是說,你是知道他已經死了的對嗎?哎呀,這一點我很奇怪呀,因為肖冠佳正在接受省紀檢部的控製調查,外界根本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我一說他死了,你就馬上相信,一點都不吃驚呢?”


    “你……趙慎三,你是一個狡猾的人,枉我從一開始就把你當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還一再的幫助你調查情況,若是沒有我給你提供信息,你能夠查得出陶天國是肖冠佳的同謀嗎?你能夠明白銘刻集團的內幕嗎?現在你憑借我獲得了一個查案能手的名聲,就用這個來對付我了,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法嗎?我哪裏知道肖冠佳已經死了,對這個移情別戀的丈夫,你們還指望我對他有多死心塌地?我僅僅是就我對他的理解做一個假設罷了,怎麽就被你曲解成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呢?雖然他對我不仁,我卻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挽救他,哪一點虧負了做妻子的職責?行了行了,我從現在開始,堅決不再說一個字了,免得被你拉進圈套。”


    馮琳渾身顫抖著說道。


    “嘖嘖嘖,馮女士的言語真是犀利,我都佩服的不得了了!”


    趙慎三嘖嘖讚歎著說道:“既然你不開口說話了,那麽就由我來說,你來聽好不好?”


    馮琳把脖子一梗,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果真是緊緊抿住嘴巴不做聲了。


    “你剛剛說,我趙慎三是個狡猾的人,一個不忠於朋友的人,你數次幫我我卻以怨報德對吧?那麽,咱們不妨分析一下你為什麽要幫我,真實的情況又是怎麽樣的,免得大家真把我當成一個卑鄙小人了。”


    趙慎三好整以暇的說道:“你把陶天國的信息提供給我,其目的並非是如你所說,希望早日破案還肖冠佳以清白,而是讓整個案件從雲都的範圍蔓延到全省,加大這個案子的關注度,這還僅僅是你的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更加可怕,就是夥同田振林逼死陶天國,還利用你得天獨厚的關係條件,給李董事長造成一種集團總部若沒有得力人選過去穩定的話,會出拆爛汙的大亂子,因此把喬遠征安排了過去,便於你的後期計劃實現。”


    聽到這裏,馮琳再次色變,忍不住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趙慎三你……”


    說到這裏,猛然意識到說得多錯的多,馬上又閉嘴了,一臉的不屑,但很明顯是色厲內荏。


    “是不是欲加之罪,你權當聽故事算了。”


    趙慎三不急不躁,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姑且說這是你‘幫’我的第一個忙,那麽你給我提供銘刻集團的所謂內幕又是為什麽呢?說到這裏,我想給你講個故事輕鬆一下,免得你總是這麽劍拔弩張的,很有損你淑女的形象,這既非我所願,也非你所願,何苦來哉?”


    連月冷幾乎都被趙慎三裝模作樣的腔調逗笑了,她伸手接過看守馮琳的女士遞來的茶,慢條斯理的喝著,看好戲般看著趙慎三繼續詢問。


    “那是一個夏天的中午,有風,香港臨海的海岸邊上,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站在一塊高高的礁石上,眼神冰冷的看著海麵。”


    趙慎三居然真的講起故事來,這下子,之前那兩個女士對看一眼,眼神裏都是忍俊不禁。


    但是馮琳的臉色卻再次突變,她的兩隻雪白的手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每個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很顯然再用最大的毅力控製住自己不發作。


    “突然,一個四十來歲的外國女人飛跑而來,金色的長發被風吹的四散飛揚,嘴裏急急的用生硬的華夏話叫喊著‘孩子,不要死……孩子,聽我說……’可是那女孩子卻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看著就要掉進海裏的樣子,那外國女人急了,一個箭步衝上礁石想拉住那女孩,誰知那女孩靈活的一轉身就轉到了外國女人背後,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頓時,外國女人失去重心掉進了海裏,消失的那一瞬間,還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緊盯著那女孩,仿佛在詢問她為何這麽狠毒?難道她天使般的容顏下麵,從小就生長著一顆魔鬼的心嗎?”


    趙慎三很會講故事,寥寥數語,就把這個故事講得抑揚頓挫,代入感極強。


    關於馮琳曾經殺死繼母的事情,趙慎三雖然提供了幾張老照片,但是因為後來趕到的姚天賜親口證實愛人是自己墜海身亡,女兒是搶救不及的事實,照片上幼時的馮琳衝落在半空中的卡娃母親伸出的那隻手,既可以理解為“推”更可以理解為“拉”故而省紀檢部確認為證據並不充分,沒有作為可定性的事實來對待,連部長看到了這份材料,知道趙慎三說的是這段往事,她就緊盯著馮琳觀察她的反應。


    也不得不說馮琳真是一個心冷如鐵的女人了,雖然這段往事對她的觸動極大,讓她幾乎要崩潰了,但是,她卻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若非那尖利的指甲已經被她的握拳刺破了手掌心,誰都看不出來這個故事對她的觸動不亞於山崩海嘯了。


    “故事講完了,但是卻沒有結束,一個失意的狗仔無意間拍到了這一幕,後來用這個證據要挾已經長大並有了自己事業的女孩子,成為了這個女孩子旗下的銘刻集團的老大,這個狗仔後來的名字叫雷震天。你告訴我雷震天是銘刻真正的老大,還告訴我這個公司內部存在的很多問題,不過是想借我們專案組的手把這個目擊證人也給徹底拿掉,我說的對不對呀?”


    趙慎三說道。


    馮琳不屑的揚了揚頭,依舊什麽都沒說,趙慎三接著說道:“一個銘刻集團,真的幫你辦了不少的事情。一則在你的授意下,源源不斷的利用證劵收入的幌子幫你洗錢,二則幫你除掉雷震天,最妙的是你一手把這個已經成為紅火炭的企業底子交給我之後,還用激將法把你那個可憐的同父異母妹妹姚靜怡拖下水,你明知道她因為母親被你害死一直跟你爭強鬥狠,所以故意讓她知道你對圖書館項目勢在必得,引得她出麵跟你競爭,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你又巧妙地把黎姿代表的天源瑞通塞到雲都,讓姚靜怡更覺得不出奇招難以取勝,就跳進了你出售銘刻集團的陷阱裏,為了掌握雲都圖書館一半的股份而買下了銘刻集團,當她成為法人之後你終於全麵拋出銘刻集團的陰暗麵,讓姚靜怡因為這個被江州方麵帶走。”


    “馮琳,事情做到這一步,你也真算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了,可是大觀園的王熙鳳什麽下場?你自己又是什麽下場?今晚我不問了,你好好想想吧,看看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如果好好配合我們好好交代,多年前的事情已經沒了證據,如今的事情又都罪不至死,還會有母女團圓的那一天,若繼續執迷不悟,那可就是自取滅亡了!”趙慎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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