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說道:“沒問題,我們如果不講究環境檔次,就去迴民街吃羊肉湯去,那裏的味道棒極了,泡上剛出爐的熱燒餅,比西安的羊肉泡饃還過癮。”


    “都這個點了,講究什麽檔次環境,趕緊填飽肚子要緊,我也想嚐嚐當地小吃呢。”


    武宣先開心的說道。


    於是就驅車去了迴民街,趙慎三一下車,“嘩啦啦”圍過來一群熱情的店家,一開始方子明誤會了,還以為這些人想要幹什麽呢,當聽到都喊著:“是趙總監迴來了,是我們的趙青天啊!老天,好久都沒迴來了,真想您啊!”


    趙慎三感動的兩眼發紅,跟鄉親們握手打招唿後,雙手抱拳說道:“父老鄉親們,我這次迴來是辦點公務,忙到這個時間還沒吃午飯,你們若是覺得我趙慎三還有那麽一點好處,就趕緊把最好吃的拿過來吧,讓我的朋友也嚐嚐咱們西關的特色小吃。”


    這句話一說完可不得了了,不一會兒,幾個人的桌子上立刻堆滿了燒餅、燒雞、烤鴨、鹵兔等等熟食,羊肉湯、拉麵、燴麵等主食也是大碗大盆的,這可對了那幾個武警的脾氣,一個個吃的滿頭大汗,就連方子明跟武宣,也都是不願意照一樣吃飽,而是每樣都吃了一點,也是很開心的樣子。


    吃完飯,趙慎三又跟熱情的鄉親們好一陣子話別,方才上車了,車開走好遠,還看到後麵的鄉親們站在那裏目送,開車的武警開心的說道:“哈哈,這下子晚飯、宵夜都有了,趙總監,您剛才沒看到,鄉親們把吃的東西塞滿了後箱,我攔都攔不住啊!”


    方子明感慨的說道:“什麽叫民心?這才是民心呀!這種東西我們收的理直氣壯,收的問心無愧,小趙,我替你做主了,這東西今晚帶迴駐地,讓連部長她們都嚐嚐。”


    在車上,方子明再次改主意了,他打電話給桐縣那個點的負責幹警,讓他們把幾個嫌疑人全部帶走,送到南州公安局的臨時拘留地點,方便隨時詢問,另外也能夠進一步給幾個人龐大的心理壓力。


    迴到南州就傍晚了,方經理按照連部長的指示讓車開到一個地方,幾個人下車又換了一輛車,這次再次返迴了駐地那棟小樓。


    連部長已經迴來了,看到他們迎上來說了句:“你們辛苦了。”


    方子明讓武警把那些燒雞鹵兔子的都抱了上來堆滿了桌子說道:“連部長,我今天長見識了,跟著趙慎三到他工作過的桐縣出任務,吃飯的時候發現奇觀了,當地的老百姓居然都把趙總監叫‘趙青天’,還爭著把自己賣的好吃的小吃送給我們吃,仿佛趙總監吃一口就是他們莫大的榮幸一樣,我才體會到什麽叫做民心所向了。這些東西雖然是我們無代價收老百姓的,但我們覺得很榮耀,所以,請大家都嚐嚐吧。”


    連月冷微微一愣,深深地看著趙慎三,好久好久,卻什麽都沒說,率先過去撕了一條雞腿大大的咬了一口吃了,很開心的說道:“哎呀,味道真好啊!京城可沒有這種味道的燒雞,大家都吃吧都吃吧!”


    一時間,樓上樓下的都圍攏過來吃了起來,雖然這些熟食是冷的,但味道的確很有特色,都吃的很開心,連部長沒有吃多少,她看趙慎三低調的坐在一邊喝茶,就走過去說道:“小趙,你如果不餓就跟我上樓一下吧。”


    趙慎三趕緊跟著連部長上樓了,連部長依舊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突然輕聲笑了:“小趙,你妻子很敏銳,今天是結結實實將了我一軍呐!”


    “對不起連部長,我妻子也是行政幹部,我們倆的仕途也不算太順,期間很是經曆了幾次磨難,加上這段時間我因為調查雲都的案子,鬧得渾身上下都是緋聞汙點,省裏對我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所以我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聯係,她肯定會胡思亂想的,給您添麻煩了……”


    趙慎三趕緊解釋道。


    連部長擺擺手說道:“這些我都理解,我也沒有責怪你妻子的意思。小趙,子明廳長跟我匯報你們今天的調查情況時,一直在誇你觀察力強,思維敏捷,是個調查員的好料子,今天若不是你觀察到位又突破了一個嫌疑人的防線,估計不能獲得這麽大的進展,看來,你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呢。”


    趙慎三局促的搓搓手,沒說話,滿臉的不好意思,像個被長輩誇獎的孩子一樣靦腆著。他的神態果真讓連月冷覺得很親切,但是慈愛僅僅是一瞬間,很快連月冷就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緩慢的說道:“小趙,現在,我們遇到一個很大的難題,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您說吧連部長。”


    “小趙,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帶隊來南州調查,當地官方是不知情的,這也是為了保持咱們調查的隱秘性,省的可疑人員聞風而逃。可是,因為你妻子鄭焰紅跟陳偉成部長的一番鬧騰,我估計應該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現在我很是為難,如果出麵跟董事處方麵接洽,勢必需要徹底公開,那麽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目前的調查呢?你就簡單談談你的看法吧。”


    連部長說道。


    趙慎三心裏一寒,立刻意識到這是連部長已經懷疑了他,覺得他今天跟鄭焰紅的行動是串通好的,現在故意征求他的意見,其實是一種嚴重的警告了。


    雖然連部長極有可能意識到鄭焰紅找到陳部長鬧騰是一種變相的逼迫,其目的就是逼她公開來南州的事實,可是,趙慎三卻不打算從這個角度去迴答,就算是裝傻,他也必須不給連部長那種意識,免得被當成一個一肚子陰謀的小人,或者是一個沒有絲毫能力,僅憑妻子裙帶關係上位的繡花枕頭。


    “連部長,我不太明白您的通盤調查計劃,故而,我隻能從我理解範圍內的角度談談我的看法,也許很不到位,您就當成一種參考吧。”


    趙慎三滿臉的坦然,沒有絲毫因為妻子胡鬧帶來麻煩的愧疚,就事論事的說道:“首先,肖冠佳的死已經成為事實,經過前階段的調查,基本已經可以認定是謀殺了,在押幹部在我們看守下自殺身亡這個顧慮已經不存在,那麽,公開不公開行動應該跟案件本身關係不大吧?其二,從整個案子的調查現狀來衡量的話,隨著肖冠佳的死,一切問題都明朗化了,之前不敢接觸馮琳,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影響力驚人,怕過早接觸會打草驚蛇,可是現在出了人命,就是說逼著我們不得不全麵收網了,我覺得,先控製馮琳,再公開行動,就會給那些依舊抱有幻想的案犯一種強有力的威懾,對咱們的行動計劃是十分有利的。”


    連月冷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還有第三麽?”


    “有。”


    趙慎三終於微帶不安的說道:“連部長,我妻子這個人,社會關係比較複雜,雖然我們夫妻倆自認為能夠幹到目前的位置,絕對是我們一把血一把汗努力出來的,可是在相當一部分人眼裏,卻是因為我妻子的社會關係造成的,這一點,也不得不說是我們集團用人體質的一種悲哀了,‘內舉不避親’這句話其實是絕對行不通的。不過即便如此,我失去音訊這件事對我妻子來講就是天大的事情,她惶恐之下說不定會找親厚的省集團領導打聽,比如……您一定已經掌握這個情況了,就是南州主管盧博文是我妻子的養父,前任董事處組織部長鄭伯年是我的叔嶽丈,在我妻子惶恐不安的詢問下,他們一定會幫忙私下打聽,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他們的可探聽範圍就更加高層化了,咱們的行蹤就難保不會引起本省集團領導的猜疑,若是有人趁機拿這種事造謠生事,甚至是大做文章,極有可能引發一場內部的恐慌潮,這樣的話……所以我的意思是,反正咱們的調查目的就是這個案子,公開與不公開的影響力度差別卻不啻於天壤之別,您……不妨,私下接觸一下省裏的主要領導,談談您的調查方向,避免不必要的猜忌。呃,當然,我說過了這僅僅是我個人看法,也許並不合適。”


    連月冷聽完趙慎三的話,剛剛準備點他幾句的話也無從說起了,因為她想點的就是鄭焰紅的問題,趙慎三都自己毫不避諱的說出來了,連沒問到的社會關係都和盤托出,那也就沒必要刺激他了。


    慢慢的站了起來,連月冷走近窗口站住了,看著窗外的燈影月影,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


    趙慎三一直看著連月冷,看到她頭上的白發被燈光映照成一絲絲銀線,看著她極其分明的五官上呈現出一種剛毅跟祥和。是的,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居然就出現在同一張臉上,卻又顯得如此和諧。她顯然正在思考著什麽,不,是在選擇著什麽,以她的身份地位,她行事原不必這麽瞻前顧後的,可是,她卻寧願多替別人去考慮影響,而不顧即將做出的決定會給她自己的行動造成多麽大的障礙。


    “小趙,走,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們倆執行一個任務去。”


    連月冷站了大約五分鍾,突然說道。


    趙慎三恭謹的跟著她下樓,鐵中立看連部長要出去的樣子,趕緊跟過來問道:“連部長您要出去嗎?那我讓人安排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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