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鄭焰紅已經走了,盧博文一直寫到很晚很晚,然後鄭重的把他手寫的厚厚一遝材料裝進一個檔案袋裏,放進了書房的抽屜裏。


    鄭焰紅離開般若堂並沒有迴家,而是出門就撥通了喬遠征的電話,也不管現在已經晚上11點了,開口就說道:“喬遠征,我不管你在哪裏,我不管你正在幹什麽,現在,立刻,馬上到豐收園去找我!”


    “好吧大小姐,我馬上到。”


    喬遠征倒是很配合,立刻就答應了。


    鄭焰紅趕到豐收園時,剛走進去就接到了喬遠征的電話,說他反而早到了一會兒,已經安排好了房間正在等她,告訴了她房間號碼,她就直接進去了。


    喬遠征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已經點好了點心水果飲料,看到鄭焰紅的神情,苦笑著說道:“我的大小姐,您這是怎麽了?看上去想要吃了我一樣,難道我偷偷把你老公給賣了嗎?”


    也就邪了門了,你說喬遠征開什麽玩笑不好,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開口就刀子般紮到了鄭焰紅最疼處,這樣真是烏鴉嘴了,其實喬遠征還真是不知道趙慎三的情況,僅僅是隨口開玩笑的。


    “喬遠征,我就知道你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你……我呸,這才是患難兄弟呢,自己兄弟出了事,你這位兄長大主任做著,小酒喝著,逍遙自在著,根本不管不問啊!不管不問就罷了,反正大家都是自身難保,我也不埋怨你不仗義,最起碼你不該這麽取笑我啊!是啊是啊,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結義兄弟,比不得我鄭焰紅就這麽一個老公,當然要緊張一些了。”


    鄭焰紅的嘴頭子向來不饒人,此刻心急如焚當然更不留情麵,居然冷著臉“劈裏啪啦”一通。


    喬遠征被鄭焰紅罵愣了,怔怔的看著鄭焰紅,想看看她在開玩笑呢還是真的,當看到她發紅的眼圈,微微顫抖著的嘴唇,跟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龐時,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頭了,他也是一葉知秋的人物,開口就問道:“天哪,難道真的是小趙出什麽事了?大小姐,我剛才可是開玩笑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鄭焰紅剛剛在盧博文那裏被一記記焦雷批的頭腦發暈,連月冷出馬意味著什麽對她來講猶如晴天霹靂,趙慎三被冷月大人弄走影蹤不見,此刻是何狀況一概不知,她心裏既牽掛丈夫又牽掛盧博文,卻怕情緒外露引得盧博文更加難受,硬忍著沒有哭出來,此刻被喬遠征一個玩笑戳到痛處,哪裏忍得住,猛然間就哭出聲了。


    喬遠征剛剛就被鄭焰紅的反應嚇了一跳,此刻看她毫無主管的形象,居然就那樣張開嘴就大哭出聲,更把他驚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大張著嘴看著鄭焰紅,左右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位他心目中一貫運籌帷幄、樂觀向上的頂級人物今天是怎麽了?難道真是把兄弟趙慎三出大事了?沒道理呀,雖然他現如今已經不是二號領導了,可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加上之前樹立的人脈基礎,怎麽可能出現一個市紀檢部總監出了事而他不知道的道理呢?


    “大……大小姐,您先別哭成不成?到底什麽事你倒是說清楚啊,若真是小趙有什麽不妥,我們也得趕緊商議對策,這麽哭著也不起作用,還耽誤時間不是?淡定淡定啊,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喬遠征愣了半天,結結巴巴的勸說道。


    鄭焰紅慢慢的收住了聲音,哽咽著說道:“喬遠征,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咱們大家都要大禍臨頭了嗎?”


    “啊?大小姐你稍等,我安排一下再說。”


    喬遠征一聽話頭不對,趕緊去外間打發走了服務員,把裏外們都關閉緊了才走進來。服務員以為這也是一對野鴛鴦,習以為常的走掉了樂得清閑,所以此刻屋裏就絕對的安全了。


    “焰紅你別哭了,到底怎麽了?”


    兩人的時候,還是叫名字最為坦誠,喬遠征坐下來鄭重的問道。


    “連月冷部長組成了一個聯合調查組已經入駐南州一周了,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鄭焰紅不哭了,紅腫著雙眼低聲說道。


    “連月冷?冷……冷月大人?她她她……她來南州一周了?幹幹……幹什麽?”


    喬遠征多淡定一個人,此刻也變臉失色的結巴掉了。


    “不知道。”


    鄭焰紅也不敢貿然斷言,猶豫的說道:“反正我知道昨天晚上,趙慎三被陳部長送進了連部長的調查組,到現在為止生死未卜,音訊全無……我實在受不了了,今天隻好來省城找人,反正人是陳部長叫走的,我隻管他要人!”


    喬遠征沉默了,他從鄭焰紅的話裏聽出了許多暗含的信息——連部長的身份地位跟象征意義擺在那裏,絕不會為了趙慎三一個小小副總經理級幹部親自出馬。那麽,剛剛鄭焰紅情緒激動時衝口而出的那句“咱們大家都要大禍臨頭了”絕對是另有所指。能夠讓大家都大禍臨頭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家共有的那棵大樹徹底倒下!


    “焰紅,我不相信連部長出馬是為了小趙,到底你知道什麽消息?就咱們倆,無論我把你當弟妹還是當妹妹仰或是當我尊敬的長者家裏的大小姐,咱們都是同一條戰線上共命運的人,你對我還有所隱瞞的話,還談什麽商議對策啊?都到了什麽時候了,冷月大人親自出馬意味著什麽還用我說嗎?你就趕緊坦誠相告吧!”


    喬遠征考慮之後立刻做出了決斷,那就是跟鄭焰紅兜圈子不牽扯進去的想法是絕對行不通的,必須得馬上了解一切情況跟她們夫妻倆共進退,就誠摯的說道。


    鄭焰紅看著喬遠征,看了好久,終於開了口,大致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連沒有告訴盧博文的情況也都說了,說完後,喬遠征臉也白了!


    “焰紅,這件事……這件事不能這麽下去了,我必須想法子讓李董事長知道,否則太被動了!”


    喬遠征冷汗涔涔的考慮半天說道。


    鄭焰紅搖搖頭說道:“不行,你想沒想過,這件事我爸爸都知道了,李董事長能沒有知道的可能性嗎?他為什麽不說也不表示,一定是有不能說跟不能表示的絕對理由,咱們如果僅憑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就硬生生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必定將李董事長陷入兩難境地,所以在咱們沒有想好對策之前,最好不要貿然行事。”


    喬遠征著急的說道:“那怎麽辦?你有沒有初步的計劃呢?”


    “我準備明天到省紀檢部找陳部長要人,如果他不讓我見到趙慎三,我就以家屬的名義賴著不走,最好驚動李董事長。”


    鄭焰紅哭了一陣子已經冷靜下來了,這會兒就一字字說道。


    “這個……有點太冒險了吧?”


    喬遠征憂心忡忡的說完,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不過……妙啊!大小姐,你如果這麽一鬧騰,陳部長就算是按照冷月大人的嚴令不能泄露,但李董事長參與的話肯定會讓他給你一個說法的。陳部長迫於李董事長的命令,也勢必會左右為難,他就隻好給連部長打電話詢問該怎麽辦,連部長那麽睿智,怎麽看不透這是省裏已經知道她來了呢?她就會順勢露麵的,畢竟有肖冠佳的死這個理由擺在那裏,她老人家出麵也順利成章。”


    鄭焰紅點頭道:“我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如果連部長主動出現了,那麽李董事長就可以以地方領導的名義接待她,在這個過程中,就會有許多轉機出現的。”


    喬遠征想了想,突然說道:“大小姐,我有一個很冒險的想法,你不是跟白老板家也搭得上話嗎?明天如果能夠讓他也出麵,效果絕對比李董事長出麵更好!”


    鄭焰紅一愣:“為什麽?他要是出麵了……呃,若這件事跟他有關的話,豈不是……”


    喬遠征詭秘的一笑說道:“不怕他跟這件事有關,越是有關,他越是會表現的跟你極其一致,這才能顯示他的坦蕩無私,而且由他出麵逼陳部長的話,連部長出麵之後,就不會給李董事長帶來什麽負麵影響了。”


    鄭焰紅想了想說道:“倒也是這個理,隻是紀檢部樓跟董事會距離那麽遠,我也沒法子鬧騰到讓白會長出麵呀!”


    喬遠征又是一笑:“估計是老天開眼,天隨人願,明天上午正好有個會議,是董事會方麵安全生產方麵的會議,白老板主持的。原本陳部長不需要參加,但現在安全生產工作需要紀檢係統監督開展,故而陳部長被董事會方麵特邀參加,你到時候到會場的領導休息室找陳部長要人,那影響力豈不更大?隻是這樣的話,你的形象估計要打點折扣,畢竟明天這個會議是董事會方麵的會議,董事會方麵的領導會出席很多。”


    這影響力的確夠大的,畢竟會場休息室不會給所有領導都弄單間休息,而且白滿山慣常喜歡表示親民,就算給他單獨的休息室,他也會跟其餘與會領導一起在大休息室呆著,用他的話講是一視同仁,增加交流機會,這樣的話,鄭焰紅明天要麵對的,就很可能是在諸多省集團領導麵前丟人現眼的局麵。


    “這……”


    鄭焰紅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狠狠心說道:“都到了生死關頭了,還計較什麽形象,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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