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服務員趕緊說道:“是啊是啊,誰敢不按規定營業呢?我們隻要是男女雙方入住,必須提供兩人的身份證的。”


    趙慎三實在提不起勇氣去蘅蕪苑“眼見為實”了,妻子的身份證掃描圖像正明顯的出現在電腦上,另一個跟她並排的男人身份證上顯示的男人,雖然也是高大威猛帥氣不凡,但很可惜並不是他趙慎三,而是名叫佟國傑的另一個人……


    不知道如何跟服務員做好了保密的囑咐,趙慎三邁著沉重的雙腿走出了大觀園,坐在車上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茫然而又滿腹痛恨的盯著大觀園的大門,仿佛想透過那重重牆壁看透到裏麵,看一看薛寶釵住的那重院落裏,妻子跟另一個男人是否正上演著一出潘金蓮跟西門慶的戲碼。很快的,趙慎三就被自己這個猜想弄得吃了蒼蠅般難受,暗恨自己比喻什麽不好,用這兩個聞名天下的狗男女打比方,那豈不是把自己昂揚七尺漢子活脫脫定位成三寸丁武大郎了嗎?


    一個人坐在車裏滿腔的憤恨,趙慎三無數次想跳下車衝進蘅蕪苑,親自求證一下這件事的真偽,但是,他全身的血液好似已經變成了鋼鐵汁液,沉重的讓他一步路都走不動,隻能是渾身冒汗的軟癱在車裏。


    正在趙慎三一會兒覺得真一會兒覺得假在猜疑的時候,突然間,大觀園門口出現了兩個人,確切的說是一男一女,再確切的說是一對十分般配的男女。隻見男的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剛毅的國字臉,分明出眾的五官,看上去彪悍敦實,那女的一襲藕荷色軟料連衣裙,巧笑倩兮的明豔動人,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笑著,到了門口站住了腳步,四下看著好似在尋找什麽,不是別人,正是鄭焰紅跟佟國傑。


    趙慎三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不假思索的跳下車,大踏步走了過去。


    “咦?老公,你怎麽在這裏?”


    鄭焰紅一邊跟佟國傑說話一邊往門外看,突然看到丈夫,麵露驚訝問道。


    佟國傑也頗為驚訝的招唿道:“這就是趙總監吧?這麽巧?”


    趙慎三看著兩個人都是神態自若的樣子,剛剛準備衝過來就行使丈夫權利,質問這對“狗男女”的理直氣壯突然間沒有了,他強笑著說道:“是啊,怎麽這麽巧?我要見個客人約在這裏,你們怎麽也在啊?還有,紅紅,你手機怎麽打不通了?”


    鄭焰紅茫然的說道:“是嗎?我沒留意呀,不會吧,昨晚我充電了的。嗨,算了,你趕緊忙你的去吧,我們也有些事情沒辦完,如果你結束的早就先迴去,我這邊估計不會太快,等下會給你電話的。”


    趙慎三一聽鄭焰紅沒準還不迴去,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聲說道:“哼,是啊,昨晚就忙的過家門而不入,還告訴我你在河陽加班,今晚……既然不會太快就不要急,那你們慢慢忙吧,我先走了。”


    說完,趙慎三滿腔怒火,哪裏還記得剛剛才跟鄭焰紅和佟國傑說過他來大觀園是會見客人的?居然轉過身就往自己的車走去。


    佟國傑也是男人,他從趙慎三間或投向他的那種飽含敵意跟恨意的眼神裏早就覺察到了這事情不對頭,看趙慎三自顧自要上車,趕緊悄聲對鄭焰紅說道:“焰紅,你老公情緒不對,肯定有古怪,我自己在這裏等陶主任,你趕緊過去解釋一下。”


    鄭焰紅也對趙慎三的表現滿頭霧水,趕緊追過去到了車跟前,趙慎三都已經上車係好安全帶了,她拉開副駕駛的門一屁-股坐進去,滿臉沒好氣的問道:“趙慎三,你什麽意思啊?看到我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人家佟大哥好心好意來幫我的忙,你完全不顧及我的顏麵,看到人家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反倒跟看到仇人了一樣,到底想幹什麽啊?”


    趙慎三連看都不看妻子一眼,冷冷的目視前方說道:“是啊,你們倆都是主管,辦事情聯手的話自然方便得很,我還能是什麽意思?無非是聯係不上,擔心妻子兩天夜不歸宿怕出事情,多餘出來找找,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內情罷了,難道鄭主管還想追究我不該看到不該知道的罪過嗎?還是您在責怪我打擾了您跟佟主管的‘大事情’,跟我興師問罪來了?”


    “你!趙慎三,你神經病!”


    鄭焰紅被趙慎三噎的火冒三丈,她原本就是火爆脾氣,又覺得趙慎三在佟國傑麵前失禮讓她丟人現眼了,怒衝衝開口就罵到:“我天天忙死累死也就罷了,不圖你對我溫柔體貼,但也痛恨你小雞肚腸幹涉我的自由,看不起你疑神疑鬼往我身上潑髒水!行嘛,不愧是堂堂政策部總監,有長進!連跟蹤盯梢的下三濫本領都用到我身上了啊?我特麽的還就是跟佟主管搞不正當關係了,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鄭焰紅罵完,氣的臉色煞白,拉開車門跳了下去,一陣頭暈差點站不穩,趕緊扶住旁邊的那輛車,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趙慎三被她罵的火冒三丈,哪裏有心思去觀察她的情況?一踩油門飛速的就開走了,更沒看到他的車剛上到馬路上,另一輛車停在門口,一個極有派頭的人走下車,佟國傑一邊熱情地迎上去招唿,一邊高聲叫鄭焰紅:“鄭主管,陶主任到了。”


    鄭焰紅趕緊背轉臉擦幹淨眼淚,換上一臉的陽光燦爛走了過去……


    趙慎三把牙齒咬的“咯咯吱吱”響,開著車一路飛馳迴到家裏,剛走進屋裏就接到了鄭焰紅發來的短信:“趙慎三,你不是說我昨晚沒迴家嗎?好,我今晚還是不迴去,也許永遠都不迴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鄭焰紅,你特麽的欺人太甚!”


    趙慎三悲憤的嘶吼道。


    如果不是趙慎三自幼就被父母教育的十分自律,此刻他為了發泄淤積在胸口的諸般鬱悶,肯定會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砸個粉碎,借此來表示他對這個名存實亡的“家”的痛恨。但是,他所做的,僅僅是一個人走到露台上,把每扇窗戶都打開,任冷風吹打著他裸露的胸膛,卻哪裏感受到了一絲涼意?裏麵熊熊燃燒的妒火幾乎要把他盡數焚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鄭焰紅也果真從那個短信開始音訊全無,趙慎三也沒有再撥打她的電話,一個人煎熬到午夜時分,實在熬得受不住了,衝進屋裏打開一瓶洋酒,拉開冰箱拿出來一堆冰塊,也不拿杯子,順手拎出來一隻碗,“咕嘟嘟”倒了大半碗酒,扔進去好多冰塊,一次半碗的豪飲起來,不一會兒,就把那瓶洋酒給喝光了。


    洋酒原本就後勁大,趙慎三不知不覺間醉成了一灘泥,就那樣歪在沙發上沉沉睡去了。


    渾渾噩噩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趙慎三醒過來後,依舊是頭疼難忍,跟上次喝醉後一摸一樣的反應,但上次是因為覺得自己受了寧菊花的愚弄跟朱長山的圈套,明白了也就釋然了,但這次卻是後院起火,這火還一燒起來就帶著毀天滅地般的瘋狂,幾乎把他賴以生存的生活盡數焚毀了,怎麽不讓他痛徹心扉呢?


    他下意識的摸過手機看時,卻看到上麵隻有一則另一個陌生手機號碼發來的短信:“趙總監,眼見為實了吧?鄭主管跟佟主管在河陽已經人盡皆知,唯一不知情的恐怕就是你這個老公了吧?不過你也別太難過,鄭主管一個女人到了河陽,若非佟主管鼎力相助,怎麽能夠跟鄒總經理抗衡?所以,能忍就忍了吧,畢竟,有個主管老婆也是一種榮耀,帽子綠一點別人又不知道!哈哈哈!”


    看著這則比昨晚那則更惡毒的短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的洋酒還在麻醉著趙慎三的頭腦,讓他的思維停滯著,很奇怪的,趙慎三反倒沒有了昨晚那種錐心刺骨般的難過。他一遍遍下意識的讀著這些肮髒的話語,每讀一遍,就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傻愣愣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慎三更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已經淚眼朦朧了,他不再看手機了,疲憊的閉上眼,從自己跟鄭焰紅開始,到後來終於結合的一幕幕在腦子裏過著電影,當他把片段進行到粉碎的玉鐲時,突然間腦子一個激靈,想到玉鐲事件就是上了林茂人的大當,冤枉了無意間帶錯首飾的妻子,甚至連妻子戴錯那隻玉鐲,都跟他在妒火中燒下塞進了自己買給妻子的那套首飾盒裏有直接關係,差點釀成大禍,難道現在再因為兩則不知道是誰、但可以肯定是妻子對手發來的短信,就重蹈覆轍嗎?


    細想想結婚這些年來,妻子對他可謂是一心一意,反倒是他自己總是花花草草不斷,上次在京招惹上黎姿,還導致妻子吐血住院,難道麵對妻子的事情,尚未印證真偽就下定論嗎?


    趙慎三一開始被妒火衝昏了頭腦,越是想越是對妻子出軌這件事深信不疑,此刻想到往事,又想到妻子的一言一行,反而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特別是那兩則古怪的短信,讓他越發覺得那個人的居心可誅,聯想到妻子去河陽後的複雜局勢,他更不敢輕信了。


    漸漸的,他居然萌生了一種極度恐懼的情緒,並且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是個陰謀,是個針對妻子展開的陰謀,而他上當了,豬頭的幫助妻子的對手完成了這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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