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部長一向對趙慎三印象很好,此刻果然被趙慎三的可憐相給逗樂了,爽朗的笑著說道。


    趙慎三趕緊說道:“高部長,如果您上午不出去的話,我從陳部長那裏出來就去找您好吧?”


    “那好吧,到時候你再跟我秘書約一下,我應該不會出去。”


    高部長說道。


    還有黎遠航的電話,則是詢問趙慎三何時能迴雲都,說有個重要的事情需要開常委會議定一下,要等趙慎三迴去才能開。


    還有朱長山的跟其餘不重要人物的電話,趙慎三都沒迴複。雖然朱長山無論從哪一個層麵推論,都斷然算不到“不重要”這個人群中去,董事處大院距離郊區的豐收園也不算近,有的是功夫迴這個電話。但不知道怎麽的,雖然知道不妥,趙慎三還是寧願在車上閉目養神,也不願意迴電話,就是想冷一冷這個大舅哥。


    到了陳部長辦公室門口,趙慎三打點出一幅謙虛謹慎的態度,跟秘書說陳部長讓他來的,秘書告訴他部長屋裏有人在匯報事情讓他等著。他就坐在秘書辦公事耐心的等待,一直等了四十分鍾,陳部長屋裏才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不在意的瞄了趙慎三一眼,貌似根本不認識他一樣就直接走了,而趙慎三看到這個人,卻從骨子深處透出來一種深深的恐懼,好似看到了惡鬼一般。


    是的,這個人也許已經真不記得趙慎三了,因為這是一個省紀檢部的查案高手,從他手下從人上人淪落為階下囚者不計其數,他哪裏還想得起當初在桐縣被雙規查問、落魄不堪的副總監趙慎三呢?可是趙慎三卻斷然不會忘記這個帶給他刻骨銘心折磨跟羞辱的人,雖然時過境遷,現如今的趙慎三已經是堂堂政策部總監了,平常不看到這個人他也想不起來,但看到之後,當初那一幕幕經曆立刻無比清晰的在腦海裏迴放,好似銘刻在他大腦溝壑裏的雕刻,讓他一眼認出這個他生命中的“魔鬼”因而再次不寒而栗了……


    “趙總監,您可以進去了。趙總監……趙總監,您怎麽了?”


    陳部長秘書叫了兩聲,看趙慎三一臉見鬼般的驚悸,不由得推了推他問道。


    “啊?哦哦哦……我沒事我沒事,我這就進去。”


    趙慎三意識過來趕緊收住心神,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走進了陳部長辦公室。


    陳偉成部長嚴肅的坐在那裏,看到趙慎三,餘怒未消般的說道:“看你一臉病態,是不是真被我說中,昨晚喝醉了?工作之餘喝點小酒活躍氣氛未嚐不可,喝的爛醉如泥可就不應該了。你身為政法幹部,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的。”


    趙慎三低眉順眼的連連檢討,根本沒有替自己辯解一句,陳部長也並不是對他有成見故意為難他,相反卻是因為看重他的能力,想要培養他成為第二個李建設才對他嚴格要求的,看他虛心承認錯誤也就罷了。


    “坐下吧,慎三同誌,我今天讓你過來,是想過問一下這段時間你們雲都市對肖冠佳的案子調查到什麽程度了?雖然這件事是雲都市紀檢部負責,但我知道侯長生同誌把案子委托給你了,你就簡單說說吧。”


    陳部長言歸正傳了。


    趙慎三思忖了一路了,他不想過早跟陳部長泄露他的底牌,並不是不信任這個在h省德高望重的紀檢部總監,而是怕把計劃說出來了,日後行動失敗反倒不好,所以他決定拋開各種背景,僅僅談肖冠佳。


    “陳部長,自從肖冠佳移交給我們雲都查問之後,我並沒有對他展開詢問,因為這段時間的調查重心,我放在追迴經雲河助業貸給銘刻文化城的那三個億上麵了……”


    趙慎三故意十分尷尬的紅著臉說道。


    “據我所知,你不是親自出麵詢問過肖冠佳一次嗎,怎麽你說沒開始詢問呢?省裏既然把他移交給你們,你就具備了詢問的權利,幹嘛不問?”


    陳部長問道。


    趙慎三艱難的迴答道:“陳部長,雖然省裏把肖冠佳移交迴去了,但……但他畢竟是前任政策部總監,現在也沒有確定是否罪名成立,我覺得若非十分必要,我們市一級還是不急於詢問的好。至於我見他那次,是為了配合我這次去江州討債,向他索要一些必要的要挾證據,他給了我一些線索。”


    陳部長並不知道李建設出麵點醒過趙慎三,很滿意趙慎三能分析透徹這些關節之處,點頭說道:“那麽你去江州有成效嗎?”


    “還算順利。”


    趙慎三字斟句酌的說道:“雖然江州銘刻集團沒有答應再次返還資金,但我想要起到的震懾作用也已經起作用了,想來很快會有結果的。至於肖冠佳……陳部長,據我目前掌握的情況看,肖冠佳跟資金套購案件的關聯已經不大,該起提供的線索也已經被我挖掘出來了,繼續留在雲都顯然已經沒什麽意義,我建議省裏還是把他接手,單獨調查他巨額家產來源不明的問題吧。”


    陳部長難得的笑了:“你這個小趙倒是狡猾,覺得這是個大麻煩了就想踢迴來?我告訴你,就算你們不審也得暫時保管著,該要迴來的時候不需要你建議,不該接迴來你建議也沒用。行了,我沒什麽事了,你可以迴去了。”


    趙慎三一呆,下意識的說道:“陳部長叫我來就問這個?”


    “是啊,你不樂意,覺得白跑一趟了嗎?”


    陳部長問道。


    “啊?不不不,沒有沒有,陳部長您忙,我走了我走了。”


    趙慎三被陳部長這句話問的麵紅耳赤,忙不迭說著就趕緊退出來了。


    落荒而逃的趙慎三自然沒看到,陳部長在他身後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陳部長讓趙慎三過來,並非是沒事找事,而以上短短的對話已經達到了陳部長十分重要的會見目的。對陳部長來講,趙慎三的表現,是符合陳部長在這個案子中給他擬定的角色的,那麽,就足夠了。


    走出陳部長辦公室的趙慎三腳步很快的經過紀檢部所有辦公室的走廊,當他經過一間半開著門的辦公室的時候,猛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裏麵說到:“肖冠佳有很嚴重的糖尿病,必須定期複查,按時注射胰島素。你們既然這麽久都沒有落實他的問題,就不應該阻止我們申請住院治療,就算是落實問題判了刑的罪犯,也能夠保外就醫的,為什麽就不答應我的要求呢?”


    趙慎三聽著馮琳的聲音,知道這女人是來替丈夫爭取住院治療的,他抬頭看了看,是紀檢部副部長左秋良的辦公室,心裏微微一動,但腳步都沒停直接走出去了。


    到了院子裏,趙慎三趕緊撥通了高部長秘書的電話,得知高部長被齊部長剛叫過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能返迴,趙慎三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去高部長辦公室候著比較好,就直接過去了,坐在秘書辦公室裏等待。


    高部長去的時間並不長,趙慎三等了約莫二十分鍾,就看到高部長走進來了,趕緊迎上去問候:“高部長,我這會兒過來沒影響您吧?您如果有事,我再等等也沒事的。”


    “沒事了,你跟我進來吧小趙。”


    高部長和煦的說道。


    走進高部長辦公室,趙慎三惦記著喬遠征的去向,故意傻乎乎問道:“剛聽秘書說齊部長找您開會,不會是近期又有人事變動了吧?”


    高部長不以為意的說道:“小範圍變動,不涉及基層。小趙,你不會是以為我叫你來,是給你談話變動你的職務的吧?嗬嗬,那你可想錯了,我叫你來是知道你在南州,想順便跟你取取經,問點私事的。”


    趙慎三趕緊笑道:“看高部長把我當成勢利之徒了,我現在代理政策部總監,就已經是了不得的越級了,還敢巴望什麽變動?剛才那麽問隻是好奇而已,聽高部長的意思,是省直的變動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專心等候迴答您的問題呢,您請問吧,是哪方麵的事情?”


    高懷斌說道:“是這樣的,我聽說你跟精通風水的人士有交情,最近家裏有點事需要一下,也是為了安慰老母親的心病,雖然是行孝,但這種事畢竟有些迷信……我思來想去還是叫你來麵談穩妥。”


    趙慎三看高懷斌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滿臉嚴肅的正色說道:“高部長,風水學可不是迷信,我可是深有感觸,當初因為我爺爺墳塋被人破壞,那段時間我簡直是倒黴透頂,後來請高人禳治了才沒事了。既然是老人都有了心病了,肯定是大事情,這可兒戲不得的,您告訴我地址,我帶高人去找老人問問,該怎麽辦就便辦了吧。”


    高懷斌的確對這種事有些不好意思講,要不然也不會隔過自己諸多下屬想到趙慎三的,此刻一聽趙慎三語氣如此投入,倒讓他鬆了口氣,歎息著說道:“唉,我們家弟兄四個,隻有一個妹妹,是我父母的心頭肉。最近我妹妹家頻繁出事,先是我妹夫出了車禍,剛發生沒多久,外甥打個籃球也能把肌腱摔斷,父子倆還沒出院,我妹妹又……唉,總歸是倒黴不斷。我母親非說我妹妹家風水出了問題,一直逼我找先生禳治,可是,我壓根不信這無稽之談,更不知道到哪裏去找什麽先生,但我又不忍心看老母親哭天抹淚的,實在沒法子了才想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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