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難道以前就有這樣的事例發生嗎?那為什麽我們都沒有聽說過?還有條件?小趙你仔細說說看。”


    侯長生是跟李建設一樣老資格的市領導了,趙慎三以前沒有發跡的時候,他們總是叫他小趙,現在地位變了變成了趙總監,但習慣很難更改,一著急就又恢複原來的稱謂了。


    趙慎三在老領導麵前向來很謙遜,也並沒有因為稱唿而心裏不舒服,點頭說道:“是的,這些年來此類案件很多,都是新體製下資產重組的一種變態產物,運作起來雖然複雜,但是卻一環扣一環非常嚴謹,好多國有資產就是通過這種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私人給套走了。也並不是咱們的被合並方領導笨看不穿這是騙局,而是收取了資本家的巨額好處費,故意跟人家配合的。


    這次咱們倒黴的是民間信貸機構,早些年多少銀行因為參與這種融資造成巨額爛帳壞賬的,最後還不是在有頭臉的人物幹預下不了了之了?現在我說說騙局成立的幾個條件:第一個是要有集團方麵的配合,如果單純是商家出現,很難取信於民,也很難取信與銀行或者是投資機構。第二個是要有足夠顯赫的名頭,就比如江州銘刻集團是全國知名的大集團,乍然間出現在雲都,莫說是老百姓不會起疑心了,咱們市裏不也覺得穩妥得很麽?第三個就是要精通資產轉換的高端證劵分析師參與運作,在不觸及法律的情況下達成這樣的目的。看來,銘刻集團準備的很充足,咱們隻能是啞巴吃黃連了!”


    侯長生聽的發呆,半晌才說道:“那三個億說是發行股票了,就算賣不出去股票總是還在吧?怎麽錢就會不翼而飛呢?”


    趙慎三苦笑著說道:“侯總監看來是不炒股吧?股票這東西可不是不賺錢就保本的,那麽多人炒股,真正賺錢的能有幾個?沒聽到近年來有一個段子嗎?說股市是‘開寶馬的進去,騎自行車的出來。百萬富翁進去,窮光蛋出來。陳冠希進去,犀利哥出來……’可想而知獲利率有多低了。人家銘刻集團發行股票,那當然是不能保證你穩賺不賠的,現在這隻股票已經賠完了,倒黴也隻能怪買家倒黴,你要找就找老母雞圖書館去要債,跟我們啥關係呀?錢,就是這麽賠沒了!”


    侯長生聽完了呆了一呆,再次粗罵了一通萬惡的資本家,平息下情緒後才說道:“小趙,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在省紀檢部落實肖冠佳罪名之前把這個案子拿下來,你來我這裏了就算是正式參與了,接下來咱們就開工吧。”


    趙慎三沉吟了一下說道:“侯總監,我剛才已經說了,能夠達成這樣的資產偷天換日計劃,需要官商勾結這麽一個條件,那麽除了肖總監已經被省裏帶走,出麵跟江州銘刻集團洽談的趙培亮總監,以及市裏發改委、招商部的涉及人員,乃至現在銘刻圖書城的負責人這些人都必然需要接受調查,這就牽涉到……特別是股票上市這種事情,說不定還會牽涉到更高層經濟職能官員的責任,高層的有省紀檢部,但市內的不知道黎主管的意思是……畢竟培亮總監那邊……”


    趙慎三吞吞吐吐的意思侯長生當然明白,他一曬說道:“小趙,現在亂子已經鬧騰的全國都知道了,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把不法之徒繩之以法,平息民憤跟挽迴損失,至於有幾個官員被牽涉進來咱們不需要心疼他們,需要調查誰就找誰,我相信黎主管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辦了,侯總監已經安排專案小組了吧?調查計劃擬定了沒有?需要我做什麽?”


    趙慎三問道。


    侯總監也不保留,直接跟趙慎三一起召集了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小組成員,在會上侯總監介紹道:“大家都認識這位趙慎三總監吧?實話跟你們說,趙總監這次的身份已經不是鳳泉正總監了,等於是雲都市代理政策部總監,所以你們一定要無條件的執行我跟趙總監的命令,爭取早日查清這個案子。”


    接下來,會議上詳細擬定了行動計劃,趙慎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跟建議,會議結束之後,趙慎三就正式的參與這個案子了。


    晚上,趙慎三很晚才迴家,剛進門就接到了前小舅子劉玉傑的電話。看著這個號碼,又累又餓的趙慎三真是不想接聽,但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劉玉紅那張淒婉哀怨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姐夫……”


    劉玉傑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倉皇。


    “打住玉傑,換個稱唿吧。”


    趙慎三早就聽說劉玉紅琵琶另抱已經再嫁,聽著劉玉傑這兩個字覺得臉紅,趕緊說道。


    “趙哥……我姐出事了啊!她吃了好多安眠藥現在正在醫院躺著,她不讓醫生洗胃一個勁叫著丫丫,你趕緊帶孩子來看看吧,勸勸她接受搶救,求你了……”


    劉玉傑幾乎是在喊叫著說完,電話裏還傳來老太太蒼老淒厲的哭聲,聽的趙慎三汗毛直豎。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畢竟是女兒的親生母親,趙慎三無法保持冷漠,聞言趕緊問道。


    “人民醫院。”


    疲憊被驚悸趕走了,趙慎三趕緊出門下樓,開車趕到醫院,急救室門口早就亂成一團了,劉玉紅的母親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長一聲短一聲的哭嚎著,咒罵該殺千刀的趙高峰。劉玉傑兩口子一左一右守著老太太失魂落魄的樣子。


    看到趙慎三,老太太撲過來就跪在地上了,抱著趙慎三的腿哭道:“姑爺呀,你可來了,無論如何,你念在玉紅給你們老趙家生了丫丫的份上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趙慎三看著這樣子也覺得很是淒慘,趕緊把老太太拉起來,習慣性的問道:“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好好地玉紅為什麽要尋短見呀?”


    這聲“媽”登時消除了劉家人麵對趙慎三的畏懼心理,劉玉傑趕緊說道:“唉!都是該死的趙高峰,說銘刻文化這隻股票一定會大賺,而他通過內部計劃可以購買到原始股,忽悠的我姐把房子都賣了把錢投資進去,現在落了個血本無歸。趙高峰一看我姐沒錢了居然要跟我姐分手,我姐一氣之下就……趙哥,你趕緊進去勸勸我姐,讓她配合搶救吧,越耽誤越是危險呀!”


    趙慎三臉色一寒,趕緊衝進急救室,隻見劉玉紅臉色慘白,披頭散發的搖晃著腦袋,死死咬住牙關不肯讓醫生給她洗胃,含糊間一直哭喊著丫丫的名字。他衝到劉玉紅跟前,卻根本沒有好言相勸,抬手就打了劉玉紅兩個耳光,惡狠狠罵道:“劉玉紅,你給我聽著,丫丫要是沒了媽媽,一輩子心情都不會好起來的!你原本就夠混蛋了,如果臨死再給我女兒留下心理陰影,你這個媽媽就豬狗不如!錢算什麽?就算是你被這個混蛋男人騙了又算得了什麽?比得上自己生命重要嗎?你死了狗屁不值,卻連累的老人孩子一輩子心裏痛楚,你說你死了便宜了誰?便宜了坑害你的人,卻害苦了你最親的親人,你說你是不是混蛋女人?聰明的趕緊配合醫生接受治療,我現在是市政策部總監,主管銘刻股票騙取資金案件,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不會讓你人財兩空你懂嗎?”


    一開始劉玉紅被趙慎三重重的兩耳光打得頭昏腦脹,眼前金星亂冒,等聽完他這番話之後反倒清醒了,茫然的張開了嘴不再掙紮了,醫生順勢把洗胃管給她插了進去,接下來的搶救她十分配合,雖然沒有對趙慎三說一句話,卻下意識的攥住了趙慎三一隻手,默默地流著淚,一直到搶救結束。


    趙慎三沒有走,醫生開始搶救之後,他一直默默地呆在劉玉紅的病床前,也一直沒有掙脫被劉玉紅死死攥住的那隻手,在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生命飄搖在生死之間的時候,陪著她。


    終於,醫生宣布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大家都鬆了口氣,劉玉紅也在滲進她血管裏的安眠藥物作用下沉沉入睡了,但她的手卻仍舊力度很大的沒有放開趙慎三,仿佛他的手是能夠把她留在塵世間的唯一借力點。


    在所有人的幫助下,劉玉紅被送進了病房,此刻已經是淩晨了,趙慎三疲憊的一根根掰開劉玉紅的手指,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出病房。


    劉家人都用感激的眼神看著他,劉玉傑追出來說道:“趙哥,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過來,我姐這次可危險了……丫的趙高峰,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混蛋的!”


    趙慎三問道:“小傑,你給我詳細說說到底怎麽了?我也好替你姐姐想法子挽迴損失。”


    劉玉傑就告訴了趙慎三這件事的始末。趙慎三跟劉玉紅離婚的時候,把企劃部分的那套三室兩廳跟後來又買的一大套四室兩廳的房子、兩人的公開積蓄都留給了劉玉紅,他在雲都就隻有後來買給老人住的樓中樓還在他名下。這個趙高峰就是劉玉紅又找的男人,是東新區招商局的公務員,離婚了兒子判給了前妻,單身一人倒也瀟灑。經人介紹認識劉玉紅之後,覺得劉玉紅年輕貌美的也沒有負擔,最主要是還有兩大套房子,委實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經過趙高峰瘋狂而炙熱的追求,劉玉紅終於陷入情網無法自拔,兩人尚未領取結婚證,卻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銘刻上市公司開始發售股票的時候,因為職業便利,東新區好多公務員都購買了許多原始股,巴望著上市後能夠一本萬利,趙高峰個人並沒有積蓄,就慫恿著劉玉紅賣掉了那套四室兩廳的房子,加上她手邊五十萬的積蓄一共投資一百三十萬,全部購買了銘刻文化這隻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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