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傻傻的說道:“師父,不是您……”


    “滾進去!豈不知佛門弟子第一戒就是戒妄言,再說下去連飯也不許吃!”


    了願惡狠狠罵道。


    了悟長歎一聲說道:“師弟,莫要責怪沙塵了,他懵懂未明,自然是信口開河,大可以不計較。”


    “那怎麽行?他唐突了師兄,必須要懲罰,否則顯得我鳳鳴寺不能容人,豈不是被人笑話了?師兄不必袒護他。”


    了願大義凜然狀的說道。


    了悟沒有理會了願,轉臉對趙慎三說道:“趙小友帶錢了麽?替老衲布施一千元足矣。”


    趙慎三趕緊打開拎著的手提包,打開拿出一疊一萬元帶封條的人民幣,果然如大師所說一張一張數了一千出來遞給了了願說道:“尊大師命布施貴寺一千元,就算替大師繳納的夥食費吧。”


    了願難堪的推讓道:“這怎麽可以?師兄,您還是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吧,趙施主來一趟不容易,請進寺裏好好說話多好,咱們師兄弟之間打折胳膊在袖裏,可不能耽誤了機緣。”


    了悟寥落的笑笑說道:“師弟,你讓弟子阻止我進門犯了貪,被揭破又責怪沙塵著了嗔,不希望趙小友離開又發自癡,不參破這三毒,就算趙小友真的看我麵子布施十萬百萬,鳳鳴寺終歸還是塵世中一處宅院,並非我佛門淨地呀!罷了罷了,趙小友,既然寺裏跟你家都一樣是一處住所,我還是跟你走吧。”


    趙慎三巴不得這一聲,答應著把那一千塊往了願手裏一塞說道:“對不起了了願大師,雖然趙某誠心敬佛,但隻敬該敬之佛,了悟大師乃世間佛,趙某的尊敬他老人家當之無愧,至於穿著佛衣滿腦子俗念的……呃……罪過罪過,差點犯了妄口戒……大師,咱們還是走吧。”


    了願臉色青紫,眼巴巴看著趙慎三攙扶著了悟大師一起走了,他悵然的追過圍牆,看到趙慎三打開車門讓大師坐進去,車尾冒出一股青煙就絕塵而去,心裏的悔意真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心想白吃都白吃半個月了,怎麽就偏生今天忍不住要趕了悟那個獨眼龍走?再耐得住一天,十萬塊也就到手了!看趙慎三那麽篤信佛教,好好哄哄,沒準這個大善人還能夠跟整修雲山寺一樣投資大筆錢財修建鳳鳴寺呢,唉!多好的機緣就這麽錯失了!


    大師乃是心思通透的得道高僧,明白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修什麽因日後有什麽果報,所以並不拘泥於剛剛的事情,既然離開鳳鳴寺了也就忘記了了願跟剛剛的難堪。車開到大街上之後,他若有所思的說道:“趙小友,看來咱們真是善緣不淺,怎麽這次出門遊曆,兩次遇到困難都會遇到你呢?看來我真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趙慎三笑道:“大師這次可是謝錯人了,要不是另外一位貴人讓我來看您,我縱然來也未必是今日來,縱然是今日來也未必是此時來,湊巧解救了大師的麻煩,要謝也不該謝我呀。”


    了悟釋然的一笑說道:“我明白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難得李施主他還記得老衲了。”


    “哈哈,是啊,李伯伯惦記大師,自己又不方便過來探望,就派我來替他問候您,沒想到遇到那兩個禿驢……呃……大師,罪過罪過,我說錯了。”


    趙慎三笑道。


    了悟也忍俊不禁的笑道:“沒什麽罪過的,是高僧是禿驢乃是各人自己的選擇,他所行是禿驢就是禿驢,也並非你一句咒罵,天下所有僧人都被涵蓋了。”


    趙慎三帶著大師迴到家裏,鄭焰紅不在家,他下廚做了素麵,饅頭跟幾樣小鹹菜端了出來說道:“大師,今晚咱們艱苦點吧,別求質量,吃飽得了。”


    了悟笑道:“無所謂,老衲是有什麽吃什麽,什麽都沒有就辟穀。吃飯也跟修行一樣要隨緣,若非趙小友奉命去找,今晚也許老衲就要在鳳鳴寺外餐風露宿了,此刻熱飯熱饅頭還有這麽好幾樣小菜,已經是天上人間了。”


    趙慎三明白大師並不拘泥言辭,大笑著說道:“哎呀大師,您這句話可是罵我了!您知道天上人間是什麽地方嗎?那可是普天下僧人眼中的魔道聚集場所,我家可不敢被您這麽稱唿!”


    大師一怔,猛然間笑了:“你欺負老僧不明世事吧?其實雲山寺有電視機也有報紙,年輕僧人還都有電腦可以上網,老僧也聽說過前些時被警察廣泛追究的娛樂場所叫天上人間,不過那個天上人間跟老僧所言之天上人間,還是有著天上人間之別的。”


    趙慎三更笑不可遏了:“大師您還會跟我繞口令呢,這番話我會寫一個帖子貼在網上的,哈哈哈,也不知道被了願大和尚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兩人吃完飯,大師也不客套,在趙慎三的建議下去洗手間洗了澡,換上了趙慎三的一件睡袍走了出來,看趙慎三低頭正在看一份文件,就坐下來默默地看著他那張俊朗的臉。


    趙慎三抬起頭看到大師用獨目專注的盯著他看,因為心中對大師是真正的敬畏,又因敬畏而生親近,自然不覺得眇了一目、半邊臉幹枯半邊臉如嬰兒般柔嫩的大師有多麽醜怪,笑著調侃道:“大師是在給我看相嗎?那就看看我最近會不會升官發財呀?”


    大師沒有笑,很認真的反問道:“趙小友你自己覺得有機會升官發財嗎?”


    趙慎三沉吟著搖頭說道:“據我判斷我是沒有機會的。畢竟雲都風平浪靜,每個坑裏都有蘿卜,就算我有命升官,奈何沒位置也是枉然呀。”


    “那麽你希望風不平浪不靜,出現沒有蘿卜的坑嗎?”


    大師又問了一句。


    “這個……剛才您問我的時候,我是想若不出現變故是不可能出現空缺的,這算不算我希望風不平浪不靜呀?”


    趙慎三思索著迴答。


    “趙小友,你還記得你因為婚變躲在雲山寺想要出家時,老衲曾經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凡是你一念之中所求的,都是可能實現的,但最終實現的結果是否跟你預想中一樣就無法保證了。在老衲問你的時候,你作如是想,就必然會有如是的變故,看來你最近必然有大的變動,而這次變動就是從亂中而來,禍福難測,隻在你臨危受命,撥亂反正時的心態了。”


    大師說道。


    “啊?”


    趙慎三從來都不會認為了悟大師說出來的話是不可信的,正因為此,他大大的詫異了,剛想問,大師卻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說道:“阿彌陀佛,趙小友,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老衲要打坐了,安排住處吧。”


    趙慎三趕緊把大師領進客房,大師說聲晚安就關門了,而他就一個人愣愣怔怔的迴了臥室,左右琢磨著大師的話,不知不覺間就迷糊睡著了。


    可能命運真的是存在不可知的玄機的,就在趙慎三第二天帶著了悟大師返迴雲都,把大師送迴雲山寺返迴鳳泉上班之後,雲都果真出了大事情了!


    這次事件之大、影響之壞,堪稱黎遠航執政時代多年風平浪靜之後的第一次大波動,而且事發蹊蹺,等市裏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是全國上下一片嘩然了!


    黎遠航這個領導,一眼看上去一副文人相,多看幾眼又有幾分市儈油滑,但是越琢磨越覺得深不可測,無論對他持有如何看法,最起碼雲都市自從他坐鎮之後,表麵看是穩定和諧良性發展的。這個現象看似平常,其實才是黎遠航最大的非常之處了,要知道雲都地麵邪,曆屆幹部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變故,幾乎沒有完完整整搭配到底的一屆班子。比如林茂人跟高明亮就算是兩敗俱傷黯然退場了,而黎遠航卻跟鄭焰紅一起改變了這個魔咒,創造了一個安定祥和的統治時代。


    網絡,是個近年來才誕生並飛速成長起來的怪胎,它的成長有多飛速,大家不妨迴憶一下,2000年前,接觸過電腦的人還不太多,網絡更是陌生而怪誕的東西,貌似與咱們的生活八竿子打不著。可是就在千禧年過後,這個怪胎如同出了娘胎落地就會走路說話的哪吒一樣,見風就長,揮舞著混天綾跟乾坤圈,上天入地下海的一通混鬧,於是乎,就上下皆知人人會用了。


    又如同哪吒這個人物讓大眾又恨又愛一樣,網絡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有了這東西之後,你可以足不出戶攬盡世界風雲,但是,有了這東西之後,某些原本以前可以保密性很好的事情,卻如同被千裏眼順風耳竊聽走了一般無法保密了。就算是僅僅被竊聽也還不打緊,趕緊活動活動,封口費給這兩位神官送一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還算是亡羊補牢。怎奈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哪吒根本不熟諳咱們泱泱大國的辦事套路,隻要聽到了就給滿世界宣揚,如果再出來一幫對天庭統治不滿、卻又無法對抗佛祖五指山的齊天大聖身上十萬八千根毫毛化身的草根部下,聒噪著搖動一杆叫做“人肉搜索”的大旗幟迎風揮舞,無論想隱瞞什麽也無所遁形了。


    常言道“千裏長堤潰於蟻穴”這次雲都的亂子還真是從一隻小螞蟻開始的。這隻螞蟻是一隻小女孩螞蟻,而且還遠在異國他鄉,芳齡19歲,正是一朵花的年紀,在米國留學。原本這個小女孩是不會被大家知道的,可是就是“哪吒”這個混世魔君不知道怎麽弄出來一個帖子,名字為“看華夏二代在米國的奢靡留學生涯”帖子配發了一組高清晰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身穿香奈兒、迪奧等一係列大品牌服裝,站在一輛限量定製版賓利狂野玫瑰豪車前麵,手裏拎著愛馬仕的包包,這套行頭略算算沒有一千多萬rmb是辦不下來的,但這還僅僅是滄海一粟,接下來的照片還有在豪宅前麵的,高級娛樂場所的、高爾夫球場的、馬場的,後麵還配發了這個“超級小螞蟻”騎著一匹純白色的小馬的照片,邊上配著的文字說明說的很清楚,連這匹馬都是這位小螞蟻公主私人擁有的,名字就叫“白雪公主”帖子出現,對比的參照物是另一個平民留學生住在地下室,在餐館洗盤子打工的場景。其對比境遇之強烈搶眼,引發人感官上的轟炸效果可以說是不亞於早年間丟向鬼子國土的那兩枚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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