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人哪有錯的?當初不得已把佟國傑拿掉,河陽那邊就覺得省裏被他們蒙蔽了,其實哪裏那麽如意,我把這丫頭塞進去,夠他們頭疼一陣子的。”


    李文彬更得意的笑著說道。


    鄭焰紅眼珠子轉呀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氣咻咻的說道:“喂,我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呀?合著你們知道我去河陽受氣了也不管,現在看我好容易化險為夷了才在這裏得意沒看錯我呀?李伯伯也就罷了,橫豎我跟他不沾親不帶故的,我就是被人欺負了他也不心疼。您可是我爹呀,事先也沒聽您提醒我一聲呀?這麽對我就不怕我以後欺負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嗎?”


    兩隻老狐狸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末了李文彬說道:“我怎麽就不心疼了?玉不琢不成器,不把你放出去鍛煉怎麽知道你的能量有多大呢?知足吧丫頭,你這個老爹沒少替你擔憂,隻是沒讓你知道罷了。你可別用靈煙肚子裏的寶貝要挾他,那孩子長大了,遲早是要托付給你照看的。”


    靈煙已經大腹便便了,在屋裏聽到鄭焰紅迴來了,走到門口問她吃飯沒,看來李文彬跟盧博文已經吃過了。她趕緊說吃過了就想進屋,誰知李文彬卻叫住她要她也坐下說話。


    正在這時,趙慎三也迴來了,這時候天氣已經十分暖和了,坐在樹下很是舒服,四個人就坐在那裏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李文彬說道:“博文,正好兩個孩子也迴來了,咱們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不妨問問他們,小孩子腦子活,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看法。”


    盧博文說道:“那好吧,你們倆聽好了,我說一件事,你們聽聽看該怎麽決定。要想好了再說,不許信口開河。”


    鄭焰紅跟趙慎三兩個人都是聰明到極點的人物,平素在外人麵前是威風凜凜人人敬畏,可是卻很知道在這麽顯赫的長輩麵前該如何保持晚輩的嬌憨,就趕緊都乖乖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麽一件事,南州市的南州機械廠大家一定還有印象,就是盧博文用來秀惑黎姿上鉤的那家企業,因為近年來國企的體質跟經營方麵的問題,這家企業也跟很多國企一樣,基本上屬於不生產不賠錢,少生產少賠錢,多生產多賠錢的狀態。但是,一家企業能夠為了不賠錢就不生產嗎?那麽產值從哪裏來?業績從哪裏來?領導們賴以留在領導崗位上的資本從哪裏來?所以還得硬著頭皮生產,這就陷入了惡性循環,在光鮮的機器轟鳴聲中掩蓋著越來越大的債務窟窿,一直到現在掩蓋不住了。


    為什麽當初黎姿一出馬,這個工廠的領導就迫不及待的配合資產轉換呢?就是想趁破產前撈一把好處費走人,最後沒有弄成還難過了好久呢。這段時間又有了一個轉機,那就是有個國外的重工企業有限公司準備收購這家工廠,給的條件很是優惠,優惠到連盧博文跟李文彬都動心了。是啊,留在手裏是個賠錢的累贅,賣出去能夠償還銀行所有的債務,日後還能夠坐收稅金,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如果把廠子賣了,可就等於整個h省連一家這樣的重工企業都沒有了,日後有了這方麵的需求,就需要從外企手裏購買,這也是他們倆至今還在猶豫的原因。


    聽完了盧博文的講述,鄭焰紅沒有接觸過這種事情沒有說話,趙慎三卻臉色一變,十分嚴肅的說道:“李伯伯,爸爸,這可堅決不能賣!”


    “為什麽?”


    “為什麽?”


    李、盧同聲問道。


    “我跟天陽哥搞過大型機械,也跟他討論過很多次國內的重工企業存在的問題,咱們之所以賠錢,是因為對先進工藝的改良發展不重視,導致生產出來的機器性能落後,故障率高,返修費用驚人,這才賠錢的。”


    趙慎三一語道破天機。


    盧博文說道:“是啊,這我們都知道。改良生產線無非是投資問題,就算是數額巨大我們也還拿得起,關鍵是沒有技術人才,裝配方麵的專業專家又無法聘任,近期就大幅度提高產品性能質量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生產出來的機器除了強製性的配給購買,幾乎賣不出去,勉強經營下去也是越來越資不抵債。小三,你自己也說出了賠錢的幾個原因,為什麽有說堅決不能賣呢?”


    趙慎三說道:“我小的時候,我爸媽對我最大的期望,就是我長大之後,能夠在機械廠裏當一個技術員,那個時侯別說全省了,就雲都市就有三家國內著名的機械廠,生產的農用拖拉機等大型農機暢銷全國。可現在呢?我們國內的重型機械大多已經都打上了外國的商標,都是因為經營不善被國外企業逐步吞並了,他們收購過去之後也並非就全盤的更新了生產線,僅僅是動用很小一部分核心位置的環節,還是用咱們華夏的生產線、華夏的工人,生產出來的機器卻能夠加一倍以上的價格,而且,那機器就成了外國製造了。”


    鄭焰紅插嘴說道:“那又怎麽樣呢?賣了也總比爛在手裏賠錢好吧?”


    “你錯了紅紅,問題的核心並不在於賠不賠錢,而是工廠內部體製的問題,隻要改良了立馬扭虧為盈。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可能沒意識到,李伯伯跟爸爸為什麽為難?就是因為他們也發現了,如果咱們h省把南州機械廠賣掉了,這個廠子生產的重型機械就沒有了。”


    趙慎三神情越發肅穆了。


    “沒有了?什麽意思?怎麽會沒有了?”


    鄭焰紅納悶了。


    “沒有了的意思,就是咱們整個華夏失去了這種重型機械的製造權跟銷售權,換言之,是咱們拱手給了外國人壟斷性的經營權利。”


    趙慎三說道。


    “怎麽可能?這麽大一個集團,難道生產這種機械的廠子就剩下南州機械廠了嗎?”


    鄭焰紅匪夷所思的問道。


    李文彬歎息一聲說道:“唉!小三說的對啊!紅丫頭,並不是說咱們集團生產這種機械的廠子隻有南州機械廠,而是沒有被外國收購的純國內行業僅剩這一家了,賣了,就真的沒有了!”


    趙慎三說道:“前些年咱們集團剛剛改革開放,各地為了迅速拉動經濟增長速度,盲目的吸引外資,有好多廠家幾乎等於白送給外國人經營了。看看現在,被壟斷的行業越來越多,失去國產經營權的商品越來越昂貴,這都是咱們自己不重視自我保護,某些人又為了一己私利跟國外的商家沆瀣一氣,三文不值兩文的就把咱們的家產給賣掉了。外國人可不傻,人家拿在手裏之後就趕緊注冊經營權,弄到最後反而是咱們自己受製於人不能再生產同類產品了。所以我覺得南州機械廠是一種象征,絕不能再失去了。至於虧損的情況,我認為是可以解決的。”


    聽到這裏鄭焰紅也明白過來了,她插嘴說道:“是啊,我前幾天就發現一個很好玩的問題,你們肯定沒發現。”


    李文彬說道:“博文,我就說跟年輕人多說說話有啟發吧?小三說的很有道理了,咱們就聽聽看紅丫頭有什麽發現吧。”


    “呃,你們等下……”


    鄭焰紅眼睛四下看,然後就拉著趙慎三走到前麵去了,不一會兒兩個人抱來了一大堆啤酒放在桌子上,看著瓶子上的霧氣,很顯然都是從門口冷飲攤上買來的冰鎮啤酒。


    盧博文罵道:“說話呢怎麽弄這麽多啤酒來?兩個人瘋子一樣的,就算是你們李伯伯喝酒,也不用弄這麽多涼的來吧?還五花八門的。”


    李文彬卻知道鄭焰紅並不是沒分寸的人,知道她這麽做必有深意,就製止了盧博文訓斥他們,饒有興趣的問道:“你這是要展示什麽呢?”


    鄭焰紅笑道:“李伯伯,爸爸,你們看這裏一共有幾種不同牌子的啤酒?”


    數了數一共有八種,品牌五花八門的都不重複,有易拉罐也有玻璃瓶,都是南州市麵上通常的啤酒種類,趙慎三先迴答說八種。


    “如果我說這所有的啤酒統統都是一個公司的產品你們信嗎?”


    鄭焰紅說道。


    “不可能!別的不說,就說四河牌的,那可是我從小就有的。”


    盧博文先說到。


    “不信你們看看,這所有的啤酒底部,是不是都有一個同樣的商標《威寶公司》”


    (威寶公司是為了作品杜撰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牽強附會)鄭焰紅說道。


    大家抬起瓶底一個個看了,還真是都有這個標記,趙慎三先驚唿道:“我還真是沒注意過這個,天!威寶公司不是純外資嗎?這些年這家公司在咱們集團發展飲料行業,真是手伸的夠長的,我隻注意他們收購果汁飲料了,沒發現連啤酒也被他們壟斷了啊!”


    “切,有什麽稀奇的?咱們集團對這種權利一向都不重視,甚至有好多地方為了完成招商引資的任務,在外商並購當地企業的遭到阻力的時候,還出麵壓製廠家配合收購,弄來弄去不就成這樣了!”


    鄭焰紅說道。


    李文彬已經明白鄭焰紅要說什麽了,一聲長歎說道:“唉!我明白了,孩子們用心良苦啊!博文,這啤酒從咱們本土產品到被這家外企逐步壟斷,說不定就有咱們失察的責任在裏麵呐!現在看著電視上天天播的廣告‘南州人就喝南州自己的啤酒’,好比在打咱們的耳光啊!華夏人,不,咱們在內,對產權保護意識的確太過薄弱了。咱們倆還不如這一對孩子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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